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丝成雪 - 第五十九章：梦醒

    靠在窗边，樱惜雪看着树缝之间的冰层底下的湖水湍急地流过，一波又一波，表面平和却暗潮汹涌。摊开手掌，青紫色的脉络和红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从梦中醒来一周了，听纤雪姐姐说，自己足足睡了两周……

    真的是梦吗？樱惜雪不由一遍又一遍地问向自己。

    一百二十年前，自己临死前溅出的心血沾在了神剑忏花之上，所以一百二十年后的自己再次碰到忏花的时候会再次回到一百二十年前。可是正因为自己回去了，所以才会被杀溅血，才能回去……这本就是一个循环嘛！感觉就是在问“先有**还是先有蛋？”。

    如果是真的话，一百二十年前送幻朔月入门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咯？那么也就解释了南离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好像和自己熟识了一样。

    那南离和苍映血口中的“她”也是指的自己咯？苍映血之所以一见到自己很吃惊，就是因为明明在一百二十年前杀了自己……而自己下意识地害怕苍映血就是因为他在一百二十年前杀了自己？

    还有幻朔月口中赠剑给他的故人，也就是自己？幻朔月之所以第一次炼器选的是子母系魂铃就是因为当初的一句玩笑话？

    ……樱惜雪越想越纠结，越纠结越郁闷，这算什么嘛……

    “小雪……在想什么呢？”

    樱惜雪抬头，窗外纤雪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身白衣，站在雪地里，却比雪还要耀眼十分。

    没什么……樱惜雪摆摆手，笑了笑：倒是要感谢纤雪姐姐为了小妹我千里迢迢地赶来呢～～哦，还有欧阳哥哥！樱惜雪往纤雪身后一棵树下的欧阳丹挥挥手，当做打招呼。

    “就你个小丫头贼……”纤雪一指戳上樱惜雪脑门，调笑道。

    樱惜雪扮了一个鬼脸，脸却平淡了下来。因为幻朔月从湖面上飞过的身影映入了眼帘，白衣胜雪，飘渺似仙。

    呐，姐姐……樱惜雪轻轻地抬起眼：你会去相信一个梦吗？

    “梦?”纤雪一愣，看见樱惜雪认真的表情，也不由皱下眉头，沉思片刻，道：“那要看你愿不愿意了。”双眼认真地看向樱惜雪，似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樱惜雪撇过了头，却不是心虚。

    “小雪……”纤雪还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下了。

    我会好好想想的，姐姐～～樱惜雪仰起头的时候又是笑脸，换上贼兮兮地目光：嘿嘿，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决自己的那件事吗？

    纤雪抚额，压低了声音：“还用你说……可是他就是不肯走啊……”

    那不正好，我可不觉得姐姐你是真的不喜欢他……有空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樱惜雪一脸希冀地说。

    “……好。”纤雪心中苦涩，“小雪……你知道仙吗？”

    仙，你不就是？

    “是啊……”纤雪掰着手指头，“仙……是不可以有爱的啊……”

    我知道。樱惜雪眨眨眼睛，包括我们修真者都是不可以谈情爱的，因为那样会容易入邪道。

    “那我……”纤雪苦笑，“该怎么办呢？”

    樱惜雪握住了纤雪的手：姐姐，我把你的话还给你，这一切，只是在于你愿不愿意。

    “我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的话，会简单很多不是吗？”纤雪握紧了樱惜雪的手，“小雪……”

    总会有一天的，你一定会明白的。樱惜雪笑着，你一定会懂的。

    “喂喂，好像我活的零头都比你长吧？”纤雪赏了樱惜雪一个暴栗，一副长辈的模样。

    樱惜雪捂着脑袋，笑的不甚开心。

    这一切，只在于你……愿不愿意……

    月在夜的陪伴下，悄悄地挂在了天空……

    樱惜雪走出了房门，深深地深呼吸了一个。漫无目的地踱着步，却是走到了小湖的旁边。

    随意地拨了拨水，樱惜雪靠在了树边，怔忪地看着湖水。

    “小雪儿～～你说为师该说我们两个有缘分呢，还是潋悦居太小了呢？”幻朔月带着些许调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樱惜雪一愣。

    抬头，幻朔月慵懒地靠在树干上，月光笼罩在他的周身，朦胧而神圣，让樱惜雪一瞬间的恍神。

    “上来吧。”一只白皙纯净的手递在眼前。

    樱惜雪握了上去，还是那样，冰凉凉的。这就是幻朔月和云遥的区别，幻朔月看上去温暖，却是冰冷，云遥看上去冰冷，实则温暖。

    幻朔月一抬手，樱惜雪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边上。

    空气中弥漫着那种好闻的淡香，面纱在风的作用下掠过面前，带起一阵微微的刺痒。

    一片寂静。

    师父。樱惜雪忍不住打破了这种氛围，却在幻朔月回头的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对着银紫色的双眼，只好硬着头皮扯：今天是什么日子？

    “腊月二十四。”幻朔月回答道。

    腊月也就是十二月……樱惜雪蓦地笑了：呐，师父，今天是我十周岁的生日哪！

    原来，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十年了……呢。

    “生日……”幻朔月似乎怔忪了一下，“恩。”

    啊～～师父你都不说一句生日快乐吗？樱惜雪不满意地抱怨道。

    幻朔月无奈：“好吧……祝我的亲亲宝贝徒弟生日快乐～～”

