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皆休之极品小二 - 七月七日长生殿（上）

    这场黑色的漩涡，从开始，我就无法挣扎。

    我选择不了开始，也决定不了结果。

    今天是武林大会开始的日子。

    我慢慢睁开眼睛，晃了晃还昏昏沉沉的脑袋，环顾四周。

    这间房，是我自己的房间没错，可——我是怎么回来的……

    一纷飞的黑色蝴蝶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是子芜吧……应该是他……

    下床走到桌旁，倒了被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冰凉的茶水使我清醒了不少。

    打开窗，蒙蒙的天就如此刻我的心情一般，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那风雨欲来的架势，静静的等着，一杯又一杯。

    我从怀里慢慢出一个盒子，用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心情反倒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茶壶也见了低，门终于被敲响。

    垂下眼帘，我的嘴角勾起，举杯一口饮尽茶水，放下杯子，没有作声。

    门自己开了，一身红衣的红瑶静静的看着我，没有作声，良久，才如梦初醒般，福了福身，缓缓得道：“韩姑娘，教主说，他在武林大会上等你。”

    我淡淡的‘恩’了声。

    “教主说，他答应你，定不会食言。”

    “还有呢？”笑容越发的灿烂。

    “……希望韩姑娘不要让他失望……”

    我轻笑出声，这才像是莫幽烟说出来的话，他一直喜欢打你一巴掌在给个糖果的方式。

    我轻轻拿出那前几天买的螭龙代勾，交给了红瑶，淡淡的道：“和莫幽烟说，这个替我交给小十四。”

    不知道何时红瑶离开了房间，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趴在桌子上，眼里朦胧的看着这个灰色的世界，耳边轰鸣声起，雨水滴答滴答落了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珍珠，我伸出手去接，那美丽瞬间破碎，穿过指缝，从手心溜走，有些美丽注定留不住，有些人注定得不到。

    雨点飘到脸上，凉凉的，很舒服，我微笑的闭上双眼，靠在手上，沉沉睡去。

    梦中我回到了那一天，同样的大雨，同样的雷鸣。

    武林群雄围在山下，他们叫我妖孽，要拿我偿命，可是尝什么命？我没杀过任何人……

    可是不亲手杀人却不代表没杀人，那武林中许多正道人士的突然灭门，那留有不同武器伤痕的证据，武林中开始互相猜忌，互相仇杀，可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灭门还在不断发生，每次的武器都不相同，可是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武器，代表着不同的人。

    这样的事情虽然奇怪，可却不见得会让人联想到一向与世无争的天机门。

    直到天下第一公子——泠水公子的一语，惊醒了武林众人，更为天机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这个世界上，能够频繁的复制出武林正道英雄们的独门武器的，除了天机门，不做他想。”

    是的，他没说错，也只有我天机门才可能复制出这些武器。

    可是真正为我们带来灾难的，却远远不止这些，最重要的是人们的贪心，他们对宝物神器的渴望和贪心才是导致这场灾难的本。

    那一天黑的犹如夜晚，山下的人叫骂着，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我缩在角落里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天边的雷鸣阵阵，我无助的捂住耳朵。躲在没人找的到的地方，自欺欺人着。

    那些兵器确实都是我造的，可是那曾经只是因为一个人的戏言，而我只是想博他一笑罢了，我没想到会创那么大的祸……我不相信他会骗我，更不相信他会害我！

    可是当所有的一切摆在眼前，那些相信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如果不是他，那还会有谁？

    想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从相遇到相识，那一切的一切，我不相信都是假的，如果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我想着连指甲都开始颤抖。

    泪水肆无忌惮的在脸上流淌，我克制不住的呜咽出声，这一切一定都是梦，对，是我在做梦，梦醒了那可怕的一切就都会消失的，我卷缩这自己，侧躺在地上，努力闭上双眼，逼迫自己入睡，可是梦中也不甚安稳，梦中的他前刻还在对我微笑，下一秒却在我心口上狠狠了一刀，我错懊的看着他，他的嘴角却泛着冷的笑容，我吓的在梦中醒来，醒来时，天以蒙蒙亮。

    我知道天机门的领地虽然没人敢硬闯，那些个武林人士不会想尝尝天机门的机关陷阱的，可是天机门已经断水断粮七天了，再下去，就算他们不来攻，也撑不下去的。

    师傅和师伯们，从发生这件事到武林众人来到山下，没有责怪过我一句，但那日渐紧锁的眉头，我却知道境况并不乐观。

    师兄师姐，总是着我的头说，不要紧，天塌下来，有他们这些大的顶着，可是那笑容背后的担忧，使我无法回应相应的笑容。

    师弟师妹的微笑不语。

    小师弟的安慰和笑容，都让我无法不责怪自己，那都是我惹出来的祸，却让我最亲的人，替我去承受那些罪过，现在，难道，我还想让他们死在我的眼前吗？

    不！祸是我闯的，就应该由我去了解它。

    那天，我跨出门的时候，有着解脱，我不想再连累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因该为自己的鲁莽负责，也必须负责。

