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成凰 - 077 苦中自作乐

    自从“马拉松”之后已然过了数日，而这短短数日的时光洛羽却感觉仿佛是几个世纪那般的漫长。

    那日荀子陌朝着落羽当一脚，并让那个“真小人”好好管教她，洛羽的地狱生活便开始了：清扫马槽，洗刷茅厕，倒馊水……什么脏活累活总是拉不下她。而且那“真小人”不知从那里得知，洛羽并没有什么“后台”撑腰，前一阵那几包点心只是偶然所得，换言之他是被耍了，更是对洛羽心怀愤恨，于是借着“殿下的意思”拿着**毛当令箭，处处为难洛羽。

    比如，故意让她去整理那些年久失修的偏房冷殿，指使下人给她使绊子，最离谱的是竟然让她将各个外院的院子打扫的一片落叶也不剩——现在正是秋天落叶的时候，除非到了冬日，哪能“一片叶子不剩”？

    甚至，简凡也被牵连着忙的脱不开身，因此即便他有心帮帮洛羽，也是有心无力的状况。周之人惯常于拜高踩低，前一阵子都对她客气得紧，见洛羽落到这个下场，便个个把她当做瘟神一般躲着，生怕沾了晦气去。

    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更让人难捱的是，由于之前那“灯泡五人组”自从被强制削发，处处受人指点嘲笑，因而对于造成这一切的洛羽便更加心存怨恨。因此对于洛羽百般刁难为难自是不必多言，甚至有一晚曾经趁她熬夜做苦工晚归的行当趁着夜黑风高把她围殴一顿。虽然后来因为巡夜经过使得洛羽并未严重受伤，然而却弄得满身青紫，被拆开一般的疼。即便如此，她第二日也得忍痛继续工作！

    这几日的时光和前些日子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甚至在“飞鸾”也远非这几日的遭遇可比拟，太过艰苦，艰苦到每一秒钟都是折磨，艰苦到即便洛羽一直标榜自己为乐天派也曾经忍不住在夜半无人之时偷偷啜泣——至少，她不想让自己的软弱暴露在陌生人面前。

    然而，夜晚即便痛苦到泪流满面，然而当朝阳冲出地平线，当新的一天来临，洛羽仍旧在心中为自己鼓劲，让自己绝对不要在新的一天倒下去。而且她绝对不会浪费时间伤春悲秋，反而是饭量增加了一倍食量。所谓人是铁饭是钢，没有能量哪里来的力气干活呢？更何况她现在该办的事情还有很多。

    例如这几日借着某些工作的由头，她得以能够进入内院的范围。佳节将至，内院一片张灯结彩的氛围，而其中一处高台则红毯铺地，花团锦簇——看来这便是宁侯府中秋当日的晚宴主会场，而若是之前她听来的情报没错，那个“醉笙箫”的柳倾姑娘必定会在这里出现登台献艺。

    现在距离中秋不过三日长短，洛羽暗暗记下周围的地形，寻思回去想个好点子混进来。而正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身后一个家仆怜悯的声音响起：“洛羽，郑管事让你去清洗茅厕！”叹了口气，洛羽只得转身向着外院走去。

    “哼，人前人模狗样，拉出来的还不是一个样子！”一边清理着臭气熏天的茅房，洛羽一边用词不雅地抱怨。这时，她听到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抬头，却看到“真小人”正大咧咧站在她刚清理过的地界。忽然，只见他双手伸向裤腰。

    洛羽心中暗呼不妙，连忙退来几步，果然，下一刻——他竟然在自己刚刚清理过的地面上随意便溺！！！

    洛羽气的脑袋冒烟，然而那唯一一没有断裂的理智之弦仍旧不断地在她耳边鸣叫道：忍耐啊，洛羽还有三天，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啊啊啊~~

    然而，看着那肥胖的背影离开视线，洛羽还是气的磨牙，最后忍无可忍，她终于单手掐腰，冲着天空竖起了中指——娘的，找机会非得教训教训这个老小子！洛羽在心中爆了口。

    心动不如行动过，洛羽打定主意，眼珠一转，坏坏一笑计上心来。

    当天夜晚，当郑孝仁依照平日的习惯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儿走在回房途中的林荫小道上时，一阵凄清的呜咽之声吸引了过去。

    转个弯，出现在月光下的是一个身着白衣，披散长发的小巧少女的背影，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带着几分朦胧之意，然而那忧伤的哭泣声却破坏了这朦胧的感觉。

    虽然心觉古怪，然而仗着酒意，郑孝仁仍旧走上前去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赶快回去就寝吧！”

    “呜呜呜呜呜……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女孩的声音很是凄苦，那娇小的身影微微颤抖，让人不觉心生怜惜。

    “你是哪一房的，还是那里的丫头？怎会找不到回去的路呢？”郑孝仁伸手去碰触女孩的肩膀。

    “因为……”女孩缓缓回头，然后猛然仰起脸，“我没有容貌啊！”

    一瞬间，一张人脸映入眼帘——不，那或许只是“脸状物”更为确切，因为黑发掩映之下的脸庞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什么都没有，只有惨白一片！！

    “啊……！！鬼啊，有鬼啊！！”郑孝仁这一下子被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顾不得，扔了酒，跌跌撞撞鬼哭狼嚎地惨叫着，“来人，来人啊！”然后跑远了。

    “女鬼”此时还呆在原地，然而片刻之后，“它”从脸上接下来一层白色的棉布，洛羽那明显流动着坏坏笑意的面庞便出现在月光之下。她望着郑孝仁逃离的方向撇撇嘴嘟哝着：“这古人真是不禁吓，太逊了~~”随即又是略略自嘲：她这般设计那“真小人”算不算是苦中作乐呢？

    一身夜风吹来，洛羽不禁打了个喷嚏，看看天色不早，明日还有工作，于是她快速拢了拢身上的亵衣，向着“梧桐苑”跑去。而随后闻讯赶来的王府侍卫自然是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

    拜这次事件所赐，不久以后，宁侯府便传出版本不一的闹鬼传说，说是宁侯荀子陌残害幼女，导致冤魂不散，为祸世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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