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鞅 - 第一六九章 杀人刀
坊间传闻:东珠王子瞿珏在江湖豪杰面前向武林盟主格子丫跪地求婚,虏获全江湖传闻难度系数最高的那颗芳心,当夜便携美人一同离去,夜色里,俊男美女,实在令人遐想连篇,艳哉!妙哉!
于是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江湖游侠们决定暂时不走啦,大伙一起等等,把盟主的喜酒一起喝了吧!
瞿珏本身在民间声望也很是不错,他搞这么一出,瑞城的百姓也跟着起哄了,都说等着皇城办喜事,全国人民一起沾沾光,乐呵乐呵吧!
这下子,朝堂也无法平静了。一封封折子往皇帝那递:皇上呐,顺应民心啊!皇上呐,皇家搞不得始乱终弃啊!皇上呐,殿下年纪真不小了啊……
这可爽透了瞿珏,痛苦了皇帝佬儿。
东珠王气得发抖的手揪着他那把越发稀疏的白胡子,一挥手撕碎了今日第十六封谏婚的折子,一旁的莫公公弯腰垂头一个屁都不敢放。
南玉调盘腿坐在东珠王案子对面,头也不抬地继续吃着皇帝同志的点心,嚼得一嘴沫儿,含糊不清道:“有什么不好?都不知道您到底在烦躁个啥?”
东珠王瞪着她,“啪”地将折子往案子上一摔:“好?好什么好?”
南玉调吮吮手指:“越级继位最忌惮族中长辈大权在握,您也知道,瞿珏手上没什么实权,那辈份也镇不住他那堆叔叔伯伯。这个时候,还有比娶个江湖龙头更有利的婚姻么?”
东珠王默默一怔,侧头不语。
南玉调又拿了个点心,继续道:“跟文臣联姻,握不住实权。跟武将结亲,引人疑心。”起身,拍拍裙子上的沫子,南玉调弯起嘴角,压低声音,“外公呐,您若还在意那什么狗屁贵族身份硬坏了瞿珏的因缘……啧啧,那瞿珏闹起来该多大风雨,我可管不着咯!”
“混账!”东珠王抓起茶杯就往南玉调身上砸,“朕的事何事轮到你多嘴了?!”
南玉调端着盘子笑着跳开:“哎唷,您可小心别砸坏了您宝贝女儿做的点心呐!”
东珠王气得头顶冒烟:“你给朕放下!那是笑儿做给朕的,你吃个什么劲儿?!”
南玉调不以为然地翻翻白眼:“切,那还不是我给送来的?吃你几块点心怎么啦?不是还给你留了两块么?老人家,不能吃太多甜食,您懂不懂……哎唷!您干嘛又砸我?砸又砸不中,这么好的茶具,都给您糟蹋了……”
“滚!你给朕滚蛋!”东珠王终于被那二百五激得咆哮起来了,腾地起身,作势就要冲过去亲自打人了。
南玉调手忙脚乱把点心塞嘴里,抱头鼠窜,一边跑还一边叫唤:“淡定!淡定!……小心!哎唷!高血压嘎!”
南玉调就这么一路鬼叫着,光明正大跑出了皇帝书房。
瞿珏在殿外等她,一只手捂住左眼,也捂不住那被铁拳砸出来的熊猫眼,见她一出来,就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怎么样?皇爷爷说什么了?”
南玉调看着他那天见尤怜的眼睛,“啧啧”两声:“我说troy啊,你这么多年都等了,该不会这个时候把持不住,把丫丫怎么了吧?”
瞿珏委屈兮兮地瘪着嘴:“我都还没亲到呢……就被打了……”
南玉调“哈哈”大笑几声,拍拍他的肩:“好孩子,相信我,光棍的日子很快就会到头了!”
瞿珏闻言,这才开心地咧嘴笑起来。
南玉调嘴角勾起,声线低沉:“皇帝上钩了。下一步,准备好了吗?”
瞿珏那明亮如阳光的笑容不知为何带出一丝森然,他敛目低头瞄一眼女子的发顶:“当然。”然后目视前方,缓缓吐出两个字,“杀、妻!”
南玉调顿了一下,停下来认真看了看瞿珏,龇牙打了个冷战:“那啥……是‘休妻’,不是‘杀妻’……话说,我居然才发现,你还真是南之之亲生的!无论弗兰多遗传了一张多善良的皮给你,你骨子里还是有着我们南家的狠呐!”
瞿珏挑挑眉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狠不是遗传了弗兰多?”
南玉调果断地白他一眼,那眼神红果果就是说:放屁!
