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相恋 - 第十二回 风传宴席

    由于距离较近，便不上马车，由丫鬟打伞，徐徐盈盈到了悦景楼。掌柜一见来人，便亲自上前招呼，“大小姐，请二楼雅间。”

    雅间的布置简单而别致，墙上挂了一副山水墨画，更添一丝文雅。就座后，小二便手脚伶俐地送上茶水，斟茶。

    掌柜站在桌盘，躬身问道：“大小姐，今日天气有些热，不如来些爽口的小菜如何？”

    “余掌柜是个食家，就听你的。”落娴笑语盈盈地回道。

    “大小姐谬赞了。呵呵。请稍侯，菜就上来。”余掌柜说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两人静坐着喝起茶，忽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雅间：“林兄你说这次百花宴的主角会是太子殿下，还是宁王爷呢？这两位不知被邀了多少回百花宴了，太后可是盼穿了秋水都还没等到他们大婚，呵呵。”

    “只是圣上近年来也开始着急，毕竟太子殿下二十好几身边却连个象样的侧妃都还没有，”另外一个男声响起，“不过宁王早年为了尚国的安定而耽误了婚事，太后和圣上早就欲为其选王妃。”

    “哎，只是在下听闻宁王上次就没出席过百花宴，这次说不准也不出席。”

    “上次正值叶家二小姐刚刚没了，太后和宁老王妃当然不好强求，这次难说。毕竟宁王还是个极为孝顺的人。”

    宁王在尚国是无人不知的，四大世家之首的宁家家主，太后的亲侄儿，年仅十八便出入朝廷，年仅二十就在朝廷派系斗争最激烈之际出任宰相，用了短短数年便把各个派系给收服了，辅国安邦，政绩卓著。正当春风得意之际，情投意合的叶家二小姐却香消玉殒，伤心欲绝的宁王从此退出了朝廷。深为尚国人所痛惜。

    “以宁王的情况，还真说不准宁王妃的人选。可太子妃嘛，定是从四大世家里出来无疑。”

    “宁家直系里无适龄闺女，那么只剩下叶家、落家、袁家了。叶家大小姐、落家大小姐、还有袁家的三小姐皆是嫡出。”

    被点名提到的坐在对面的落娴，此时状若未闻，一脸的淡定，只是双眸闪烁，定是对坊间的传闻晓有兴致的。落娴乃上京四大名媛之一，至今却云英未嫁，是因为落家打算让其参选太子妃吗？

    “这次百花宴就热闹了。叶家除了兵权还有叶贵妃，可袁家背后也有皇后娘娘和不少老臣，比较微妙的是落家。”

    “哦？如何微妙？”

    “落家自从二十年前盛极后便衰落下来了，也不知道目前基还有多少，只是落家的长子落生今年刚被圣上提上三品侍郎，这是否意味着圣上开始想要重用落家呢？而且这落侍郎极为得力，与太子殿下向来走得近，也是太傅大人的爱徒。只是，落侍郎非嫡出，和落家大小姐又非同母所生，这不就是难说得很吗？”

    哈哈哈……一阵男子的嬉笑声随即响起，其中一个又说：“这次总算是有好戏看了。”

    不过半响，小二便端上了饭菜。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吃饭，一边神情复杂地瞄了瞄对面的落娴，被邀百花宴的事怕是不简单了，原来以为只是单纯的贵族相亲宴，现在如此听来却涉及了尚国的政治平衡。

    只是，听那些人并没有提及她这个落家的三小姐，无论是宁王妃还是太子妃人选以落平的身份许是不够资格的，那么她看热闹就好。若不是今日所闻，她还想不起古代的婚姻向来不能自主的。她和汲雪该如何呢？若落平的哥哥在就好了，以他疼爱落平的程度，定然可以帮她的。

    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却心事重重了。告别了落娴，回到平安居，躺在檀木卧椅上，她眉头紧锁。

    汲雪并没有承诺什么时候娶她，而她也惯的想当然地认为两人还是刚开始谈恋爱，还未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却忘了这里是古代。她还有落平的这个身份，身为世家的女儿，她并没有婚姻自主的权利。

