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记 - 四十三 无理取闹

    第二天一早，我的惨叫声响彻府邸。

    “龙应扬！夜阑！我要扒了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把你们两个挫骨扬灰！！！”手中的铜镜重重地砸在门框，嘭的一声，服侍我的两个小丫头被吓得瑟缩地躲在一边。

    “让龙应扬和夜阑滚来见我！”我又踢翻了凳子，冲其中一个丫头喊道。

    如获大赦般，那丫头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你去通知云舒和偃月，另外，让偃月把她的皮鞭和短剑都带着。”我对另一个丫头说。

    那丫头被吓得手抖，开门时竟推错了门扇，没能在第一时间跑出房间。

    “快点儿！等什么呢？！”我大吼一声。

    “是，是！”小丫头箭一般飞而去。

    我忽而起身，又把摔在地上的铜镜捡起来。

    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一头青丝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寸左右的短发，伤口周围剃得格外的干净，借着镜子看，都反光。

    嘭！镜子再度被我砸了出去，大概是砸着了某只花瓶，一阵哗啦啦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伤口因为头发发炎我会不知道么？！应该把头发剃掉我会不懂么？！伤口这么久还没愈合，我心里没数么？！哪儿用得着你们两个瞎心！他们两个配合的倒好！不动声色，一举成功！

    “啊——”我忍不住心中的压抑，在房间里怒吼起来。

    “青环，怎么啦？”率先赶到的是云舒，偃月手持皮鞭立在云舒旁边。

    两人进屋，看到我的时候，顿时石化。

    云舒捂着嘴，难以置信，同时也难以接受。偃月抬起的一只脚，忘记了放下，就那么悬空停住。

    “谁干的？”偃月手中的皮鞭甩了起来，声音响亮。

    “龙应扬！”我咬牙，“还有夜阑！”我切齿。

    “活腻歪了！”偃月双眼冒火，手中的皮鞭再度甩了起来。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云舒跑过来，扯着我，试图安抚近乎疯狂的我。

    此时，门外的脚步声传来。

    龙应扬和夜阑两人在门口迟疑了半天，也没敢推门进来。

    “滚进来！”由于怒极，声音走了调，尖锐刺耳。云舒连忙拍着我的后背，怕我一口气憋过去。

    待两人走了进来，偃月用脚踢门，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我起身大步走到龙应扬跟前，直到自己鼻孔喷出的气可以扑到龙应扬身上，方停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把指关节掰得直响，声音清脆。

    “没有。”龙应扬嘴角抽动了几下，最终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很好！”我冷笑连连。

    下一刻，龙应扬被我一拳打到下巴，头向后仰去，又是一拳，打到他的肚子，龙应扬被打得弯了腰。

    我揉了揉打疼了的手，准备再度出拳，却被龙应扬截住。

    “你可以用脚踢。”龙应扬说。

    “你闭嘴！！！”又是一拳，打在了龙应扬迷惑众生的左脸。

    “别打脸！”龙应扬躲着我雨点般的拳头，飞身倒退。

    他刚飞起来，偃月一皮鞭甩过来，把他生生地拽到地面。

    “啊——我要杀了你！”龙应扬跌倒在地面的一刻，我冲了上去，拳头疯狂地落在他的身上。

    龙应扬双手护脸，惨叫连连。

    等我终于力竭，跌坐在地上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云舒跑过来，扶我起身。

    “青环，先喝杯水。”云舒把水递过来。

    我接过水，喝干。杯子被我啪地摔在地上。

    我示意云舒站在一旁观战，自己则缓步走到夜阑面前。

    “你，有什么说的没？”我指着夜阑，杀气四溢。

    龙应扬是实施者，那么，夜阑就是谋划者！别跟我说他们俩是为我好！如今九渊身边莺莺燕燕几只，在我内忧外患之时，未经我允许，剪了我一头引以为傲的青丝！而且，剪得近乎是光头！还让我怎么见人？怎么见九渊！

    “楚姑娘，我们也是一片好心。”夜阑笑得慈悲。

    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真是难得！我冷笑。

    “好心，也会办坏事的。”我森地说。

    “我们办得是好事，楚姑娘。”夜阑不愿引颈受死，挣扎着。

    “你是说，你们一片好心，同时，办了件好事？”我再笑。

    “没，没错。”夜阑双眼放空，不肯聚焦于面前的我。

    “那么，就让我，把你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吧！”我把话说得抑扬顿挫。

    “楚，楚姑娘，你不能……”

    “我能！”

    不再跟夜阑啰嗦，我全力一拳，打向夜阑的肚子。

    夜阑不肯重蹈龙应扬的覆辙，早就有所准备，见我动手后，轻松地闪躲。

    “偃月！帮忙！”我大喊。

    偃月又是一鞭抽来，但都被夜阑轻松躲过。

    “楚姑娘，君子动口不动手！”夜阑边飞边说。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我抽出偃月腰间的短剑，紧追夜阑。