瞿珏也不争辩,一把搂住南玉调的肩,南玉调也顺势把手臂搭在他腰上,两人勾肩搭背,整一对狼狈为奸狗男女的仗势。
经历易家惨案之后,左相这些年收敛多了,处事也更为小心低调。东珠王对这样的平静总的来说是满意的,但对瞿珏来说,这才是最糟的状态。想要将左相党连拔起,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入手的地方,这也是竺自恢这么多年隐而不发的原因。
“无论是右相党还是王党,都需要一个理由去揪左相的狐狸尾巴。没有破绽的对手,你需要点燃他一条导火索,让他自破防护。”南玉调一边走,一边说,“只要他的盔甲出现一丝崩塌,就会引来右相党和王党的全力追击。到时,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你只管隔岸观火,让他们狗咬狗去……”
“他们两败俱伤时,便是我收网之时!”瞿珏补充完南玉调的话,说着忽然笑了,“很久以前,老妈教过我——隔山观虎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南玉调“哼”了一声,两人一起走入王子府中。
远远迎来一人,丝裙垂落,披帛拖地,微微屈膝,盈盈一拜:“妾身恭迎殿下回府,殿下辛苦了。”欧阳若素说完,稍稍抬头瞄一眼南玉调,视线停留在瞿珏搭在南玉调肩膀的手上,目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尔后又柔柔地问了声,“不知这位是?”
瞿珏轻笑一声,搂着南玉调直接无视了欧阳若素,从旁边绕过去,对首女道:“跟御厨房说一声,今晚摆宴,我有贵客。”
那首女忙偷偷打量南玉调几眼,一边应道:“是。”
欧阳若素交叠在袖中的手指用力地揪着,几经咬牙切齿,终是稳住心神,转身跟没事人似的贴过来,微笑:“原来殿下今日有贵客,那确实是要好生招待招待。”这一贴近,也终于发现瞿珏的黑眼圈了,立刻又惊又气地叫道,“殿下!您的眼睛怎么回事?”
瞿珏蹙眉,拂开她探过来的手。
欧阳若素这会儿也没反应过来,竟咒骂起来:“是哪个该死的东西,竟敢伤了殿下……”
“住口!”瞿珏一声爆喝,森冷地瞪着欧阳若素,“本殿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
欧阳若素怔怔,忙低下头:“妾身失仪……”
南玉调眨眨眼,决定火上浇把油,于是伸手戳戳瞿珏脸上的乌青:“倒青得挺有喜感的呢。”
瞿珏被她戳得生疼,“嘶嘶”抽气,却只是笑着躲开,末了,用求饶一般的语气道:“疼呐——快给我上药吧,要是毁了容,以后你肯定还嫌弃我的!”
女人本就是心细如尘的生物,天生最敏感被区别对待,何况欧阳若素比寻常女子更善妒。南玉调跟瞿珏在那大庭广众之下,你上药来我撒娇,你侬我侬,早就把欧阳若素心中那弦绷紧到了极限。
瞿珏默许了欧阳若素出席晚宴,又额外吩咐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活支开了女们,他已经确认了导火索,现在不过顺水推舟给一个点火的契机。
逼一个本就身处绝境的人并不需要太过复杂的招式。真正完美的谋,并不是全无漏洞,而是让每处漏洞都恰到好处,成为下一个谋的导火索。
当夜晚宴,南玉调中毒。意料之内,却又意料之外。
瞿珏一直知道欧阳若素藏了一些无伤痛痒的毒,所以放心地实施了这次行动,却不知道,她竟用了足以致命的剧毒。
当黑色的血丝漫出南玉调嘴角,他们都意识到了,这个皇里,有真正敌人,利用了他们的计谋,来取命!
竺自恢赶来的时候,脸上已完全看不出表情了,只觉灭顶的气势沉沉压下,十尺之内竟无人敢近其身。他急封南玉调几处大脉,迅速用内力逼出了大部分的毒。然后抱起南玉调,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王子府。
瞿珏永远也忘不了竺自恢回头看他那一眼,像一只漆黑的利爪,仿佛要将他瞬间撕成碎片。
欧阳若素在那一刻忽然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那个用一句话就能压得自己再不敢抬头的人,将会用什么样的报复折磨自己?
瞿珏慢慢转过头盯着欧阳若素。
欧阳若素忽然糊涂了,这是王子瞿珏?这是那个亲厚的男子?他碧透的眸,如锋利的冰棱,仿佛看一眼都会被冻成雕塑。他爱笑的唇角,冷漠地张合:“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一把?”
缓缓站直的男子,在视线范围内投下巨大的影,他俯视而下的眼里有一抹森然的锐光:“我给过你太多机会离开,你既然选择留下,就请成为我的——杀人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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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我这是正儿八经的正剧咯~~~你们还不信~~~信了吧?这回信了吧?嘎嘎~~~近期新坑将出~~~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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