    还没触上天机门的大门的时候，师傅和大家冲了出来，紧皱的眉头怒斥着：“韩笑，你想干什么？！”

    我微笑的回答：“师傅真笨，这还用问吗？”

    二师兄急急道：“师妹，不用冲动，事情还没到不能解决的地步！”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二师兄，其实笑儿不讨厌你，只要你别老弄乱笑儿的头发就好。”

    粲然一笑，打开大门，迈了出去。

    那里没有小十四呢，不过也好，如果小十四在，我会舍不得开这扇门的。

    门外一张张仇恨、兴奋、贪婪的脸，出现在脸前，那是一张张仿佛来自地狱，来人间索取的厉鬼，我害怕的想逃回去，却只是挺直了背脊，因为我不能走，我走了，我身后的人该怎么办，我走了，我怕我再也没有勇气再站出来。

    我是小人，我承认，我也害怕死亡，我没有那么伟大，用自己的生命来救别人，甚至一旦有危险，我一定跑的比谁都快，可是这一次不行，这一次，背后的人都是这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甚至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看着那不停靠近我的武林人士，我双脚颤抖的往后退去，可那些人还是不放弃步步紧逼，我拔腿就跑，身后的人却像猫捉老鼠一样，不紧不慢的追着我，一直到悬崖边，无路可走，无路可退，那一刻我知道，这已经是尽头，闭上了双眼，等待死神的来临，我没有勇气自己选择死亡，所以我懦弱的让别人来结束我，可是疼痛并没有来临，有的只是那左手的温暖，我睁开眼睛，小十四苍白微笑的脸就在我的眼前，他颤抖的开口：“小师姐，不可以丢下小十四自己行动哦，你忘了吗？有小师姐的地方就有小十四……”

    那一刻我的心奇迹的被这么几句话给抚平了，那一刻我不害怕死亡的来临，那温柔微笑的少年，那暖暖的手心，我红着眼眶开始挣扎，想抽回手，我的小十四，那么好，怎么可以陪我一起死……

    他死死的拉着我，眼神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坚定，微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我，轻轻的道：“小师姐，你想抛弃小十四吗？那可不行！如果这次平安渡过，我们还要一起去闯荡江湖呢！小师姐不会想食言吧？”

    我低头不语，身体却不停的颤抖，最后只能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轻声的骂道：“笨蛋，江湖有什么好……”

    “是不怎么好，不过小师姐喜欢，我就喜欢……”

    那一天，小十四拉着我，在武林人士的围攻下伤痕累累，可是就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也没想过放开我的手，他的蓝衣慢慢的被血浸染，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那一天战况激烈，血横飞，可没人敢靠近天机门的大门一步，师傅和师兄弟们，只是看着我们这一边，师傅不容许任何人踏出师门半步。

    小十四的体力在流失，那本来行云如流水的的剑法也开始速度越来越慢，就在我没反应过来时，小十四一掌用内力将我送到了师门内，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我想大吼，可是吼不出声音，只是干嚎着，小十四在人群中却没在看我一眼，渐渐的小十四的生命在慢慢的流失，我想奔出去，不行，不可以，他们怎么可以伤害我的小十四，明明是我犯的错，是我的罪孽，你们全冲我来好了，求求你们，别伤害他！

    眼前，小十四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他的剑不停的滴着血，却都是他的手臂上流下的。

    我开始挣扎，却挣扎不开。

    我大喊大叫，却没有理睬我。

    眼看着那剑穿透小十四的口，小十四的嘴角流着眼红刺眼的体，时间仿佛停止了，他转头看我，穿过人群，我看着他扬起那熟悉的清澈阳光的笑容，他的身体慢慢的往后倒去，蓝衣被风吹得，纷飞起来，仿佛断翅的蝴蝶般，挥动着翅膀，却还是无力的下坠。

    我瞪大双眼，努力的想伸出手去，却被师兄，拦腰往后拖动着，大门在我的面前慢慢的阖上，那蓝色也渐渐的消失在视野中……

    一梦惊醒，我抹了下额头的汗，冰凉彻骨，一愣，才发现原来是雨水，起身，关了窗，收拾了下东西，动身赶往武林大会的地点。

    那天后，师傅和武林人士，立下条约，给出三只白磷，只要有人那着白磷来，天机门无偿为他铸造一项神兵利器。

    那天，师傅说，天机门已经有人为此事偿命，如果大家还要追究下去，那老某也只好做一次护短的人。

    那天，师傅说，我是天机门下一任的门主，我拒绝了。

    那之后，我就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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