    “楚姑娘，我知道你色厉内荏，断不会真伤了我的。”夜阑换了战略，企图感化我。

    “那你就下来试试，不就知道了？”房间不太，夜阑在空中闪躲，我在地面逼迫，同时，偃月的皮鞭在空中不定时的拦截。

    “云舒！上！”我再次求助好友。

    “恩。”云舒认真地点头，然后也追向夜阑。

    我和云舒前后夹击，同时，偃月的皮鞭在空中拦截，夜阑空有一身好本领，却因我们三个，不敢施展，反而处处受制。

    终于，夜阑为了躲避偃月的皮鞭，落到了地面。

    我瞅准时机，一个猛虎扑食，袭向夜阑。

    夜阑怕我扑到地上，会气得更加疯狂，不敢闪躲，只好鼓足了勇气接住我。

    我的头重重地撞到夜阑鼻子上，夜阑一声闷哼。

    “楚青环！”正当我准备施展拳脚的时候，一声怒吼从门口传来。

    九渊皱眉扫过满屋狼藉，脸色不善。

    “你给我住手！”九渊身形一闪，来到我身边，把我从夜阑身上揪下来。

    “不用你管！走开！”我疯狂地扭着身体，试图避开九渊。

    九渊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索幸揪着我，用脚勾起倒在地上的凳子，坐下，把我按在他膝盖上，狠狠地打我屁股。

    我越是反抗，九渊下手越是狠辣。

    “偃月！云舒！”我求助。

    偃月碍于九渊是她主人，没敢动。云舒想上前帮我，却被随后赶来的赤王抱在怀里。

    “小舒，乖，咱们不去瞎参合。”赤王如是对云舒说。

    “赤霄，你会后悔的！”我边挣扎边喊。

    “如果你肯跟着我，不就没这回事了？”赤王火上烧油。

    九渊冷冷地扫过赤王，打我屁股，更加用力。

    “啊——”我惨叫。

    “九渊，可以了。”说话的是龙应扬。

    “九渊有分寸的。”拦着的是夜阑。

    “不用你猫哭耗子！”我不服气，冲龙应扬大喊。

    “还任！”九渊的手高抬，啪的一声，打的响亮。

    “滚开！”我骂着九渊，最终气极，嘴一张，咬向九渊的大腿。

    “你疯了！”九渊把我拎起来，终于不再打我屁股了。

    “对，我是疯了，我就是个疯女人，疯婆子！”我冲九渊喊道。

    “不就是头发么，他们剃得对，你别无理取闹。”九渊抓着我，不让我乱动。

    “我怎么闹也轮不到你来管！”我又是一吼。

    回去搂你的公主去吧！我在心里喊着。

    “你怎么任到这种地步！”九渊有些生气，“明知他们是为你好，你发泄一下就算了，怎么，闹起来没完？”九渊喝斥我。

    “那你就离我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你又没让你来！”我依旧不服气。

    昨天我病倒了，都没来看我，全天下，就你一个别人忙？现在嫌我闹，才来，你不是没时间么？我恨恨地想。

    “你想让所有人都放下正事，陪你在这闹个没完？”九渊冷言道。

    “你就知道骂我？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再说，你有正事，你还来凑什么热闹？”我瞪着九渊。

    “够了！”九渊终于彻底生气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闲着没事做！你给我安静些！”九渊扔下我，站起身。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闲着没事做？是我让大家放下正事，陪我胡闹？是我不识好歹，无理取闹？九渊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做的！我终于安静下来，冷冷地看着九渊。

    “夜阑他们让着你，否则，你闹得起来吗？”九渊又开口说道。

    没错！夜阑和龙应扬，哪个都打得过我。只是，他们让着我而已。是我，是我不知好歹，仗着自己是个女人，撒泼耍无赖！我这个女人，还真不要脸！我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同时，一声不吭。

    “九渊，别骂她了。”龙应扬挡在九渊面前，皱着眉说。

    “并非楚姑娘一人之错，九渊，可以了。”夜阑也出言制止。

    看啊，连被打的人都出面替你求情，楚青环，你应该找条地缝，钻进去啊！是吧？

    我不出声地笑着。

    “好了，都出去吧。”我淡淡地看着众人。

    “青环……”云舒小声地想说什么来安慰我，却又被赤王拦住。

    “跟着我，保证不受气。”赤王抱着云舒路过我身边时，小声地说。说完，赤王带着云舒离开。

    我装作没听见，理也不理。

    “不闹了就跟我走，有事找你。”九渊看也不看我，对着空气说。

    墨阳拿了顶帽子来，帽子边沿有重纱垂下，可以挡住我的光头。前面脸的方向是薄纱，不影响视线。

    我戴上帽子，走出屋子。九渊从我身边闪过，在前带路。

    原来，他来看我，是有事用着我。我低着头，跟着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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