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皮小大夫 - 二十一章：受制于人（上）

    鸟啼晨鸣，笃笃敲门声后是丫鬟轻柔的低唤，李萧缓缓睁眼随意应一声，正欲起身，前缠上一条肤若凝脂的手臂，纤长的手指逗弄似的沿着他结实的轮廓滑动。李萧勾勾嘴角，未等女人栖身攀上翻身下床，几步过去拉下衣物穿戴。

    女人扁扁嘴，赤裸着身子下床，打点一二，倏尔娇嗔怪道：“二少真的要娶那娃娃？”和颜悦色的李萧闻言板脸，女人咋舌，眼中惧色倏现即逝，继而娇滴滴怯道：“二少要吓到奴婢了。”李萧一把扯下她帮自己系着里衣的手，自顾穿好拂袖而去。

    女人便是李萧贴身侍奉的大丫鬟碧玉，听着李萧砰一声关上门，贝齿缓缓松开下唇，留下一排紫红印，泛红的眼底闪过一道狠辣。

    曦晨和苏晚正坐在二楼的议事厅喝茶，姗姗来迟的李萧开门便鞠躬道歉，说是昨晚家里来客免不得多喝几杯。

    兄妹俩笑说不碍事，只听李萧随意谈起来客镇远大将军李诺的大儿子李暮阳，年仅十六便拿下去年的文武状元，年初接任李家军副将一职，顺道来拜会远房叔叔李广先，文韬武略乃人中之龙。苏晚挑点心吃，自家老哥再大上几岁不一定就比这家伙差，本没在意。曦晨眉宇若有似无的蹙了一下，挑头说起苏晚关于镜子的提议。李萧随着话头下去，听完苏晚的意思，托着下巴沉吟片刻说：“倒是能试试，但是玻璃易碎，把银水镀上去不知能不能承受。”苏晚犹豫一下，拍拍手上的点心碎屑，“书上说有一种跟银子很像但轻上很多的金属，二少可知？”

    “金属？”李萧皱起英眉不明所以。苏晚忙解释，“就是像铁的那种东西，颜色是白的。”“你说的是白铁？”李萧恍然大悟，“的确，白铁的成本小很多。”微笑点头道：“这事交给我吧。”原来这里将铝叫作白铁，苏晚小心记下，冲目光闪烁的哥哥调皮的吐吐舌头，书上的东西那么多，她哪里能记得是在哪看见了什么？

    正经事谈妥，曦晨和苏晚按事先套好的说辞借口苏晚到了上学的年纪，不能全顾在霖霪阁了。李萧稍显怔色，随即笑道晚晚本就聪颖好学，去书院理所应当，附带客气话云云。苏晚允诺以后仍会按计划提供设计图，至于分红二少来定就好。

    苏晚自认不是大方人，不过要走了，说的越好听越好不是？

    依苏农和曦晨的调查，慕容家的事很可能是那个镇远大将军李诺的暗箱作，而且李广先显然已经知道曦晨和苏晚的身份，至于为何不揭穿还帮忙隐瞒，个中蹊跷怕是连带着巨大的谋。

    敌我实力相距甚远的情况下，一家四口决定再次搬家，不过这一次就很仓促了，至少今早在兄妹俩出门之前，苏农还没想好去处。

    是夜，已然黑下的苏家院落忽然聚起四个人影，三匹蹄子裹布的骏马被牵出后门，悄无声息载着四人奔出狭长清净的青石板路，眼看要拐上出城大路，忽有几十个劲装武者从四面八方窜出，将苏家人团团围住。

    一马当先的苏农及时勒住缰绳，受惊的马儿扬起前蹄一声嘶鸣，生生撕破夜的空寂，格外刺耳。

    肖素婷紧张的护在曦晨身前，缩在曦晨怀里的苏晚将身子卷了卷，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穿过缝隙打量周围的形式。武者各个持剑黑衣黑面黑头巾，看样子不再是白鹭国的武士，倏尔，最前面的一众人，默契的让出一条路，轻缓的马蹄声笃笃响起，随之而来是男子低沉温润的笑声。

    苏晚探头，没错，马上的大boss正是李家老头子李广先。

    聪明人相逢向来不需多废话，苏农脸上的诧异之色稍纵即逝，对李广先颔首笑笑，回望肖素婷一眼，驱马随李广先朝李家大宅走。肖素婷握住曦晨攥紧的拳头，待他缓缓松开，方轻磕马镫跟了过去。

    苏晚靠进曦晨怀里心里不怎么美妙，偷眼瞄着身侧看守的武士，黑夜中他们各个犹如刀锋的锐利眼神是特殊身份的最好证明，春风镇府衙该都没这么厉害的衙役。

    当晚，苏晚和曦晨被安置在一处客房，肖素婷和苏农则被引至别处。别院中空荡荡，侍者说是专为客人准备的。东西厢院隔了堵窄墙，由一个圆形拱门连通，东厢正住着客故而兄妹俩被带到西厢。

    那客想来便是将军之子李暮阳，李广先还真当俩娃娃无害，苏晚收回目光跟着曦晨进了客房。几处灯火点燃，屋内顿时明亮，侍者将身侧两个丫头留下照看，不过是将监视换了种说法而已，兄妹俩心如明镜，好歹梳洗，曦晨便抱着妹妹上床睡了。

    苏晚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大条思想，不多时就真的沉沉睡下，曦晨星眸如炬一直盯着怀中安然的妹妹，眉心愈来愈紧。

    苏晚尚未睡醒，听见肖素婷叫她，撩开沉重的眼皮忍不住蹙眉伸手遮挡窗外刺眼的天光，这个时辰想必很多事都解决了吧？

    肖素婷白皙的面上透出暗青眼圈，稍显怅然缓缓说苏农应下李家的提亲，下个月便要选个好日子办酒宴定下。苏晚睡眼惺忪，无所谓的打个哈欠，这是她料到的事，含糊着问用不用搬到李家来，定亲和成亲有些差别，想必等她及鬓再离家便可，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很可能成为李广先手上的人质。

    肖素婷见她面上波澜不惊，更因这种早慧而生出的大气心疼，将她抱进怀里，把昨晚的各种决定一一道来，还叫她不必害怕爹娘一定会保她周全之类之类。

    苏晚仔细听着挑出有用信息：苏农将接手霖霪阁二楼医馆，举家搬到镇上新居，离李家大宅甚近。而因她和李萧年龄相差较多，过几年，李萧可以先纳个合适的妾室，待苏晚十六岁及鬓再正式成亲。

    她十六，李萧已经是年近三十的老头，苏晚心里扁扁嘴，并没有抱怨出来。想必苏农和肖素婷受制于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还有十年之久，君子报仇都够了，更何况毁个婚？

    曦晨一早和苏农出去料理第六村的各种事宜，这边的新居要重新装修才能搬家，屈指算算也要忙上两三个月。肖素婷说李广先想让苏晚随自家两个女儿一同学习规矩女工，苏晚自是不乐意。肖素婷紧紧搂着她，这件事自然不会难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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