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江河 - 24.离去的打算

    24.离去的打算

    房屋里的灯光很暗，油灯被风吹得闪耀起来不停的跳跃，将屋子里四个人的身影投到墙上。

    许静冉忘了他们一眼，叹息道：“今日听见乡间村民的谈话想必你们已经了解情况，我叫你们一同坐在屋子里时想商量往后该何去何从。去年在集市上便已经被人认出来，事到如今他们并未上门说明还未找到。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如果他们找上门是否会回去？”

    “不会！”赵毅闲站起身，带着气愤的口气道：“当初是何情形我记得最清楚，我绝对不会回去！”

    赵游新垂着头默默不语，他对赵家的印象很少，就算有也是过着怎样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本没有接触到深沉之处。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心想回去至少不用过得像如今这般颓废，一面就不愿跟哥哥姐姐娘亲分开，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矛盾。

    亦颜紧紧挽住许静冉的手臂，坚定道：“我会跟娘一同待在一起，娘去哪我就去哪。”

    许静拍拍她的手，决定道：“五月之后我们便准备着手转卖土地，然后卖掉收成的粮食换成银子，找个时间把房屋也卖掉，做完这些事之后我们就离开此地，再去其他地方谋求生存。”她微微叹息道：“我知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你们会跟着我继续受苦，如果哪天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你们就要跟娘说好吗？”

    赵毅闲来到许静冉面前，满脸诚恳坚定道：“娘，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看向一直坐在旁边发呆的赵游新，微微怒道：“小新，你在干嘛？”

    赵游新回过神，来到许静冉旁边，垂着头道：“我也会陪在你们身边。”

    亦颜奇怪的看了一眼他，总觉得今晚的赵游新有点奇怪，他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如今已经十一岁的他在思想渐渐成熟，有了自己的主见也不足为奇，问题是他有想法却没有说出口。

    晚上商谈的事情最终订了下来，许静冉请了保长胡凯亮和柳明新来家里做客，想要他们帮忙寻求买主。不仅将田地卖掉，更要将房屋一同处理。胡凯亮和柳明新听到她决定时惊讶的问：“妹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忽然想到要卖田地？难道打算搬出此地吗？”

    许静冉笑道：“不瞒二位大哥，小妹正有此意，原因不好提及，但我们确实要准备搬离此地。”

    “这是为何？”柳明新奇道。

    许静冉摇摇头，“胡大哥，说来话长，恕小妹无法直言。”

    胡凯亮叹道：“每人皆有难以提及的话语，我们也能理解。不过你此次离去匆忙，想要找到买家只能靠运气，若是我能遇到有人需要房屋，我会帮忙说几句。可是你一人带着三个孩子再次离开熟悉的环境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不嫌弃，我在蜀州倒是有熟识之人，如果能去那里倒是能有所依仗，只是古有‘蜀道难’之说，独自前行恐怕有些难度，你可愿意前往？”

    许静想了想，便笑道：“如此甚好，曾经听过蜀州乃是天府之地，虽说进入较难，但也是避世的好去处。”

    “现在去可不行，前几日我听人说蜀州如今在打仗，有两拨义军正在进行反朝廷的行动，现下并不是好选择。”柳明新摇头道。

    “真有此事？”胡凯亮惊道，叹息道：“幸好有柳兄在此，许多年未出山竟不知世间大事，哎……”

    听他在叹气，但许静冉却看得出来他并未失望，剩下的却是笑容和满足。

    柳明新笑道：“妹子可别看胡大哥是一副老实样，十年前我们便认识，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江湖骗子，天下之事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许静冉惊讶的盯着胡凯亮，满脸难以置信。

    胡凯亮瞪了一眼柳明新，摇头道：“我们还是继续说说妹子的事吧，既然妹子找我们来商谈此事也表示你信任我们，你大可放心，我们一定相助。”

    “如此多谢两位大哥了。”许静冉站起身，打开房门却见三个人躲在门外偷听他们说话，微微哑然，随即笑道：“阿闲，带着弟弟妹妹去把酒菜端上桌来。”

    “好。”赵毅闲点头，亦颜和赵游新跟在身后，她刚走到厨房门口，柳希桐急急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样子。亦颜见状，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哎，别提了，我又被隔壁的冯大娘缠住了。我怎么知道爹去哪了，他做活还没回来呢，只好先来你家躲躲。”柳希桐耸肩，无奈道。他的个子长得越来越快，虽然肌肤还是一样的黝黑，却透着一股强劲。如今已经比亦颜高出一指关节，瘦瘦的像竹竿。

    亦颜笑了起来，“你爹在我家跟我娘商量事呢，正好，就在我们这里吃了再回去吧。”

    赵毅闲和赵游新端着饭菜走了出来，见到柳希桐打了招呼。柳希桐也不拘束，点头便跟着亦颜他们端菜。等东西准备好之后，她便回屋叫大人出来吃饭。柳明新见到柳希桐，笑骂几句便继续跟胡凯亮谈话起来。而胡凯亮则是打着打量的心思望着柳希桐，不放过他任何动作，弄得柳希桐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对。

    “胡大哥，你用如此犀利的眼神望着我儿子是何意？”柳明新调侃道。

    胡凯亮见到柳希桐窘迫的模样，呵呵笑道：“希桐长得越来越标致，将来一定会超过他爹。”

    柳明新的表情顿了顿，苦笑一下，垂头吃起饭来。胡凯亮顿觉失言，悻悻然得尴尬一笑。场面再次陷入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唯有亦颜，她如今正陷入兴奋的心情中，因为她的驱蚊草已经过了过来，等明日天色亮起来她便可以再次分枝。桌子上的人再次议论起来，柳希桐听了个大概心中惊讶不已，望向亦颜，本想问她话却发现她沉侵在自我意识中，只能作罢。

    晚饭之后，柳明新与胡凯亮先行回家，两人在路上谈论起来。柳明新叹息道：“我突然也有离开的打算。”

    “想通了？”胡凯亮笑道。

    柳明新摇头：“并非如此，而是他真的是长大了，却还是个小孩子心境，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你能想通是好事，可如今他已经长大不再是个孩子，一切打算还是得听听他的打算。我看他对亦颜那姑娘有点意思，刚才听说他们一家人要离去脸色都变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了离开此地的打算。”

    “噢？这是为何？”

    “不管如何，他终究是要回到柳家，真要让亦颜做他媳妇我怕小丫头吃苦，他更会失去分寸。”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妄下别论。”

    “呵，那是，还是胡大哥看的开，我就算再在山间待个十年八年也免不了身上的铜臭。”

    亦颜送柳希桐出门，站在篱笆墙外，柳希桐紧紧的锁住她，“你真的要离开？”

    “是啊，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亦颜微笑点头。“反正迟早要离去，如今我长大了，弟弟也长大了，正是好时机。”

    “是因为冯大娘那些话的关系吗？”

    “不是，有其他的原因。”亦颜纠结，“我不能告诉你。”

    “哦。”

    “你回去吧，很晚了，早些休息。”

    “哦。”

    “……快走啊，还站着干嘛？”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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