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本倾凰 - 第九十八章：梦魇

    不是第一次坐马车，朝阳已经对这种整日窝在马车里的感觉有了些心理准备，但当连续做了几天的马车后，朝阳也开始出现了反应。

    “要不，我们今晚找个客栈好好的休息下吧，看他那样子，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了。”简小天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朝阳一脸的菜色，略微的有些担忧。

    朝阳无语，难耐的翻了翻身体，将头靠在了冷硬的车壁上，道“我没事，叫车夫快赶路吧，不能再耽误了。”

    越拖延时间，见到那个人的机会就越小。

    “可是，你撑得住吗？”简小天皱了皱眉看了眼毫无表示的默言，问道。

    朝阳无力的点了点头，疲惫的身体尽显在眼底，满面的憔悴，让人看上去忍不住心疼。

    默言见此，没有多说，翻身催促了下车夫快些赶路，才又坐回来朝阳身边。

    朝阳微微抬眼，知道默言了解自己，不赶快达到自己不会停下，感激的冲他笑了笑，很自然的滑下身子，移到了默言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就睡了起来。

    默言理了理朝阳散乱在额前的碎发，任由她这么霸占自己的双腿。

    两人的动作很自然，似是练习过千百遍，又似是自然而生，羡煞旁人。

    对面的简小天，却看呆了。什么样的感情，能默契的知道对方的心思，能能在众人反对的时候，依旧不变？什么样的默契，能在孤立无援中，作唯一的那浮木，任凭她的一切，无怨无悔？

    默言抬头，看到简小天的表情，没有急着解释，反倒勾起唇角，魅惑的一笑。

    “额，可能我不该问，但，你们的关系怎么这么好？”简小天怔了怔，问道。

    默言低头，看了眼朝阳疲惫中又带点孩子气的睡容，温柔的抬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怎么个好法？”

    简小天皱眉看着默言的动作，接着道“你们不像是普通的表兄弟，却像一对正在恋爱初期的情侣。”

    “哦？”默言感兴趣的一笑，抬起头，眉眼完成月牙形，不回避的看着简小天，等待他的解释。

    简小天见此也呵呵一笑，挠挠头，接着道“我倒是没经历过什么，不过，我曾经见证过我大师兄的一段感情。”

    默言听此，调整了下姿势，顺势将朝阳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揽着她的腰，让她的头靠到自己肩上，才道“洗耳恭听。”

    简小天笑了笑，靠在车壁上，抬头看着车顶，似是在回忆什么“其实，师兄以前不是那么木讷的人，他以前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我们师兄弟都很好，而且那时候的师兄总是喜欢笑，笑起来很温柔，就想春风一样，温暖的很。记得又一次在山下修炼，师兄遇到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她说她叫荞儿，因为被仇家追杀，所以身受重伤，逃到了我们武当的山脚下，也是迫于无奈，师兄人好，收留了荞儿，细心的照顾她，在山脚下，师兄修炼的树林中那个小木屋里，那时候，师傅不让我打扰师兄进修，所以，我只能每天早上去看师兄一次，所以，我知道了荞儿的存在。”

    “荞儿很美，是真的美，虽然穿着布的衣服，但却难掩她身上独有的气质。师兄对她很好，但却不是那种男女间的讨好，我了解师兄，他是个正直的人，所以，那时候的他们很客气，日日相处，却从不越界，但是我看得出，荞儿喜欢师兄，而师兄，在慢慢的相处中，也爱上了荞儿。”

    “我本来以为，这段感情可以很幸福，师兄的年轻有为，荞儿的温良美丽，不正是天作之合么？”简小天说着，忽然嘲讽的笑了笑，接着道“可是，谁能想到，那个女子背后，是怎样的故事？”

    “荞儿的伤渐渐的好了，但她却没有离开，她说要帮助师兄打理生活，知道他出关为止，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荞儿是借机想留在师兄身边，但师兄也没有反对，因为他也希望桥而留下。这件事被师傅知道了，师傅本来就是古板的人，他自然要看一看自己得意徒弟的妻子候选是个怎样的人，师傅来到山下，私自见了荞儿，趁师兄不再。”

    “然而，当我们知道师傅见了荞儿的时候，赶过去，师傅却已经走了，只剩荞儿满面温柔笑意的看着师兄，他们对望着，眼中没有波澜，却很平静，有种默契是我所看不懂的，但，那时候的我以为，他们这样，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情侣。”

