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记 - 四十六 先礼后兵

    我的房间内。

    夜阑微笑地看着我喝完碗中的最后一滴药。

    看着夜阑在那收拾药碗，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为什么你这样闲？”

    夜阑闻言不怒反笑：“因为还没到我忙的时候。”

    “龙应扬干嘛去了？”我眼珠转啊转，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夜阑颇为惊讶，看了我一下，才说：“我见他往城门方向去了。”

    他去城门干嘛？我心下不解。

    “楚姑娘，九渊最近会很忙，可能无暇顾及你，你要多理解他。”夜阑劝着我。

    “用不着他顾及，我也很忙。”我不屑地说。

    不过夜阑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他方才为什么惊讶了，按常理说，我应该问的是，九渊干嘛去了，而不该问龙应扬。

    我也懒得跟夜阑解释，难道要跟他讲，我担心龙应扬会对赤王不利？就让他误会去吧。

    夜阑温和地一笑，端着药碗离开。

    夜阑一走，我连忙戴上帽子直奔云舒的住处。

    “云舒，赤王呢？”一进屋，我便拉着云舒问。

    “青环，你来的正好。今早霄和九渊不欢而散后，就开始安排诸多事宜，说要带我离开幽州，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青环，我不想离开你和偃月。”说着说着，云舒的眼眶都红了。

    “他说什么时候出发？”我紧忙问。

    “晌午。”云舒红着眼睛，说道。

    “云舒，你听我说，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安心地跟赤王离开，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不在乎这一时一刻。”我安慰道。

    “青环……”云舒满脸的不舍。

    “另外，我送你们出城。偃月被九渊派出去办事了，她不知道你们要离开，所以，不能来送你了。”我对云舒说。

    云舒扁着小嘴，忍着眼泪，不肯流下来。

    “别哭，真没出息……”说着说着，我心下也是一酸。

    “好了，来，我给你诊来脉”我拉过云舒的手腕。

    记得当初在帝都时，偶然发现云舒是个早产儿，脉相较弱。云舒在赤王的羽翼下，身体调养的很好，怕只怕在，她将来生产之时，会坚持不住。

    诊完脉，我拾笔写了张药方。

    “记住，按时服药，治你脉弱之症，保管将来你和赤王生个胖小子。”我把药方交给云舒，调侃道。

    “青环！”云舒一跺脚，羞得不肯接药方。

    “呀？不要是吧？我可是神医，这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开出比这还准的药方，你不收是吧？小心将来生不了孩子……”我夸张地说。

    没等我说完，云舒就一把抢过药方，小心地折好，放进她的荷包。

    “走吧，趁着还有些时间，我们出去逛逛。”我掩住心中的不舍，故作欢笑，拉着云舒往外跑，企图冲淡这离别的愁绪。

    来到幽州城知名的手饰店，我和云舒兴致勃勃地挑选着。

    “云舒，你看这个漂不漂亮？”我拿着一对碧色玉镯对着阳光欣赏。

    玉质纯净，透明度好，颜色嫩得让人心疼。

    “好漂亮！”云舒两眼放光。

    “喜欢吗？”我问。

    “喜欢！”云舒欢快地回答。

    “老板，这对镯子我要了，多少钱？”我痛快地对老板说。

    “五百两。”老板同样是个痛快人，不卑不亢地说道。并没有因为我是顾客，而奴颜屈膝。

    “好贵啊。”云舒拉着我的衣袖，小声说道。

    我掏出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老板。这一千两，还是在帝都时当了雨师送我的玉佩得来的。

    老板快速地找给我五百两。

    “送你！”我拿出一只碧玉镯，为云舒戴上。

    云舒欢喜着，扬起小脸冲我甜美地笑。我若是个男人，见了这一笑，就算让我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毕竟这世上，像云舒这般无欲无求的女孩已经不多。也难怪，赤王对云舒如此宠爱。

    随后，我把另一只碧玉镯戴到自己的左手腕。

    我和云舒齐齐地伸出手腕，碧玉镯在阳光下，绿意流转。

    “和赤王离开后，可别忘了我。”我叮嘱道。

    “不会的！”云舒坚定地说。

    我抬头看了眼天，对云舒说：“我们快回去吧，时间不多了。”

    云舒点点头，一声不吭。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

    回到府邸，只见门口停着马车，明显是赤王为云舒准备的。

    我和云舒来到他们住的地方，推开赤王房间的门，却意外地发现，龙应扬也在。

    “赤霄，轩辕帝趁你离开帝都前往幽州之际，以他自己身边侍卫不如意为由，收了你在帝都的虎师。很明显，轩辕帝对你也起了疑心。”龙应扬说。

    龙应扬顿了一下，看了看赤王的脸色，却见赤王不为所动，于是，又说：“不如，你留下来。我们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留在幽州，不与九渊为敌即可。”龙应扬引诱道。

    “那我有什么好处？”赤王似乎很认真地看向龙应扬，问道。

    “一来，远离轩辕帝，免得平白地被他除掉。二来，避免与九渊为敌，全了朋友之义。这第三嘛，如果你愿意，待我们事成之后，你，依旧是赤王。”龙应扬看向赤王，在他看来，这些条件，对赤王，应该会有些吸引力。