    就算想争取，可汲雪此时也不知道在哪里，就算要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落平的哥哥落生，总不见得愿意让他的亲妹妹无限期地没有承诺地耽误下去。逃吗？不见得可行，落家的势力那么大，要找她不是难事。而且天下之大，哪里可以找到汲雪？

    她郁闷地挠了挠脑袋，长叹一口气。第一次她完全想不到解决办法了。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日子在她略带烦躁和不安的心情下，很快就到了百日宴前夕。落家向来是在各自的屋里用膳，除非落老夫人从寺庙回来住才会一起全家用膳。只是明日落娴和落平便要入出席皇盛典，因而，落父便命众人一同在膳厅里用晚膳。

    刚踏入膳厅，便见内厅一个三十几岁的蛾黛柳弯的妇人在左侧座上，一身艳红绣制大牡丹的绵缎长衣，配以高耸云鬓，五官艳美，风彩照人，涂着鲜红蔻丹的长指甲格外的醒目。这就是多年来一直深受落父宠爱的侧室柳氏了。

    此时，端坐在柳氏身旁的一个肌肤如雪，长睫如扇的小美人落家二小姐落雁，一身紫纱轻衣，裙袂迭迭，衬以百般婀娜的身姿。两年前，这女子刚及笄便在太后六十大寿上，以“落雁之舞”轰动全场权贵，名号传遍上京。

    上面两个姐姐，一个是端庄秀丽的上京四大名媛之一的落娴，一个是娇媚动人的上京第一美人落雁，落平这个三小姐还真是做得够郁闷的，不怪得落父会冷落她。

    她上前微一欠身，“见过柳姨娘，二姐。”

    落雁站起身，娇媚一笑，说道：“三妹回来好些日子了，二姐早该去探访，只是……”

    “只怕有人受邀百花宴，乐不开支了，”柳氏略带讥讽地打断了落雁的话，“咱们雁儿就可怜了，没有亲哥哥在背后，同为庶出就算再天姿国色也无法出席百花宴。”

    她嘴角抽了抽，柳氏依仗盛宠，向来说话直接，连落夫人也要惧其三分，但落平过去就有如隐身人那样，所以甚少和柳氏打交道。这次柳氏一上来就这样的话，想来定是对落平能出席百花宴的事极为不满。

    “娘，你说什么呢？”落雁娇嗔。

    在尚国人重视孝道，就算是庶出子女，对亲生母亲可以直唤娘亲不能唤母亲，对嫡母必须称呼母亲，一则重视亲生母亲的生育之恩，二则也同时顾及了嫡妻在家中的地位。

    柳氏立刻满脸柔情地说道：“好啦，娘听雁儿的话。哎，娘只是担心雁儿的姻缘。”

    落雁从出生起便深受柳氏和落父的疼爱，虽然是庶出，一应待遇皆如同嫡出，算是从小生活在极为幸福的家庭环境里，难得的是娇却不纵，心地少有的单纯善良。

    落雁回转身，娇声说道：“娘，姻缘天注定，难道说不能出席百花宴就没有好姻缘了吗？”扑哧一下，轻笑了出来，恰似娇艳盛开，“那尚国得有多少人没有好姻缘啊？”

    柳氏转而叹息道：“还不是你爹，老是说要给你找个好的夫君，才拖到现在，结果也没见他选出什么人来。”

    落雁宽慰道：“雁儿想爹自有主张，您就别着急了。”

    “明明上次来提亲的那个安王爷的世子一表人才，而且无论家境还是人品各方面都是不可挑剔的。就不明白为何老爷要拒绝。”柳氏继续念叨，想必是为此事大为可惜。

    落雁低下头，声音略带羞涩的嗔道：“娘，您就别在女儿面前提婚事嘛，羞不羞啊。”

    柳氏见状，掩着嘴娇笑了一声，“好，娘不提不提。”

    连王爷家的世子都要拒绝，落父究竟想要为落雁找个如何权贵的夫婿？看来是极宠落雁这个女儿的。若原来的落平在此，想必是黯然泪下了，同为侧室所生之女，待遇如同天上地下。说来也怪，落家三个女儿，一个十九的嫡出，两个十七的庶出，婚事没个有谱的。一般来说，女子十五及笄后，便理应为其谋划好婚事的。

    她叹息了一声，却是松了一口气，不受瞩目，就暂时不用担心落父会乱点鸳鸯，只是她能拖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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