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别跑 - 第二十七章 你在灯火阑珊处

    集市上十分热闹，贩卖各种物事的都有，丫环婆子提着篮子迈着小碎步，挑着旦的小贩在人群中穿梭，头带方巾的青年男子或执扇，或背负着双手，优闲地四处看，两个乞丐跪在路边，前面的碗里有一两个子儿。一辆马车慢悠悠地穿过集市，马车后面，昭玉和明慧并肩走在人群中，阳光下，二人仿似天人下凡，令万众属目。

    昭玉的目光在各种小摊上扫过，小面人，小陶俑，形形色色的花瓶，各种玉石，经过一处字画摊时，昭玉停下了脚步，上前随意翻了翻，比起她老爹书房里的，这些简直不堪入目，她翻了两下便放下了，准备走开，明慧拉住她的手，抽出一张被压在下面只露出一角的画来，昭玉看了一眼，这是一张百花争艳图，各种花儿竞相绽放，画得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仿佛能闻见花香，花海中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童正在扑蝶。这画似乎在哪见过？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昭玉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昭玉的眼睛四处张望着，那边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做什么？那挑着旦的绿叶下覆盖的是吃的么？昭玉想挣脱明慧的手，无奈他看似没有用力，她却怎样也挣脱不开来。另一只自由的手伸到明慧口，熟门熟路到进了他的怀里，掏啊掏的掏出一张银票来，昭玉看了一下面额便将它放了回去，再掏，出一个药瓶来，放回去。明慧任她在他怀里啊的，也不出声阻止，似浑不在意般。昭玉出一个元宝来，放回去，继续掏，这回出了一点碎银，便将它捏在手里，眼睛搜索着人群中那些挑担的。

    这时，又一个挑担的从她面前走过，一层纱布下罩着些圆圆的突起，这一定是食物了。果然，那挑担的走了没几步，一个老婆婆走上前递给那人两个同板，那人掀开纱布，拿出一个团子递给老婆婆。啊，那不是乔麦粑么？昭玉眼睛一亮，多么亲切的食物啊，她几十年没吃过了。想起那种甜甜糯糯的味道，昭玉咽了下口水，跨出了一步，发现她的手还在明慧掌心中，又使劲挣扎起来。那人将纱布盖好，将担挑起往人群中走，唉，不要走啊，昭玉一边挣扎着，一边在心中叫。那人挑着担往前走，脚步不快不慢，也并不吆喝，昭玉眼看那人越走越远，急得不行，明慧不放手，她挣也挣不开，一时情急低下头，舌头在明慧的指尖舔了舔，这下还不松手？

    一阵麻痒从指尖传来，心中一阵悸动，手不知不觉松开了，明慧看着自己的指尖，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亮晶晶的体。

    明慧一松手昭玉立即就飞跑了开去，结果她刚走入人群中，那挑担的就不见了，昭玉边走边到处找，见到好几个挑旦的，上前一看都不是，她随着人潮走着，每一遇到挑担的必上前看一番，走着走着已不知过了几条街。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

    “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撞大爷我？”

    一声公鸭嗓子在昭玉耳边炸开，昭玉这才向撞她的人看过去，只见一个肥得让猪羞愧，穿得像暴发户的男人站在她身前，一双只看得见眼缝的小眼睛止高气扬地看着她。当他看到昭玉转过脸来，眼中光一闪。

    “撞坏了你大爷我，你陪得起吗？看你长得细皮嫩的，你要是陪大爷我一个月，我便放过你，如何？”

    “大爷想我怎么陪你？”昭玉怒极反笑，这是哪家的猪跑出来了？

    “这个么哈哈哈……还用说么？”那人一只猪手向昭玉的脸伸过来，昭玉一侧头避过了，那只猪手落了空，男人立即恼羞成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从男人身后立即窜出两个恶生恶气的家丁，一捋袖露出壮的胳膊，上前就要抓昭玉，昭玉立即拔腿就跑，两条恶犬在她身后紧追不舍。观看的人们摇摇头，唉，这也不知是这个月第几次了，有的自动给昭玉让开了一条道。

    昭玉细胳膊细腿哪里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跑了没两步，那两只手就要落在昭玉身上了，突然剑光一闪，地上突然落下了两只手臂，人群中发出一阵尖叫，人们顿时四处逃开，两条恶犬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断臂，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胖猪一见这阵仗也吃了一吓，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凶，目无王法，你且给我等着。”边说着边连滚带爬地跑了。

    昭玉这才看向救她的男子，正准备道谢，不料这一看却吃了一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缝啊！竟然在这小小的集市也能遇到那日的邪魅男子，他身后依旧跟着那青年车夫，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你怎么在这里？”邪魅男子将她上下扫了一遍，见她完好无缺，这才放了心。

    “我跟我大哥出来玩。”昭玉随口道。

    “你大哥人呢？”怎么让他一个人到处乱跑，不知道这张脸就是一张惹祸相吗？

    “大哥在那边看字画。”昭玉正准备指一个方向，才发现那儿已没有那个白衣胜雪的人，甚至连那字画摊也不见了。昭玉四处一望，这些摊上摆的东西也都和之前看见的差不多，不过位置似有不同？

    她从街头走到街尾，一条街走完也没看见明慧，字画摊倒是有两处，却又不是先前看过的那家。邪魅男子陪着她走了一条又一条街，都不见明慧的身影，又去找马车，马车也没看见，昭玉这下才有些慌了，望着人潮涌动，孤怜怜的小模样十分可怜。

    邪魅男子看着他，这个小骗子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么？当时骗他送他到百里之外怎么不见他害怕？然而看见他眼中孤单而茫然的神情，他竟然会觉得……心疼？

    “没事，会找到你大哥的。”他安慰道。

    他们将整个集市都找了一遍，最后在他们刚进集市不远的地方找着了那处字画摊，明慧依旧站在那里，一身白衣胜雪，飘然若仙。他没再看字画，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昭玉看到他，只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眼中似有什么晶亮的东西闪了一下，整个人立即扑了上去，一下子投进明慧的怀里。邪魅男子眼中闪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看见这一幕令他十分不舒服。

    “去哪里了？”明慧揉着她的头。

    “我刚刚迷路了。”昭玉这才想起忘了跟人家道谢，转过身，那人已经不见了。

    “走吧，去吃点东西。”明慧牵着她的手，问老板要了那副画。两人走进一家客栈，进了一个雅间。

    “我要一盘炸虾。”昭玉坐下后便点了一道她最喜欢的菜。

    明慧说了几个菜名，便打发小二走了，拿出一个叶子包着的东西放在昭玉面前，昭玉张大了眼睛，这不是她追了几条街麦子粑吗？抬眸看着明慧，心中有一股暖流。轻轻撕开外面的叶子，咬了一口，和记忆中的味道不完全相同，但昭玉依然觉得很美味。

    昭玉吃完麦子粑，菜便上来了，昭玉又开始快乐地进攻她的虾，明慧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也拿起一只虾吃了起来，不过他吃的优雅多了。看她只顾一个劲儿地吃虾，他便夹了一些其他的菜放在她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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