    这还差不多。樱惜雪嘿嘿一笑，看着月亮，却用手捅捅幻朔月：师父，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生日……吗……”幻朔月轻轻地摇头，“不记得了……一百多年了，早就忘记了……”

    樱惜雪一滞，呆愣片刻，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却灿烂一笑：那么，以后师父就和我一天过生日吧！生日快乐，师父～～

    幻朔月迷茫地看着樱惜雪，片刻樱惜雪都快笑僵掉之时，才带着笑意说道：“恩。”

    那么……嘿嘿，师父，生日礼物～～樱惜雪少年老成地拍拍幻朔月的肩膀，狡黠地眨着眼睛。

    “生日礼物？”幻朔月好奇地问道，他向来独来独往，翎梦、光矽也从来不过生日。

    樱惜雪冷汗……就是表达自己对对方生日祝福的东西啊～～嘿嘿……樱惜雪搓搓手。

    “哦～～”幻朔月恍然大悟，“那你送吧。”

    ……，樱惜雪默，又输了～～为什么自己总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一百二十年前，一百二十年后都不是对手！

    樱惜雪对着幻朔月的脸，努力将那双眼睛和一百二十年前的重合起来，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共同点了。变了啊……都变了……

    苦涩地一笑，樱惜雪道：师父你……知道我这两周来都怎么了吗？

    幻朔月一愣，似乎没能一下子适应樱惜雪话题的快速转换。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到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梦的梦。樱惜雪一字一顿地看着幻朔月的眼睛说着：我看到，有一个小男孩，有一双银紫色异于常人的眼睛，所以经常被小孩子们欺负，没有人和他玩，没有人愿意和他呆在一块。可是他还是很坚强，每次在娘亲的面前都会强装着微笑。

    然而这种日子也没有过久，他的娘亲被杀了，在他的面前。凶手站在黑暗中对他说，等着他去报仇，不管多久……

    后来，他被一户人家收养了，可是那户人家不管主人还是下人都在虐待他，欺负他。没有一个人向他表示善意，他就在日复一日之间，慢慢地把自己给隐藏了起来。

    再后来，他把那一户人家，上下七十多人，全都杀了……

    幻朔月几不可闻地抓紧了树干，接着樱惜雪的话茬说了下去，“但也在那天晚上，他遇见了一个女孩，一个有着蔚蓝色眼眸的女孩，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可是……却老是装着自己是个大人逞强……”

    樱惜雪静静地听着，很平静，不管是眼中还是心中。

    如果要在愿意和不愿意中选择的话……我选择……

    ……愿意。

    樱惜雪轻轻地抚上了幻朔月的脸，恩，没有变，还是好的让自己嫉妒。樱惜雪揭下了面纱，幻朔月没有阻止。

    那一刻，月光黯淡了下来。

    六界之内，再也没有如此绝美的脸，那连天地都为之暗色，日月为之黯淡的绝世容颜。

    致细巧的五官，手艺再好的玉石雕刻师都无法雕刻出这天然的作品。一双银紫色朦胧的眼眸，小巧而挺拔的鼻子，微微泛白的樱唇……细滑白皙的脸，在月光下散发出神圣的光辉。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飘扬，别添了一份飘逸和潇洒。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樱惜雪不自觉地联想起了洛神赋中的句子。

    太美了，美到让人感觉虚幻，仿佛一眨眼，那就不会再浮现于眼前了。

    樱惜雪虽然早有准备，可是此刻却也忍不住在一刹那失神，原以为自己也算是见识多了帅哥美女的说……她笑了，有些干涩地笑了：你变得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幻朔月也笑了，这一次，樱惜雪却可以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他的笑容，风轻云淡，却让人深深地映入了眼。这一刻，周围的所有都失去了色彩。

    这真是最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樱惜雪喃喃地说道，却在心中感到莫名地熟悉，在惊艳过那一刹那之后却是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

    雌雄莫辩，所有生灵都会为之而崇拜的美，绝美。不同于云遥的出尘，洛桑楠的阳光，慕苏皓轩的致，风谟岚的温雅，灰木寒的冷凝，苍映血的狠，萧沐言的潇洒……而是，让人已经想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的……只有一个字，美。

    那么，我也要奉上一份不会逊色于它的礼物咯。樱惜雪小心翼翼地从颈间解下两条项链，轻轻地摩挲了一会晶玉花，樱惜雪将琉璃雪戴了回去。

    虽然娘亲说是送给以后自己心上人的，但是，现在拿来送师父应该也可以吧。

    樱惜雪小心翼翼地帮幻朔月戴上：师父，你要小心保管哦，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的话，它也会替我保护你的。

    “你……不会再离开的……”幻朔月任由樱惜雪摆弄，泛起了一抹自信地微笑。

    是啊，我也不想再离开了。樱惜雪也笑着回应说，心中泛起一阵温暖，这个地方，如果可以，在这里待到永久，也不错。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都看着月光，想自己心中的事。虽然安静，可是却不显得冷清，反而有一种和谐的气氛在月光下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樱惜雪撑不住睡着了，幻朔月轻轻地护住她，免得一不小心就掉下树去。

    樱惜雪的嘴很快地翕动了几下，似乎在说梦话，可是幻朔月却看的真切。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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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这章写的不是很舒服，亲们先凑合地看着吧，大修的时候我会试着改改的～～

    撒花～～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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