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东方 - 第十三章 婕妤落水

    孙家二小姐最终还是入了，据说是太后钦点，入就封了婕妤，正三品。茉莉为此抑郁了很长时间，连带着幕杨和秦子夜也不怎么愿意搭理。幕杨很无辜，子夜很憋屈。茉莉心里明白这跟秦子夜一点关系也没有（跟我更没关系，幕杨怒吼），自己完全是在迁怒，但就是控制不住情绪。整天闷在自己的小屋里，书房也不去了，剑法也不练了，整个西北院的下人们也跟着惶惶不安，说话都不敢大声。

    东方晴看不下去了。一天傍晚，在老院吃过晚饭，东方晴尾随着茉莉去了西北院。

    “跟着我做什么，别理我，我很烦。”茉莉恹恹地挥挥手，像在赶蚊子。

    “哦，那好吧，本来还想跟你说，明天可以跟大嫂进看望孙婕妤的。那你休息吧，我走了……”嘴里说走，脚上却没挪窝。

    果然，茉莉像打了**血似地，跳起来，回身一把抓住东方晴，“你说什么，进？”突然又冷静下来，狐疑地看着他的脸，“谁批的？皇上?太后肯定没那么好心。”

    东方晴苦着脸，掰着茉莉的手，“小姑娘家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胳膊都让你掐紫了，这么野蛮看以后谁敢要你。”救出自己的胳膊，揉了揉。

    “切，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就受不了，真没用。”茉莉捏着指关节咔咔作响。

    “唉，是二皇子求的皇上。我跟殿下说我的妹妹为了孙婕妤茶饭不思，食不下咽，终日愁苦满面。哎呀，打我干什么，本来就是嘛。看看这几个月，谁都不敢惹你，都小心翼翼的。祖母一个劲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生怕把你憋坏了。”看着茉莉有点呆愣的眼睛，“茉莉，有些事情不是咱们东方家能够管的，咱们管不了也没能力管。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别让关心你的家人担心。”

    最近看到老太君总是欲言又止，自己也没往心里去，怕是连累担心了。茉莉有些懊恼。其实茉莉心里烦的不只是孙妍的事，从孙妍身上茉莉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就像孙妍一样，她同样挣不开封建制度束缚在身上的网，无法抛开东方府的家人，他们可以说比自己的生命还珍贵；无法抛开东方家七小姐的身份，这个身份带来了锦衣玉食，高人一等的地位，同时带来的是无限沉重的责任和义务。

    叹了口气，“是茉莉的不是，只顾着自己的情绪，让大家担心了。”语气有些沉重。

    “好了，这可不像天不怕地不怕的茉莉。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进呢。”

    看着东方晴走出院子，茉莉倚着门框。夕阳的余晖洒在刚刚变红的枫叶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淡淡的桂花香带着丝甜甜的味道，深深吸一口气，感觉嘴里都满是甜香。忽然很想吃桂花糕，再不吃，桂花就要败了吧。“嬷嬷，我想吃桂花糕。”

    “诶，嬷嬷这就去做。”李嬷嬷欣喜的应着，“嬷嬷做的桂花糕是整个东方府最好的，小姐从小就爱吃……”一边说一边走远。嬷嬷也老了呢，背也驼了，也开始唠叨了。再也抱不动茉莉了，那今后再做噩梦谁来抱茉莉，谁来安慰茉莉呢？

    第二次进，茉莉还是心有余悸。上一次进后，太后虽然没再提让茉莉进的事，但那次进却给茉莉心里留下了不小的影。冰冷，死气沉沉，风阵阵是茉莉对这个富丽堂皇的殿的唯一印象。

    来到长，东偏殿，妍竹轩。孙妍却不在。茉莉和孙娆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回来。正等的不耐，随孙妍一起进的贴身丫鬟喜儿匆匆跑了回来，“哎呀，大小姐，东方小姐怎么在这里啊？不是说在镜湖边碰面吗？二小姐等了半个多时辰了，这才派我回来看看，是不是错过了。”

    茉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镜湖在哪，快带我去。”拽着喜儿就跑也不管孙娆了。孙娆也感觉不好，可毕竟教养好，再着急最多也就是小跑，哪像茉莉这会儿已经没影了。

    茉莉赶到镜湖，就只看到飘在水面上的绣帕，哪还有孙妍的人影。来不及细想，茉莉甩掉绣鞋，脱掉小上衣跳进水里。喜儿从惊呆中缓过神来大喊救命。十月的湖水温度极低，一进水茉莉腿就抽筋了，不敢慌张，腿尽量不动只靠胳膊划水，才渐渐缓过劲儿来。湖底能见度低，只能看见小范围的水域，再远就看不清了。肺里的氧气不够用，尽管着急还是得浮出水面吸口气。看见岸上远处有人赶来，辨不清是谁，但茉莉不敢等，托一分，孙妍就增加一分危险，大脑绝对缺氧时间超过五分钟就会死亡。深吸一口气又潜入水中，茉莉很幸运，她看到了孙妍在水中漂舞的罗裙。游过去从后面抓住孙妍的腰，然后奋力向水面游去。身上的衣裙浸水变沉，紧紧地裹在身上大大增加了游水的阻力，加上孙妍毫无知觉，茉莉体力消耗的很快，身上渐渐没了知觉，眼前模糊。突然一双有力的胳膊托起正要下沉的自己，拉向岸边。

    乾初阳把茉莉拽上岸，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外衣紧紧地裹在茉莉身上。另一个侍卫把孙妍也拖上岸放在地上。赶来的太医马上为婕妤诊治。孙娆赶到看见妹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喜儿哭着扶起孙娆，轻声安慰。

    太医摇摇头，看着旁边蹙着眉头的二皇子，“没气了。”

    茉莉呆了呆，还是晚了吗？推开扶着自己的乾初阳，跌跌撞撞的走到孙妍身边。静了静，回想溺水急救的方法。托起孙妍下颌，捏住鼻孔，深吸一口气后，往嘴里缓缓吹气，待廓稍有抬起时，放松鼻孔，并用一手压部以助呼气。周围的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反复几次，直到茉莉几乎绝望的时候，孙妍咳出了一口水，恢复了呼吸。周围的人连带太医都松了一口气，孙婕妤不死，自己自然就捡回一条命。

    乾初阳吩咐侍卫把孙妍抬回长，由太医进一步诊治，孙娆和喜儿破涕为笑，紧随着孙妍回了。茉莉仍呆呆地坐在地上，不是不想起来，实在是没有了力气。乾初阳打横把茉莉抱在前，大步向自己母妃的殿走去。茉莉没挣扎，发髻早已散开一绺一绺披在背后，身上冷的直打颤，脸冻得发青。头靠在乾初阳前，汲取一点点温暖。

    “怎么每次进都这么狼狈？”乾初阳看着埋在自己前的小脸，心不禁一揪，竟有些后怕。那么深的湖水，怎么就敢往下跳。

    “一定是我的八字跟这深犯冲，以后还是离得远远地。”说完便迷糊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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