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皮小大夫 - 五十六章:那老寿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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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翔一身银线竹纹锦缎长衫,同色发带配以冠玉,几缕碎发浮于额前鬓角,风流倜傥不羁洒脱,手执羊毫笔翰如流落于纸上龙飞凤舞一般。字里行间含蓄暧昧的诗句虽有些落俗,在此境况下倒是恰得其道。

    苏晚点头,商务经中又多出美男计一条。

    午时才过,店中所有烧饼便倾销一空,女人的抢购能力当真强大,纵是如此仍有捧着空白折扇在队伍中踮脚的小婢,面上难掩戚戚然。冬香在队伍中好言劝慰几句,允诺明日继续苏公子赠诗活动,人群才在翻翻尔尔的叹息和说笑中散了,时不时有几个媚眼偷偷自远处瞄来,苏晚看出李翔面有尴尬收住揶揄的冲动,现在人家可是头牌,万一惹恼了撒手不干就得不偿失了。

    蓬莱饼阁中李翔化名苏翔每天和春香外出准备食材。经罗府一场宣传造势,虽然多出几份大户人家的日常订单,终究只是小打小闹抵消不得大环境的萧条,这一日蓬莱氏下的材料本已削半,正自苦恼如何弄出新的卖点,恰听见两人整理材料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笑。

    不外就是今早买鲜果时恰遇见店主小女儿过去帮忙,正值豆蔻年华的小丫头,只瞄了李翔一眼,便自红了大半张脸,非要她爹卖的实惠些。春香心血来潮提议以后要找老板娘的店铺购货才能物尽其用,李翔在熟人面前自是大刀阔斧张扬露骨,便和她一道吐沫横飞的吹起牛皮,什么媚眼一飞自能令万千小姐为之倾倒之类之类,什么骄阳第一美男乃谦称之类之类,统统被刮得天花乱坠。

    兀自愁眉不展的蓬莱氏听闻此言双眸一亮,顿时像看见满天黄金齐齐落得盆满钵赢。

    拉了李翔大街上一通吆喝,又打出买二十个烧饼,自有美男亲笔题字折扇一把的宣传口号,几家暗暗倾心的小姐再看李翔风神俊逸潇洒自如的笔体,更是难掩思慕之心,却又碍于矜持立在门前犹豫不决。

    李翔和蓬莱氏一番商议,干脆将摊位摆到门前,李翔落座与门前,同门口几位寒暄几句,便将扇子赠出,自然是在卖了烧饼的前提下。所谓开门红,有一便会有二,很快店门前人越来越多,最后便排起长龙,倒是成了这平素里习惯了冷清的街道上划时代的迥异风景。

    苏晚听蓬莱氏一气呵成报告完毕,忙递了茶盏过去,压低声音挑眉问:“说吧,允了多少好处?”李翔那小子肯出卖色相,估计蓬莱氏这边也免不得疼一小下。

    果然,老爷子笑容冷下几分,嘴角肌明显僵硬,“待他找好地方便出资开个武馆,也算多出个营生的场子。”只后半句没啥底气,这种事,苏晚自会从他的棺材本中扣除,亲兄弟明账本,她的算盘历来打的明。然,此时苏晚只又点头,答了句“也好”。

    这事还是早先她同李翔提过的,他自小便有两大嗜好一弈二武,苏晚的意思既然要安身立命,便弄个自己喜欢的起家,要么开个小小休闲厅供人以棋会友,要么开馆招生。第一种自是不太实际,李翔倒也觉得后者可行,和平年代虽然没有乱时那般崇尚武艺,于男孩,纵然强身都是好的。

    只是当时李翔表现的并无多少热衷,出去单练,早晚都是要分家的,想必是因为影来了吧。有些小心思,苏晚自他儿时便明了几分,当然也信有些情愫真的会是深蒂固随己一脉而生的存在,也正因为明白,自小便小心翼翼的回避。

    现在觉得他许是已经想开,自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简单言罢将那家的胆子掏出来交与蓬莱氏,花千度想给那老爷子个惊喜,自然也是想在众人面前长长脸炫耀一番,现在那家几兄弟初长成,剑拔弩张的火药味极重,本是同生,老头子身子骨尚硬朗,当然不想看着兄弟几个刀剑相向,所以更希望能做些有意向的东西,不说能让六子就此冰释前嫌,至少想一下一脉相传的情分也是好的。

    渲染气氛的玩意本是苏晚最在行,只她弄出来的东西往往现代感十足,就像人家大寿,她第一个想法便是做出个十几层的豪华蛋糕,别人没见过,既给主人拉风撑场面又给自家店面造声势,关键更方便黑人银子,一石三鸟。

    想法固然是好,然,与霖霪阁那般特例独行的风格如此相似,一旦名声远播无疑是自己搬石头砸脚,暴露身份。

    这事苏晚、蓬莱氏、影和李翔四人交换眼神便了然于,纷纷抿了唇权衡利弊。倒是旁边茶水桌上坐着休息的冬香和春香还在忙不迭的赞叹苏晚的奇思妙想。

    须臾,李翔喝口凉茶悠悠说道:“既然到了这步田地,就要放手去做,畏首畏尾难不成一辈子这般受束缚?”

