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沉浮隋唐之旅 - 第152章 试做帝妃（五）

    “他不是险狡诈的男人，至少他还不会对手无缚**之力的女人下手。”

    “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地谴责朕？”李世民挑眉以对，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我想我的意思，皇上再清楚不过。那些与我同来的高丽女子，有什么罪过，却要受到你们非人的对待？今天死去两个，明天又要死多少？难道你们的命是命，她们的命就如蝼蚁一样轻贱？”

    “原来你回去了，你是为了这件事……”李世民脸上带了一丝愠色，声音压抑着怒气，缓慢而有力：“事情并非如你表面看见的那般简单，她们也并非你所认为的手无缚**之力的艺伎……”

    不是手无缚**之力的艺伎，难道还是身怀绝技的间谍！

    李世民郑重地，一字一句接着道：“在高丽，那些女人可全部都受过特殊的训练，作为摄政王府的暗人和潜入敌营的细作。”

    我瞪着李世民，不可置信：“你……你胡说！”

    “你真以为泉盖苏文把一群虚有其表的花瓶千里迢迢送来中土，仅仅是为了表现诚意而无任何打算吗？你太天真了。”李世民微挑剑眉，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泉盖苏文曾以商人身份游走中原多年，广交中国好汉，手下已聚集众多异士能人，若非朕对此人早存防范之心，只怕朕东方的一片江山便岌岌可危。”

    我不能否认，泉盖苏文的野心，只怕大得不是一点点。他想统一高丽，打败虎视眈眈的新罗，建立高丽的大同社会，中国理所当然会是高丽首要的后援，但他在寻求大唐庇佑的行为之下，似乎还隐藏着更可怕的动机。

    我的脸变得惨白。

    李世民道：“放任危险在身边，可是一种自戕行为……”言下之意，他中原皇帝默许了属下迫害高丽舞官的恶行，除之而后快！

    “如果你连她们都不肯放过，当初为何要放走泉盖苏文？他不是才是你最大的威胁吗？”

    李世民苦笑，撩起我前发丝轻轻一捋：“因为朕觉得，用他的命，换你一命，非常的值得，你是我一生的克星。”

    我看见了李世民眼中的爱意，很难不受感动：“你说……我是你的克星？”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李世民并未作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碰触着我。

    作为一个女人，当一个男人视你的生命胜于一切，甚至为了挽救你损伤自己时，无论他是个怎样的混蛋，在你眼里都不会太让讨厌。

    面对一个已有可爱之处的人，我觉得和他一起生活也不是那么的让人无法接受。那么我将要做的，便不能算作牺牲。

    廷的宴乐总是不厌其烦的举行，即使少了高丽舞官们清新丽质的表演，赴宴者们仍兴致不扫，完全沉浸在了笙歌美酒之中。

    我坐在大殿一个醒目的位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赴宴的大臣及后妃或喜悦，或淡漠的表情，几乎忘了自己才是宴会的主角。

    大臣们带着调侃的目光看我，后妃们时不时递来嫉妒的视线，我感觉自己成了那供人观赏和品评的马猴。

    为正式册封淑妃举办宴会，这实在不是一个讨喜的主意。

    我看向李世民，他就坐在我左上方，此时正侧身与他的女低声说着话。当女点头退下后，他转向我，低声道：“耐心一点，今晚的宴会不可回避，朕也无法替你招架，你权当放松一下自己，不好么？”

    我能说什么呢？当他替我惩治了崔尚及那帮残酷的恶奴，并如约遣回高丽舞姬们后，我能为他做的，就是以自身行动表达我愿与他生活的诚意——虽然只有五年期限。

    “乓——乓——”

    外面开始放烟花，深邃的夜变得明丽起来。看着欢腾热闹的景象，我也不禁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李世民喜爱烟花，尤其喜欢用烟花来哄我开心，他又达到了目的。

    最爱玩耍烟花爆竹的，当数皇子公主们，几个孩子嬉笑着在花园里奔跑追逐着，六角灯与天上的星星，照亮了他们纯真的笑。

    李世民忽然问：“你在想什么，竟入了神？”

    怎么能告诉他，我在想正式册封仪式之后，是否能回家一次，那个海子和父亲所在的家。

    看见我沉默，李世民也收回视线，继续与众人寒暄。我也继续在宴会中寻找一点点乐趣。长孙皇后似乎与我志同道合，从头到尾她都安静地坐在李世民身边，虽然妆容素雅华贵，目光中却失了神采，只是淡漠地打量着。

    听说这位皇后依然紧闭大门，谢绝会客，本以为她会继续与李世民杠下去。今晚看见她出席，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我的酒量实在差劲，才两杯下肚，脸就开始发烫，头也晕晕的了。宴会将要结束，我告知李世民后，便先行离席。

    外面的空气真是舒爽，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酒意已去了一半。我执意要在湖边小亭休息，琴音有点不放心，却又拗不过我，只得退回大殿去取披风。

    湖水闪着零星的光，我拾级而下，脱了鞋袜，将双脚跑在冰凉的湖水里，拨弄着浪花。

    “姐姐还真有雅兴。”

    突然的声响吓了我一跳，转身一看，竟不知长孙皇后何时站到了我背后，正意味深长地望着我沉在水里的双脚。

    她没有带一个随从，样子有点怪，似喜似悲，目光却比我脚下的湖水还要冷上几分，不像平常。“无垢没有惊扰姐姐吧？”她竟撩起裙摆，与我并肩坐到了一块儿。

    我往后挪了半寸，下意识地。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吓到你了？噢……对不起，我又忘记你失忆的事了，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对我突然的亲近定会感到奇怪。”

    “至少你是皇后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长孙皇后一愣，我耸耸肩，无奈道：“无视我吧，只是一个冷幽默……”

    她竟笑了，发出了爽朗的声音，似乎很久没这么开心过。我怀疑不是我的话逗笑了她，却又不知她为何发笑，我有些呆了。

    “我失态了，”她忽然说，“我相信你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有关我的一切，与你所见的一定有所出入，对吗？”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你是皇后，本就……”本就该端庄稳重。

    她沉默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谈话，气氛陷入尴尬。大殿的灯火暗了许多，看来宴会开始散场了，渐渐的走来一些人。

    我听见了琴音的脚步声，走出亭子，长孙皇后叫住我，“告诉我，你真的对自己的过去不好奇吗？”

    原来她今晚是想跟我谈这件事。我苦笑道：“我当然会好奇，可大家告诉的有关我自己的一切，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每次一深想，就头疼欲裂，既然如此，我何不维持现状？逼近过去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吗？”长孙皇后似是不信，“若当真如此，为何姐姐一点也不快乐？”

    她已看穿我的心思，见我不作辩解，了然一笑，道：“那等姐姐想通了，欢迎你来找我，也许姐姐能从我这里收获意外的惊喜呢。”

    她珊珊而去，留我在原地，站到双脚透亮。

    我并没有去找长孙皇后，封妃仪式结束不久，我按制得以回家探亲，一去就是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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