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东方 - 第七章 被打包的十一

    等秦子夜赶回雾山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十一领着秦子夜穿过曾经住过的那片山谷，景色依旧，木屋依旧只是里面已经不住人了。

    “小姐现在不住在这里了吗？”秦子夜只是随口一问，没打算让十一回答。

    果然，十一只是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紧，转身继续带路

    子夜眯眯眼，仰头看向那高耸入云的神龙峰，暗自运气紧紧跟在十一身后，在这里迷路可不是开玩笑的，真是会死人的。

    神龙峰山路崎岖，越往上雾气越浓，空气越冷，山上的植被都很罕见，其中有许多是只有在书中才能看到的名贵药材。十一刻意放缓脚步，加重落脚时的声音以便秦子夜听声辨位。子夜心中很感激这位细心的哑巴，如此照顾自己。他很好奇，龙族的人是如何闭着眼睛生活在这如此险峻的深山之中的。

    二人连跑带跳也用了一个时辰才到达山顶，此时正值午时，阳光直驱散了一些雾气，但看到的景物依然有些朦朦胧胧，飘渺中眼前是一大片湖泊，碧蓝得如宝石一般颜色，四周镶嵌着巨大而锋利的岩石。想往前走几步细细品味着仿若瑶池的湖光山色，十一却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下下看。秦子夜探头向下，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自己正站在离湖面七丈高的山崖上，掉下去倒摔不死，可这神龙池的水温可想而知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的，就算不淹死也会冻死。

    平如明镜的湖面突然泛起波澜，几个水泡泛起遇到空气便破碎了。如水草般游弋的黑发浮出水面，紧接着一位白衣少女跃水而出，腾空而起，湖水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带出一米来高。那一刹那，湖面上的薄雾被逼退一丈远，少女如冰雕般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亮光，漆黑如瀑的长发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水珠四散好像碎钻一般散落湖面。

    降落时，湖水表面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生生压迫呈一个弧度，少女企图借助水的反作用力踏水而行，却不想一个踉跄跌倒，一声惊呼还没出口，人已经没入水中。

    秦子夜条件反地踏出一步，又被十一拉住。子夜看着波澜不惊的十一，心也放下一半，看来这种事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半柱香后，山崖右侧的巨石上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接着茉莉像一只湿了毛的凤凰缓缓爬了上来。十一几个起跳跳下山崖，来到巨石上，拉茉莉起身，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打横抱了起来，又熟练无比地借力跳上山崖。茉莉拳着身子，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十一看了秦子夜一眼，转身下山，子夜紧随其后，心中揣测，茉莉的表现不像受寒，难道是静脉反噬之痛。

    下山时并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拐到神龙峰南面的一个山坳中。坳中没有雾，可以清晰地看到丛林深处的一排小屋，炊烟袅袅，曲径通幽。十一没再等秦子夜，转眼间便消失在密林中，子夜苦笑，看来要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了。

    ……

    幕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十一并不吃惊，上前接过茉莉，“今天时间长一些。”感觉到手里的湿润，“又掉水里了啊？这十次能有八次落水，何时是个头儿啊！”

    十一不理幕杨的唠叨转身出门去找族长，与子夜擦身而过，似乎有些惊异他的速度，抬头看了他一眼。子夜微微一笑，低头进屋。

    “子夜你终于回来了。”幕杨安置好茉莉，转身发现子夜正坐在桌边。

    “说说吧，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秦子夜看了一眼昏迷的茉莉。

    “唉，说来话长。”

    秦子夜看他大有讲评书的架势，赶紧打断，“长话短说，挑重点。”

    幕杨幽怨地看了子夜一眼，埋怨他不多给自己点讲话的机会。秦子夜不在的这一个月，茉莉忙着练功，回来就是昏迷，十一又是个张不开嘴的，幕杨留在这木屋中都快闷得发霉了。

    “族长说的捷径原来就是把他自己的功力传给了小姐，小姐的毒刚解，经脉十分脆弱，无法承受突然输入的如此强大的内力，刚开始小姐疼的整日都得泡在药水中，大概三天后才出了浴桶，稍微活动一下，族长便让小姐每日去神龙池中锻炼经脉。今天在池中的时间比昨天多了半个时辰。”幕杨的眼中流露出小小的欣喜。

    秦子夜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为茉莉把起脉来。茉莉体内真气充盈深厚，却极不稳定，周身泛着寒气，头上衣服上的水都结成了冰碴，看来是真气外溢的结果。

    “这种情况还要多久？”秦子夜看向门口的族长。族长好像突然老了二十岁，脸上的皱纹骤然增多，眼睛也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倒是和他的妻子相称不少。

    “现在她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但每晚仍需泡药水，这药水要一直泡到经脉不再疼痛为止。”族长显得有些疲惫。

    “什么时候能出山？”

    “至少要半年。就算经脉适应了，也要学会如何控制，毕竟她从前一点内力都没有。”族长让十一把药水搬进来，“我们出去吧。”

    秦子夜看见族长把十一留在房中，顿时沉了脸，“族长这是何意？”

    老人笑呵呵地看了眼幕杨，“十一得我真传，除了我只有他会配药水。我打算让十一替我陪在外孙女身边照顾她，保护她”

    一旁气闷的幕杨像做错事的孩子，抬头飞快地瞅了眼子夜，小声说：“已经十多天了。”

    秦子夜气结，恨声说道：“小姐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族长这么做不怕毁了小姐的名节吗？”

    老人大手一挥，不甚在意，“怕什么，说到底，十一就是我送给外孙女的。龙族延续血脉自然要挑选最优秀的人，这样后代才能更优秀。”看那族长眯缝儿着眼，显然是很满意十一的。

    族长毕竟是惠皇后的父亲，小姐的外公，秦子夜不好说狠话，只好稍稍缓和语气，“小姐将来是要继承庆国皇位的，皇夫之选岂能如此轻率？”

    “那又如何，你就告诉我那女婿，就说这事是我定的，想必他也不会说什么。”族长做派十足，想来也是，要不是因为身居山中，族长怎么说也是位国丈。

    秦子夜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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