    苏晚当然不喜这种前怕狼后怕虎做什么都要思及好几分的活法,看影一眼,见他凝着眸子并无反驳之意,当即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下。”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逃命神马滴,自小到大干的次数也不少了,不差这一回半回的不是?

    虽是下定决心仍免不掉心虚,毕竟每次死里逃生都是有人相助才得以保住小命,不自觉的又将眸光投向旁边端着杯盏轻抿的影。

    影笑微微点头,“没意见。”

    蓬莱氏那老头子唯恐天下不乱就算了,还是一响当当不要命的主,不等苏晚拍案就已经摩拳擦掌想要拟定食材算计成本,连带将至少要坑多少的价码一一罗列了。此时更是贼嘻嘻笑个不停,哪有半点医圣的风骨在?

    苏晚甩了额上黑线,继而轻松展颜,这样的师祖不也正好?至少日子不会闷,穷途末路之时他也会说“徒孙啊,这点小风小浪算什么,你师祖我那可是血雨腥风里历练出来的。”虽然到现在苏晚也不知道他除了侥幸逃过蓬莱仙岛被灭门一劫,连同跟自己跑路还遭过什么劫难。据说上一次还是因为某人在烟花之地那啥过度,第二天迟了回去,才……咳咳……不管怎么说,有个师祖在总是好的。

    夕阳向晚,众鸟归巢,苏晚倚在秋千上抬头仰望,这个位置拿捏的极好,能看见西方被晕红的半边天,天际游浮的几卷残云,云边展翅掠过的几颗黑影。

    曾几何时,她也是每每这般坐在秋千上,笑微微神思片刻,现下,尤为珍惜这般的静谧。

    听见石子小径上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抬眼望去见影自夕阳中缓步而来,碎发在风中柔柔荡着。影不是那种看一眼便会让人沉醉其中的男人,却有明朗的眉眼,能让她看一眼便觉得心安。

    这样的男人做丈夫应该是极好的,苏晚不止一次的这样想,终也只是想想。

    “你的听力进了。”

    声音才落,人已经走到她跟前,撩了长衫盘腿坐在草坪上,作势便要以手作枕仰面躺下。

    “湿气重,不是有椅子么?”苏晚拧了眉梢,不无嗔怪。

    影愣了下,“哦”一声起身落到椅子上。

    苏晚只当他是习惯,有事没事喜欢黏在自己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毕竟她跟踪自己也有些时日,索不再奇怪,他会在她抬眼的时候出现。

    “不是说傍晚想去看看红袖么?”影微眯着眼,似乎很喜欢晒夕阳。

    苏晚轻轻叹了叹,“清露没来,想必是好了。”比起红袖她倒是对那明有些好奇,确切的说是对他用毒的妙好奇,尤其是听闻了那一手传奇的整形术,要是开个美容院得有多少银子入账啊!

    影拉开的眼缝中恰能将苏晚奸笑的嘴脸看清,这女人生平一大爱好,怕是除了收敛钱财就是异想天开了,据经验,往往开天之事还是和赚钱有关。

    “你说将那明拉拢到我手下打工怎么样?”苏晚笑眯眯的歪头询问影的意见,似乎忘记了那明的身份和对她尚不明确的目的。

    “你以为那明也叫影?”言罢将眼合实。

    倒听苏晚又转向新的话题,“你不是有姓么?总叫影啊影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姓?司空?”左眼拉开一道小缝,见她点头一副那还用问的样子,又将眼闭上,“随口说的。”

    厄……苏晚恍然大悟,白崇拜人家拉风的姓氏了,对于两个字的复姓苏晚一直是盲目崇拜控,“那怎么不说苏啊什么的?偏偏是司空?”

    只听影漫不经心回答:“你不觉得司空两个字很好听?”

    苏晚默了,索也闭上眼假寐,脑中勾勒蛋糕的雏形。当晚挑灯画模子,笔坏了一一的,纸团子一堆一堆的,倏尔觉得头脑发胀,歪头竟见影在月光下饶有兴致的荡秋千。

    “男人,几点了还不睡觉?”苏晚撂下笔凑到窗边,怕扰了旁人闷声质问。

    影惺惺作态挖了挖耳洞,扭头茫然望向她,“这么说,你是知道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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