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东方 - 第三十六章 伤离别

    乾初阳自始至终就没露过脸，因为他一直被关在开府前自己的殿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就是因为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才把人逼的抓狂。乾初阳把屋里能摔的都摔得粉碎，看着地上的碎片他愈发觉得自己的懦弱与无能，这样的时刻自己却只能摔东西泄愤。

    茉莉一定恨死他了，订婚，东方府被陷害，自己连面都没露一次，她一定认为他是个懦夫，甚至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满下巴青色胡茬，另带两个黑眼圈的乾初阳，几天来第一次走出殿，对横加阻拦的侍卫说：“我要见父皇。”

    ……

    ……

    “不摔东西了？”皇上环视一周，笑笑道；“还是没东西摔了？”

    乾初阳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父亲，“父皇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那是你的臣子，那是世代献身盈国的东方世家。父皇怎么忍心……”

    皇上敛了笑容，一手抓起乾初阳前的衣襟，把他拎了起来。“怎么，为他们抱不平？你就是这样为他们抱不平？”一手把他甩了出去，“你除了摔东西还能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为他们抱不平？”

    乾初阳抓住父亲的袍子，“父皇，我愿意娶幕家小姐，只求换东方家平安，让东方然回来。”

    看着儿子干裂的嘴唇，皇上摇摇头，“阳儿，是什么影响了你的判断力，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天真。”扒开乾初阳的手，“你娶幕家小姐是既定事实对这件事没有影响。朕让东方将军回家也是想保护他！至于东方然，唉，那是他的命……”

    ……

    乾初阳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怔怔地看着挂在天角上的新月，忽然想起了山洞里那荧荧的火光，和在火光下茉莉娇俏的脸庞，“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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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切！”茉莉打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喷嚏，揉揉鼻子，看看头顶的月亮，嘟囔着：“谁在叨咕我！”最近几天茉莉心里总是惶惶的，几次提出要回家都被秦子夜差了过去，不是说去泡温泉就说去野餐。茉莉纳闷这草还没长出来呢，野什么餐呢？不过茉莉不得不承认，这个秦子夜确实会享受，秋水山庄布置的有如皇家园林，花园，水榭，梅林，果园，和温泉每一样都设计的恰当好处，既大气又不显奢华。纵使百般好处，茉莉还是想回家，虽然一想起乾初阳心里还是抽痛，但早晚都要面对的。况且茉莉不想祖母担心，那么大岁数了还要为小辈心，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

    “你想好了？”秦子夜看着为茉莉收拾包袱的幕杨，无奈地问。

    “恩，我想念家里人了。”茉莉垂眼笑了笑，“我躲不过去，迟早要面对的。”

    “也好，他应该很想见你一面。”秦子夜低声道。

    茉莉以为他说的是乾初阳，却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想见她一面的是即将流放的东方然。

    当茉莉抱着重生的决心飞奔回东方府时，东方然正被押解着往城门走去。东方晴没跟茉莉解释就直接拉着她上了马车直奔城门，除了他俩东方恒没让任何人去送行。孙娆哭的昏死过去，林氏也关在屋里不出来。

    马车上东方晴忐忑地把事情的经过简略地跟茉莉说了一遍，茉莉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不在的这几天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无法接受，怎么都无法接受，她这是要去给大哥送行，去见他最后一面。那个看着她长大，给她亲手坐秋千的大哥，那个在她伤心时总能给她最温暖怀抱的大哥，要远走他乡去那鸟不拉屎的苍国边境？

    不，不能这样。茉莉的大脑瞬间停滞后又飞速运转。“截囚车！”茉莉乎地站起来，又猛地捂着脑袋坐下。东方晴心疼地揉着茉莉的脑袋，“就知道你想这些，本来父亲不想让你来的，但大哥要求见你一面，只见你。我也只是陪你来而已。”

    “只见我？”眼泪好像忽然才反应过来一样，从眼眶里一颗一颗掉落下来。

    “大嫂怀孕了，大哥都没让她去，只说让小妹去看看就行了。”东方晴的话无异于催泪弹，茉莉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乾初阳这个王八蛋，他全家都是王八蛋！唔……”东方晴赶紧捂住茉莉的嘴。

    “祖宗，还嫌东方家不够惨啊！”

    扒开东方晴的手，“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的。他们掐架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让大哥买单。”东方晴没机会问什么是买单，马车已经停了。

    城门到了。

    茉莉下了马车，看着双脚双手都拴着铁链的大哥正等在城门口，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押解的官兵上前拦住，却被她一个转身后踢撂倒在地。东方晴抚额哀叹，赶紧上前把准备好的银票塞到几个官兵手中，几人才作罢。其实这几个人早就打点好了，要不也不会等在这里。只是早有预料会出现这种状况，父亲临走时特地吩咐带上的银票，而这些银票是为他们专门准备的医疗费和安抚费。

    没有了阻挡茉莉顺利扑到大哥怀里，东方然没有责备她，只是像从前一样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好像在哄她入睡。“痴儿，本不想你来，可转念一想，除了我没人能阻止你做傻事。”捧起茉莉眼泪鼻涕横流的小脸，东方然嗤笑，“小花猫，我又不是去赴刑场，总还是会见面的。听说雾山就在那苍国边境，也许下次见面，我还能采些极品雾山茶给你。”怎么擦都擦不干茉莉脸上的眼泪，叹了一声，“大哥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总是仗着小聪明胡作非为，以后没有大哥给你善后了，你要安稳一些，别给自己找麻烦。父亲没了官职，如果出事就去找子夜，他……他应该可以相信。”

    茉莉赶紧抓住大哥将要放下的手，一边抽泣一边说：“大嫂，大嫂她……”

    “唉！”东方然闭上眼，“是我对她不住，你……我知道你不喜她……”

    “不，不”茉莉紧紧抓着大哥的手，“茉莉会照顾嫂嫂，会照顾大哥的孩子，你要好好活着，你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你不能有事……”茉莉语无伦次，她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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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大哥，别走

    东方然：小妹，我必须走了

    茉莉哭：大哥，就算走也要把票票留下啊！

    东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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