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记 - 十 入伙

    九渊信步走下台阶，走到我跟前，示意龙应扬放手。

    龙应扬愤愤地瞪了我一眼，却也收回了手。

    “楚青环？”九渊轻声说，语调中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在！”我积极地响应，只是喉咙被那贱龙捏得有些难受，声音略哑。我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在这紧绷的环境下，格外的突兀。

    夜阑提醒道：“九渊，带她进屋说。”

    九渊嘴角带笑，搂过我的肩膀，状似亲昵，我却打了个冷颤。

    到了室内，我找了张椅子正襟危坐，九渊三人则坐在我对面，面色均不善。

    我本来故意挺直的脊梁，不自觉地弯了下去，一点一点地。

    “说吧”九渊轻声道，他把“说”字拖得很长。一副诱供的架势。

    我咽了口口水，眼珠转了一圈，说道：“我本来是出来喝酒的，结果有些醉，迷了路。不小心走到这里，不过，除了“方承影”三个字，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实话实说。

    “骗鬼去吧你。”龙应扬不屑地说。“你这女人，险，狡诈，顽劣，克薄，撒谎比喝水还顺，小谎水到渠成，大谎信手拈来，还说什么喝醉了，我看你现在比我都清醒。”

    贱龙！我心中直骂，脸也沉了下来。

    “哎呀？你还不高兴了？”龙应扬又哇哇地叫了起来，“当初你说我一身臭皮囊，还是花花绿绿地，怎么没考虑一下我开不开心？”

    我心下更是不高兴，索幸坐在那也不说，也不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楚小凡？”九渊又扔出一颗雷。

    “在。”我迅速地回答，以表达我的诚意。想一想，觉得诚意表达的不够，就又加了一句：“那是我在师父门下的名字，行走江湖图个方便，就改了。”

    九渊又露出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方承影？”，他继续扔雷，威力一颗强过一颗。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我心下无端的痛，刚建立起的防范心理就这么坍塌了。

    我语气生硬地回答：“他小时候也在师父门下，不过没几年，就毛遂自荐去了轩辕帝那。”我讨厌对别人提起他！

    “那么，楚小凡和方承影？”九渊脸上的笑容也收了，一字一顿地说。

    “我是他师姐，七年前他不知为何气病了轩辕帝的老婆，是我去医治的，也因此救了他一命，后来就住在他府上。”我不耐烦的说，语速飞快。

    “那你为何重伤，又为何躲在银袖山上？”或许是因为我讲话的态度不善，九渊的眼中闪过寒光。末了，又加了一句：“别让我一句一句的问，我的耐心用完了。”

    我抬头，说道：“想让我把知道的都吐出来也可以，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九渊三人没想到这个时候我还敢反问，一时说不出话来。九渊的身体后倾，悠哉地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

    这个动作我格外的熟悉，他怒了。

    龙应扬啪地一拍桌子，道：“你还敢问？你还有这个命来问么？”

    “我若没这个命，在屋外你干嘛不掐死我？！”我顶了一句。

    当我好吓唬么，要是我没这个价值，你们能留我到今天？先前是为了救雨师，如今，是为了方承影。我敢保证，我知道的决对比九渊他们多。

    “好！”九渊蓦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他踢开，嘭地撞到墙上，解体。

    一阵风掠过，九渊来到我面前。抓住我的领子将我从椅子上拎起来，步步紧逼，我下意识地大步往后退。

    直到我的后背抵住墙壁，他方停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若寒冰，抓着我衣领的手青筋暴起。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九渊压抑着怒火，声音略带沙哑。

    “我要杀了轩辕帝，自然要先除了方承影，而你，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九渊说完扔下我，重新回到桌旁。不过，他的椅子摔得解体，于是，他坐在了我的椅子上。

    我愣愣地站在墙边，看着九渊突来的怒火，龙应扬的嘲笑，夜阑的沉默，突然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笑的花枝乱颤，笑得众人侧目而视。

    我直起身，擦擦笑出的泪水，说：“好。”

    方承影，就让我们来个了断吧。

    在这个空灵的夜晚，我把知道的全部告诉给九渊三人。当然，省略了我和方承影之间的感情纠葛。

    直至天亮，九渊才放我离开。

    出了门，长吸一口微凉的空气，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

    我想回自己的住处，却找不到路。

    手蓦地被握住，抬头一看，是九渊。

    他握着我的手带我离开。

    到了我房间门口，我本想说声谢谢。可他一声不吭地拉着我走了进去。

    我直觉感到他有话要说，同时也有些心虚，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可是，我什么错也没犯啊。

    九渊背对着我，还是一言不发。

    “那个……有事么？”一向牙尖嘴利的我竟也有口齿失灵的时候。

    “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不准乱走，不准见任何人。”九渊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我。

    “呃，是有这么回事。”我不知死活地回答。

    “这么说，你是明知故犯了？”九渊身子前倾，他的呼吸喷到我的额头。

    “我昨晚喝醉了，不小心才听到你们谈话！”我仰头为自己辩解，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冤枉我了。

    这一仰头，才发现九渊离我如此之近，彼此的呼吸感知的一清二楚。

    我承认，这一刻，我有些心猿意马。

    九渊的吻如期到来，轻轻的一吻，却温柔之极。

    “这个给你。”九渊拿出一只羊脂玉镯，拉起我的手，为我戴上。

    “为什么送我东西？”我明知故问。

    “拿走你的血玉，自然要还你一样。”九渊竟解释给我听。

    没想到平日痛快邪魅的九渊，也有对女人耐心的时候。

    我微微一笑。

    九渊故作镇定地离开。

    我知道，九渊不让我四处乱走，不让我见任何人，不让龙应扬、夜阑来打扰我，是有原因的。他不想让我卷入这场纷争。

    昨夜，面对他的两个兄弟，拉我入伙，成为他们的一员，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也是保全我的最佳方法。

    我们彼此对对方皆有情意，只是，那情意还很浅。

    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是心里期盼，彼此不伤害便好。

    所以，他和雨师之间的事，我没有过问。

    因为我知道，感情的事本就是没道理可言的，更何况，他还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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