云起东方 - 第十二章 选秀

    “怎么，吓傻啦！”乾初阳没放开茉莉的手，继续往前走。

    “咱们这是去哪啊？”茉莉回过神，“娘亲还在里面呢！”

    “去我的府邸，年底就能搬进去了，领你去看看。”回头看看茉莉，“放心，我留了人在门口候着，会知会东方夫人的。”

    呃，可是，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等上了马车，茉莉才缓了口气，轻吁出声，引得乾初阳嘿嘿直笑。“看你吓的，这次我救了你，你怎么报答我？”

    “大不了我再救你一次，还回来。”茉莉不屑。

    “哦？你能怎么救我？”乾初阳一脸兴味。

    “怎么没可能，每个人都有落魄的时候，到时我就身穿黄金铠甲，脚踩七色祥云前去迎救你，还你一个人情。”

    世事无常，当茉莉预言成真，人情是还上了，却又种下命中注定的情殇。

    这一年朝中除了二皇子封王开府这件大事外就属选秀这件事最热闹了。当今皇上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选的还都是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一下的豆蔻少女，让茉莉很是鄙夷了一番。最让茉莉担心的是大哥曾说过孙妍会被选入中。后那是什么地方啊，那是人吃人，杀人于无形的金屋，多少妙龄少女最后枯等老死在那里，茉莉不希望孙妍也落得这样的下场，毕竟是这一世的闺中好友。但是不希望归不希望，茉莉什么都做不了，无法阻止更无法改变，真是强者支配的世界啊！

    “真是吃人的封建社会啊！”茉莉坐在小凉亭中看大哥和秦子夜下棋，嘴里也不消停。

    两位下棋下的专心致志，都没搭话，也搭不上。这个丫头嘴里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奇言怪语，已经见怪不怪了。

    “诶，子夜哥哥，孙家二小姐真在选秀名单中吗?”明知故问。

    “恩。”子夜头都没抬。

    “呃。”茉莉挠挠头。“啪”一巴掌拍在棋盘上，搅乱了一局棋，秦子夜摇头，可惜可惜。

    “皇上怎么能做这种坏人姻缘的事，会遭天谴的。”茉莉义愤填膺。

    “茉莉，谨言。”东方然一脸严肃。

    咂咂嘴，没敢继续说，可怜兮兮地看着子夜。

    索收起棋子，子夜喝口茉莉带来的水果沙冰，“什么姻缘？”

    “就是你和……”

    “大少爷，孙家二小姐来了，吵着要见秦少爷，少夫人在前面拦着呢！”茉莉的话被打断。

    东方然蹙眉，看了一眼秦子夜,“需要我帮忙吗？”

    子夜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不需要。”说完起身不紧不慢向前院走去。

    茉莉看着继续收棋子的大哥，有些着急，拉着他的胳膊，“大哥，怎么说孙家二小姐也是嫂嫂的亲妹妹，你也得关心关心，再说你就不怕子夜哥哥把她惹毛了？”

    看着茉莉火烧眉毛的样子，东方然不忍，“走吧，去看看。”

    刚到前院，就看到大嫂拉着孙妍与秦子夜僵持的站着，不说话。孙妍不复从前娇羞模样，眼睛直直地盯着子夜。

    “我被选进了，你知道？”孙妍开口。

    “知道。”子夜淡淡地说。

    孙妍瞬间红了眼眶，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滑下来，“你知道，原来你都知道。”像突然没了力量支撑，孙娆赶紧扶住。孙妍推开姐姐，一步一步走向秦子夜，“我让你去家中提亲，为什么不去，为什么不去！”孙妍歇斯底里，拉着子夜的袖子猛摇。

    “我想是孙小姐误会了什么，秦某并非良人。”秦子夜任由孙妍撒泼，眉头都没皱一下。

    孙妍身子一僵，“可是我喜欢你，从去年的赛诗会上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你明明对我笑的那么温柔，明明很欣赏我的画，明明没拒绝……”孙妍猛得回头，狠狠地看向姐姐。“姐姐没跟秦公子提亲事，对不对？”

    “妍儿，父亲不会同意的，你……”孙娆看着妹妹，也是泪流满面，右手揪着心口。

    “父亲父亲，全都是为了孙家，那我呢？谁为我想过？姐姐，你想过我吗？你让我在那座墙里怎么活下去，我会死在里面的。”孙妍声嘶力竭，“姐姐，你从前最疼妍儿的，帮我，求你帮帮我……”孙妍哭倒在地，抱着孙娆泣不成声。

    “妍儿，我的妍儿，姐姐我……”孙娆泪眼婆娑地望向大哥。良久，又绝望地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拍着妹妹的背，不再说话。

    没有预兆，猛地推dao孙娆，腾地站起来，狠狠地抓住秦子夜的胳膊，“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怕吃苦，什么都能干，只要你带我走，”孙妍的眼中是深深地绝望，整个世界只剩下秦子夜，只有他能拯救自己。

    秦子夜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孙妍的眼睛。良久，孙妍慢慢放开子夜的胳膊，自嘲地笑了笑，又恢复到了从前名门小姐的孙妍，抻了抻子夜被自己抓皱的袖子，福下身，“妍儿失礼了。”又环视一周，视线在孙娆身上停住，“让姐姐担心了，是妹妹的不是，妍儿在这儿赔不是了。”说完又向孙娆方向福了福。转身向门口走去。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不明白孙家二小姐怎么变得这么快。茉莉首先反应过来，冲出去抓住孙妍，盯着她的眼睛，企图看出什么，“别做傻事，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没准儿还有转圜的希望。”

    “呵呵，茉莉，你知道吗，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推开茉莉的手。

    “子夜哥哥他……”茉莉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知道我在秦公子眼中看到了什么吗？”孙妍背对着茉莉，“荒芜，什么都没有，没有喜悦，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怜悯。”肩膀微颤，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他连怜悯都不愿给我，从前我怎么会那么傻，认为他会喜欢我，以为他会带我走。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没有人能帮我，茉莉，没有人能帮我……”

    纤弱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那淡淡的一抹鹅黄让茉莉想起哥哥婚礼上，被自己撞倒的娇俏身影。周身油然而生的无力感让茉莉无所适从。

    东方然从后面搂住茉莉的肩膀，“大哥，那些站在权利顶峰的人们就是这样玩弄下面的这些人，像蚂蚁一般，拨来拨去。无法反抗，无法改变现状，只能顺从，这就命运？”

    “他们也有他们的无奈，掌握了权利的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自由。”

    “自由？大哥，没有权利同样没有自由，对平头百姓来说这两个字才是地道的奢侈品。”

    “所以才显得它珍贵，不管别人如何，我只希望我的妹妹能得到它，永远。

    茉莉转身抱住东方然，把头埋在大哥前，“茉莉何其幸运。”今生得遇东方家。这些亲人才是自己最珍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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