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被掰弯 - 四十九章 骄纵的面具

    几场秋雨，把整个翼城笼罩在一片清冷之中，单衣越来越抵挡不住冷风的侵袭。

    府里的闲话也在下人之间流传开来。

    “你们听说了吗，从来都不喜欢别人近身的小少爷多了一个贴身侍卫。”

    “是啊是啊，听竹青苑的人说，这个人长得挺高，不过样子一般，真不知道小少爷是怎么想的，啧啧……”

    “小翡，这话就不对了，小少爷能选中他当贴身侍卫，这个人就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你们说是吧。”

    “青青，你怎么就知道处处维护小少爷，莫不是你看上他了。吆吆，可惜了，不过听说他前一阵子跟一个下人打的火热，难道他有那种癖好？呵呵……瞎说的了，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吗？”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的看着中间还在说话的红衣丫鬟，却都低下头不再吱声。

    眼角瞄见一双绣着暗色花纹的棕色翻底布靴，靴子的主人走到自己面前。红衣丫鬟直接跌撞在地，双目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眸泛冷芒的小少爷，一只手绞着衣角，支支吾吾的嗫嚅着，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红衣丫鬟回过神来，吓得只知道哭着磕头认错，季家小少爷的骄纵的格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前段时间听说他生病缠绵床榻，格乖顺了不少。但如今看到他薄唇紧抿的森寒气势，似笑非笑的光眼眸，地上跪着的丫鬟感觉到自己今天要死到临头了。

    “啪！”跪在地上的红衣丫鬟下巴被抬起，毫无预警的被打了一巴掌，鬓间的几缕发丝散落到脸颊上，脸被打歪到一侧，红红的掌印赫然印到脸上。

    丫鬟显然被吓坏，只是瞪大着眼睛惊恐的想要后退，却不想季泽的另一个巴掌又迎面袭来。

    “小泽，别乱打人。”

    一声沁人心脾的声音解救了在场的所有人，嗓音温和却带着些许的不满。

    季泽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一个身影已经闪到自己眼前扼住了自己的手腕，陈天微微易容过的平凡面孔放大到自己眼前，剑眉紧皱，似乎对自己当下的做法很排斥。

    心里有些难受，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为了一个下等的丫鬟训斥自己，季泽冷哼一声，甩开他。

    “自己掌嘴！”季泽甩袖子，转身对下人道：“来人，把这个乱嚼舌的关进柴房。其他在场的丫鬟自己掌嘴，到我说停为止！”

    “慢着！”陈天真的有些怒了，他可以忍受季泽的刁蛮骄纵，也可以包容他的无理取闹，但容忍不了他这种对待下人近乎残忍的方式，毕竟他们是女流之辈。

    她们或许真的有错误的地方，但季泽处理问题的方式未免太过武断，这样传出去，他跟原来世界那些仗势欺人的混混有什么区别。

    季泽惊愕的看着他，陈天没有说话，但那双霸气的眼睛分毫不差的直撞入他的灵魂深处，像是看透了他连自己都看不透的那一部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丫鬟全战战兢兢的不敢吱声，大气都不敢喘，大冷天的背上冷汗直冒。

    几个跟随着季泽身边的下人哪见过自己主子吃瘪的样，一个个低下头做鸵鸟状，生怕一个不留神主子发威迁怒到自己身上。

    季小少爷在他锐利的眼神下渐渐失陷，却又碍于面子不好退让，眼圈急的有些发红，陈天何时这样对待过他，如此咄咄逼人，让他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气急之下，季泽抬起脚，想踹到陈天的肋骨上，却发现对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没有丝毫想要闪躲的意思。一时间，却再也狠不下心，只得扭转方向，把一个站着傻愣愣的下人一脚踢到青石板上，扬长而去。

    “公……公子……”被踢倒在地的那个傻愣愣的下人怯生生的开口，“我……她们还需要掌嘴不……”

    陈天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摆手道：“不用了，都下去吧。”

    湿冷的风席面而来，侵入布衾中，即使多加了一件外衣，还是遮挡不住透到骨子中的寒冷。

    天渐渐沉下来，寂寥的荷塘边上蜷缩着一个孤单的背影，无助的蹲坐着，久久的望着苍茫的荷塘发呆。

    与他的相识相知相交以至于到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一切都是混乱的，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去关注在乎一个人，几乎都要把自己迷失。

    他本就理解不了自己，只当自己是无理取闹，处处忍让却又不说出来。谁稀罕你的关心，全是狗屁，为了一个下人来针对自己，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用你来提醒！

    季泽捡起一块石头使劲扔进荷塘里，溅起一层水花，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小泽，原来你躲在这里。”

    季泽勾起嘴角欣喜地回头，却发现来者是李怀瑾，失望之情一圈一圈荡漾在心底，弯起的嘴角耷拉下来，僵在脸上。

    “陛下，是您啊，”季泽站起来，没有多客套，他知道李怀瑾并不是很重视礼节之类的繁琐程序，起码在自己面前是那样，所以也就有恃无恐了。

    “小泽看到朕似乎很失望，难道还有别人会来？那样朕留在这里岂不是太碍眼，哈哈……”嘴上说着自己碍眼，李怀瑾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径直走过来挨着季泽坐下。

    “小泽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太好，前几日见面时看你气色不佳，朕放心不下，趁着造访季老侯爷的时机过来看看你，你气色倒是恢复了不少，只是这愁容却丝毫不减当日。”

    “劳烦陛下挂心，臣……”季泽语塞，不知该作何回答，李怀瑾关心的话说得太过直白，反而搞得自己像是扭扭捏捏的做作姿态。

    “罢了罢了，小泽从来都不相信朕的话，”李怀瑾淡淡道，谁让自己自作自受呢。当初为了争夺到皇位手足残杀，在十二岁的季泽面前亲手杀掉了两个背叛他的亲信，表面上无动于衷，实际上却失去了一个一直把自己当做神来崇拜的弟弟，自作孽而已，怨不得别人。

    “镇远大将军已经班师回朝，近几日便可回府，不知小泽听说了没有？”

    “臣还未得知此消息。”季泽心下一凛，大哥要回来？听说边关的战事已经平息，无须多加商讨。初冬时节正是边关蛮夷侵犯我朝的高峰期，大哥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似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似乎看透了季泽的疑惑，李怀瑾继续道：“镇远大将军镇守边关三年有余，战绩赫赫，功德无量。此次班师回朝，一来是给他放一段时间的假，好养蓄锐；二来……”李怀瑾微笑，“小泽似乎对这些朝廷里的边关政事不感兴趣，朕也就不多讲了。”

    心下的疑惑没有解开，季泽也不好多问，只得称是。

    两人比肩坐着，李怀瑾一转身就能碰到季泽的身体。一阵劲风吹来，夹杂着冰凉的雨点，两人的披风全都被吹鼓起来，一白一黑发出簌簌的响声。

    “下雨了，”李怀瑾抬头道。

    说话间站起来，把自己黑色的披风解下来盖到两人头上，另一只胳膊环住季泽的肩膀，看上去像是把他整个人都揽在自己怀中。

    突兀的声音突然擦着耳畔响起，“少爷，我拿来了两把伞和一件披风，就不用麻烦这位公子了。”一只胳膊看似漫不经心实际霸道的把季泽从李怀瑾怀里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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