    “师兄修炼完成，带着荞儿回了山里，对所有的同门师兄弟和师伯师叔们正式的介绍了荞儿，大家都为师兄高兴，因为，师兄终于找到了幸福，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去，直到有一天，荞儿不安分了，她开始有意无意的拉着师兄带她到藏宝阁去看宝贝，荞儿傻呵呵的表情毫无妨害，师兄答应了，只当她是一时好奇。可我却不这么想，总觉得荞儿变了，和初时的温顺贤良相比，竟然多了份看不透的神秘。那种神秘让我害怕，我怕它会对师兄不利。”

    “不过，我的猜想到底还是证实了，那天过后，荞儿总是缠着师兄带她去藏宝阁，直到有一天，荞儿意外的打伤了师兄，夺去了藏宝阁里的数十本武当秘籍，绝尘而去。可至始至终师兄还是不相信，因为他坚信，他的荞儿不会这么做。事情惊动了整个武当，起先大家也都以为荞儿是被奸人掳走，师傅还特意派大师兄和我出去寻找，师傅也知道，大师兄肯定坐不住。我和大师兄沿路找了有尽十七家城镇，却始终没有荞儿的下落，直到有一天，我们误入了怜月，才找到了荞儿。原来，荞儿不叫荞儿，她的真名，叫怜珍荞。怜珍荞，怜月的主，那个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怜月，那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女人便是怜月的主，怜珍荞。”

    “见到了身着主服的怜珍荞，师兄才彻底的醒悟，他愤怒的质问怜珍荞，却换来那个女人无情的嘲讽，师兄愤恨之下，杀了怜月三百二十七名女，将怜珍荞用计夺取的秘籍全数抢了回来，却在重伤了那个女人之后，终究是放了她一条命。”简小天说完，疲惫的闭了闭眼，回想起那一段感情，他的心也很痛，毕竟，他曾经也真心的把怜珍荞当做自己的嫂子。如今，却是这番光景。

    停顿了些许时间，简小天睁眼，看着对面仍然不动声色的默言，和他怀里睡得安详，毫无防备的朝阳，道“你们，就像师兄和荞儿的初始，尽管不确定彼此的感情，也有那一股不知名的牵绊。”

    默言笑，他不反驳，但却也不承认，他不会对任何人有感情，哪怕是身边朝夕相处五年之久的人，哪怕，他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的秘密，了解她的为人，却不知道她的过去。

    默言并没有认真，因为，他的心是封闭着的，被巨大的磐石堵住，没有人能进入，也无可能会出来，一切只是一场游戏，只是一场，他仅限于目前还算感兴趣的游戏。他拨了拨朝阳的头发，看着那世界上难得一见的绝世容颜。

    呼延觉罗么，颠覆整个五行世界的人？默言笑，也许，游戏才刚刚开始。

    朝阳在半梦半醒间，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被关在牢笼里任人观赏玩耍，又像是一枚躺在棋盘上动弹不得的棋子，任凭别人摆弄指挥。这种感觉很不好，睡梦中的朝阳皱了皱眉，梦中她似乎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凄美而愚蠢的爱情故事，但故事的结局她却忘了，只知道最后的最后，自己仿佛被困在水中，不能呼吸，挣扎着要抓住身边的浮木，却发现，那个自己一直信赖的浮木其实是虚无的，此刻的她，看不到也抓不到那浮木，仿佛它本就不曾存在过，也仿佛，这只是一场梦，所有的一切都未曾真实。

    她似乎遇见了自己的未来，在熊熊的烈火中，她如一潭水，就那么被无情的融化，没有人帮她，没有人就她，她在烈火中痛苦着，挣扎着，却毫无用处。

    她看到了惜薇，看到了瑶瑶，看到了曼荷阿姨，看到了自己在这里认识的所有人，他们全都冷眼看着她痛苦，甚至都吝惜的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焚烧难耐的苦楚中，她最后的一眼，竟是望向了一个男子，他飘然绝尘，妖媚异常，像是地狱盛开的彼岸花，如罂粟般的邪魅，让她为之一颤。他鹜的眸光向她，冷然的身体被烈火烧的遍体鳞伤，她张了张嘴，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依稀觉得熟悉，又明明那么陌生。

    那是谁？是谁......

    “默阳，醒醒，快醒醒，我们到水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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