    “九渊让你来说这些的？”赤王反问。

    “是我自己来的。”龙应扬如实回答。

    “我猜也是。”赤王哈哈大笑，不看龙应扬，拉着云舒扬长而去。

    龙应扬却并没有生气，看着房间某处，一动不动。

    我连忙跟上，送云舒出城。

    马车中，我和云舒手拉着手，依依不舍。

    很快，马车就到了城门口。

    马车停了下来，赤王一弯腰，钻进狭窄的车厢内。

    “楚青环，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同离开？”赤王绷着脸，问我。

    “青环，我们一起走吧！霄会好好照顾你的！”云舒兴奋地拉着我。很明显，赤王这么一句话，点醒了云舒，她脑子里，又在想着二女共侍一夫的事了。

    我轻轻的摇摇头，面带笑容。

    “青环！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啊！”云舒皱着小眉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松。

    “楚青环，九渊不适合你。”赤王认真地说。

    “我知道。”我看着车窗外，淡淡地说，随即面向赤王，目光坚定。

    “后悔的时候，来找我。”赤王是个痛快人，见我心意已决，他便不再劝我。

    “即使后悔，我也不会去找你。”我看着赤王，眼中怒意微现。

    赤王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生气，于是，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语气冰冷。

    “赤霄，云舒天真烂漫，温柔甜美，善良可亲，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虽然，她不介意你在外面纳个三妻四妾，甚至，她会因为有人陪，反而支持你这种行为。但是，你，绝对不可以找别的女人。”我教训道。

    “我对云舒的情，日月可鉴。”赤王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惜被我打断。

    “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对云舒是很好，但是，如果你做不到一心一意，就别来招惹云舒。”我冷言道。

    “你管得了我么？”赤王好笑地反问。

    “当然。如果你敢找其他的女人，我就把云舒从你身边带走。”我向赤王方向挪了挪，“带不走，我就杀了她。让你永永远远的失去她。”我认真地说。嘴上这么说，只是为了威胁赤王。实际上，我断然不会伤云舒命。

    “你敢？”赤王双眼一立。

    “你可以拿云舒的命赌一下。”我无所谓地说。

    赤王看了我半晌，最后，离开车厢，马车重新开始行进。

    “青环，为什么不让赤霄纳妾？”云舒傻傻地问。

    “她纳妾，你开心么？”我点着她的鼻子问。

    “谈不上开心，但也谈不上难过。”云舒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那你的霄若是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亲个嘴，脱光光什么的，你愿意么？”我问得直白。

    云舒先是一愣，随后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暗笑不已。爱人之间，都会把对方归纳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云舒是同意赤王找别的女人，但那只是因为她太天真。一旦涉及到最实质的，最本的，也就是，云舒认为她的霄受到“侵犯”时，一定会不开心。仅管事实上，是她的霄去“侵犯”别的女人。

    但在我看来都是一回事。自己的财产，容不得别人染指。

    马车来到城门口，有士兵把守，检查。

    前面的人都无恙，安然通过。

    但到了赤王时，却被拦住。

    “请回到城里。”把守的小兵恭敬地说。

    “你一个小小的守城士兵，也敢拦我！”赤王大怒，断魂刀高高扬起，震慑众人。

    “军令难为。”小兵依旧拦着。同时，数十名士兵围住了赤王。

    “谁的命令？”赤王霸气凛然，仅管，他身边没有一兵一卒。

    “龙应扬。”小兵抬起头，不复之前的恭敬，硬气地说。

    “哈哈。”赤王仰天大笑。“看来，整个幽州城已在你们的掌控之下了。”赤王对着空气说。

    “我若是不肯留下呢？”赤王收住笑，不屑地看着面前的众士兵。

    “那就要看你的能耐有多大了。”龙应扬的声音从马车后面传来，同时，百名士兵将赤王团团围住。

    “云舒，保重！”马车之内，我急忙对云舒道别。

    “青环，保重！”云舒依依不舍地说。

    狠了狠心，我跳下马车。

    快步奔到龙应扬马前，拽住他的缰绳。

    “让他们走吧！”我恳求道。

    “青环，你让开。”龙应扬皱着眉。

    我抽出短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你执意要留下他们，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稍一用力，短剑划破皮肤，血流了下来。

    没错，我在赌，拿龙应扬对我的情义赌。我知道，这样做很卑鄙。但是，我也知道，赤王一人，打不过这百名士兵，龙应扬最终留下的，只会是赤王和云舒的尸体。

    龙应扬此番阻拦，定是背着九渊的。龙应扬想的，必定是先斩后奏，到时，九渊再怒，也不会杀了他。

    “不答应吗？”我问。

    短剑蓦地刺透自己的左肩，拔出来后，血流如注。随后，我重新把短剑横在脖子上。

    “就当是还我人情。”我说。当初我和他前往帝都之时，龙应扬肩膀中了毒箭，还是我救的他。这一剑，是提醒他。

    “都退下！”龙应扬终于开了口。

    呼，我长出一口气。他再不松口，我还真没勇气刺第二剑。

    “赤王，带云舒走！”我喊了一嗓子。

    你要是敢磨蹭，或者说些个耽误时间的酸话，废话，我就让龙应扬把你剁成泥！这是我心中的想法。

    事实是，我话音刚落，赤王就驾着马车，奔出城去，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不禁莞尔一笑，赤王还真是够直接。

    “你还笑？”龙应扬怒气冲冲地说。

    然后一把捞我上马，带我回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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