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成凰 - 081 心中意难平

    “砰砰！砰砰！砰砰！”心脏的声音是那样突兀而剧烈地回响在耳边。

    洛羽死死地盯着那道婉转歌唱的窈窕身影，一瞬间感觉周围的一切静得可怕，那弥漫于空气中熏人欲醉的香气、曼妙诱惑的歌舞、喧哗鼎沸的人声、勾人馋虫的珍馐……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日悬崖边上，眼前女子狠的神情、毒辣的行为，以及再一次徘徊生死边缘的恐惧！

    洛羽的脑袋像是被放进了一窝蜂，嗡嗡嗡地乱响成一片，她恨不能现在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质问那笑得婉约甜美毫无危害的女子，当日为何要如此对待她。

    强烈的冲击使得她的脚不由自主地朝着台上的雪容走过去，而洛羽本身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行为对于自己来讲有多么的危险！

    突然，喉间被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束缚，瞬间的窒息和疼痛让洛羽的理智回到脑中。她回头一看，却是简凡死死拉着她的衣领，面色惊诧骇然地瞪着她，而周围原本正窝在这个角落凑热闹的仆役也有几人一脸莫名地看着她。而洛羽此时也注意到自己已经脱离了“群众队伍”，眼看就要到达驻守高台四周侍卫的警戒线了。

    正当洛羽因为不知晓自己是何时走出人群而有些发呆的时候，简凡手上微微一用力便把她拉了回来，一脸铁青地低吼：“你小子不要命了？！眼下这是什么状况，怎由得你胡来？！万一惹得王上或是殿下不快，我们有几颗脑袋够砍的！”说着朝主位上的两尊大佛瞥了一眼。

    洛羽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也知道刚刚自己险些失态而犯下大错，后怕之下不由得一阵脚软。回过神来的她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双手手心都有些火辣辣的疼。低头看去，原来是方才自己不觉间双手握拳太过用力，连指甲刺破手心都浑然不觉。

    右手掌心的贯穿刺伤已经痊愈，若是不仔细看本不会发现那里曾有着如此惨痛的伤痕，只是若细细抚，会发现伤处的内里结成硬硬的一块，提醒着她那崖边彷如噩梦一般的经历并非真的是黄粱一梦。

    洛羽有些茫然地抬头：原来自己竟是对眼前的女子存了如此深沉的怨恨么？或者不仅是怨恨，还有忌惮和恐惧。如此正值灿烂年华，笑靥如花的少女竟能做出那等残忍决绝的事情，难道不令人恐惧么？

    一旁的简凡见洛羽脸色青白，神情凝重，也不忍太过严厉斥责她刚刚的冒失举动，转而关切地问道：“洛羽，你怎么了？脸色好吓人。”

    洛羽闻言收回神思转头低声笑道：“没什么，可能这几天被那个‘真小人’折腾的太惨了，所以感觉很累。”

    “什么‘真小人’啊？”简凡思索片刻，恍然大悟笑道，“你说那个郑……”一句未完，被洛羽连忙捂住，并且“嘘”了一声道，“小心点，别被听到了！”

    “哼，听到又怎样，不过是多些重活而已，堂堂男子汉还怕他不成！”简凡脖子一梗，说的倒是慷慨激昂，然而那声音却细的像蚊子叫，而且一双小眼睛还骨碌碌四处乱转，唯恐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话题。

    洛羽看着他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中感到无奈又好玩，加上方才激烈的心绪被平复不少，想着找话题转换心情，于是扮出一幅苦兮兮的表情道：“你是不怕啊，被折磨的可是我！”说话间，她干脆将身子完全转到背离舞台的方向——毕竟静下心来想想，被雪容或是非常有可能出现的其余“飞鸾”车队的人见到自己女扮男装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欺骗王族”的大帽子扣下来，不仅是她，连带着推荐她来“应聘”的赵勇一家子也要一起跟着倒霉！

    然而，洛羽却又因为柳倾姑娘的原因不能离开这里，否则很有可能同见面的机会交错而过，两相权衡之下，只有现在这般混入人群并尽量背对舞台方向才是较为可取的方法。

    洛羽抱怨的话语只是随口而出，实则简凡对她一直多有照拂，因此她并非有心责怪。然而简凡闻言却是看着洛羽更加瘦削的小身板儿面色一僵，惭愧低头喃喃道：“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当时只顾着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上来，眼睁睁看着你受罚……”

    洛羽心知当日那种情景，即便简凡不说什么她也难逃罪责，然而对于简凡突然口吃这毛病她还是很奇怪。看他神色不像是故意为之，那么……？

    “你经常这样么？平日我见你很是口齿清晰啊？”洛羽好奇地问道。

    再三确认洛羽没有想歪，只是单纯好奇而发问后，简凡摇摇都：“平日里不这样的，可是一到事情当头，我就这样！以前去学堂，明明之前背书背的顺畅无比，可是先生一问便半个字也说不上来！”

    洛羽皱眉：既然能上的学堂，那说明简凡家境颇为殷实，怎会来这里做一个使奴役呢？

    不待洛羽发问，简凡已经接着说下去“我家早先颇为富足，后来因变故家道中落，于是刚满十岁的我不得不被父母卖到这里作为下人使唤。原本父亲也算是瑛州城小有名气的人物，所以殿下曾经给我一展所长以求得一份好差事的机会，结果……”

    洛羽了然：想必当时简凡一定口吃到一塌糊涂，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仗着自己纳中华五千年文明想要效仿小说中的一干前辈玩一把文采，结果却没想到“境由心生，诗由境生”。明明当时不曾那般深刻的体验，只有急功近利的心态，却写出了那般脍炙人口的绚烂华章，怎能不让那看似温和却眼光犀利的少年看出破绽？

    回想当时的窘态，洛羽不由得漾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然而，这笑意尚未完全展开，便僵在脸上，因为她听到雪容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这位小哥看着好胜面善，不知能否回身让雪容一见？

    洛羽脑中一片混乱：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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