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成凰 - 089 请君入瓮来

    因着心中疑惑，又带着隐隐不安，洛羽下意识地张嘴想要澄清事实。没想到甫一张口，便感到前面打算走出牢房的荀子陌身形一顿，手腕一翻，也不见他扔了什么东西过来，只是耳边轻微的破空之声响起，随后便感到喉咙一紧，便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儿来。

    一时之间惊惧交加，洛羽只是瞪圆双眼拼命想要喊出声来，半天无果之下，脑袋也渐渐冷静下来，心中隐隐明白，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点哑”了。

    头脑一旦冷静下来，她的心思顿时也通透不少，将方才荀子陌奇怪的言行细细想了一通方才明白过来：感情这是那她当做钓饵呢。恐怕是这牢里还有漏网之鱼，可偏偏又抓不到把柄，正好她这一搅合，打破了对方想要把罪行栽赃给“醉笙箫”的计划，荀子陌干脆来个将计就计让她“搅合”到底，透出口风说她握有证明罪犯另有他人的证据来个“请君入瓮”。

    明白过来的洛羽心中的恐惧散去了，毕竟既然让自己当做饵料，那么一定会有人暗中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心情一松下来，她又有些好奇地张开嘴试图发声，然而半天都没有成功。可是她感觉自己的声带并没有受损，想来想去觉得点还有高来高去的轻功是在玄妙得很，想着逮个机会一定得学学。后又想到小说上写道，无论是轻功还是点都要内力作为支撑，便想起今日还未曾温习那内功心法，转头看柳倾还倚在墙角没有醒来的样子，便安心坐下来开始吐纳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晚饭被端来了。今天的面干粮很硬，敲在牢房的栏杆上“梆梆”作响，好在每天每人都有凉水可喝，因此勉强咽得下。

    草草吃晚饭，洛羽听到隔壁的柳倾微微嘤咛一声，似是醒来了。洛羽连忙移了过去轻声唤道：“柳倾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洛羽此时并不能发出声音，所以“说话”的效果相当于我们平日只催动气流悄声谈话的程度。虽然发不出嗓音，却也能让近前的人听得清楚了。

    柳倾抬眼见是洛羽，一瞬间眼中泛起了汹涌狂澜，似乎勉强压抑着激烈的情感，甚至都有些发抖，然而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一丝儿不错眼地看着洛羽，仿佛寻找多年的珍贵之物终于回归的神情。

    “……柳倾姐姐？”洛羽感觉柳倾的神情颇为古怪，然而却没感到什么恶意，于是将手臂慢慢穿过隔离两间牢房的栅栏轻轻摇晃，“你还好吧，难道身体还是不舒服？”

    柳倾一下子回过神来，慌忙解释道：“哦！没有，我很好呢！”

    洛羽狐疑地盯着柳倾片刻，随后迟疑地点头：“嗯，那就好。”随即她指着牢房门口靠近过道的地方说，“今晚的晚饭送来了，姐姐身子虚弱。虽然饭菜简陋，但聊胜于无，你吃点吧？”

    柳倾用了一些便放下了，洛羽心想大概她进过刚才那一折腾食欲不佳，便也不再劝了。想起之前柳倾痛苦万分恨不能立刻死去的样子，洛羽蹙眉问道：“柳倾姐姐，你的身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当时见你痛成那般，而郎中诊脉却完全不见异状？”话一出口她立即住嘴：对方同自己非亲非故，能告诉自己才怪呢。

    想到这儿，她有些讪讪地道：“若是不方便就不要说了吧。”

    柳倾抬眼看着洛羽，又看看她被自己咬伤而被包扎的右手，示意洛羽靠她近一点。等到洛羽挪了过去，柳倾便就着她喝剩的小半碗水在墙上写了一个字。借着昏黄的灯光，洛羽依稀辨认出，那是一个“蛊”字。

    洛羽挑眉：你被下了蛊？柳倾点头表示默认。

    于是她们便在墙上沾着水涂涂写写，外加上各种表情动作，开始交谈起来。

    由此洛羽得知，原来“醉笙箫”虽然是秦楼楚馆，然而却同时也掌握一张巨大的情报网。而柳倾身为“醉笙箫”的花魁，同时也是这里的最高领导者。然而，她也是替别人工作，因此才会被下了蛊以便更好的控制利用。不过据柳倾的说法，她并非心不甘情不愿，而是自愿效忠对方。

    洛羽想到中秋晚宴之时柳倾和荀子陌的语气，似乎是同对方很是相熟，不由得问道：“难道‘醉笙箫’效忠的主人是宁侯殿下？”

    “不是，”柳倾摇摇头，有些神情莫辩地看了洛羽一眼，“我们效忠的主人另有其人，至于宁侯，我只能说‘醉笙箫’的情报网给了他很大的便利——自然，我们也获得了相应的报酬。只要不威胁主人利益的情况之下，‘醉笙箫’是允许做些贩卖消息的买卖的。”

    洛羽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随即疑惑道：“为什么你要将这些事告诉我？”她的目光有一点审视的意味：知道越多，往往需要承担的便越多，风险也就越大。随即洛羽猛然省起，自从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柳倾看向自己的眼神便不是那种对待陌生人的样子，这让她颇为不解：她知道莫言让自己来寻她么？怎么知道的？

    柳倾继续在墙上写道：“我知你定会有许多疑惑，然而此时此地毕竟有诸多不便，等到有机会再详细说与你吧。”

    洛羽见柳倾神色还是有些倦怠，便点点头，两人各自靠在墙角，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

    虽然看上去已经熟睡，然而洛羽此时却是清醒万分，每神经都万分留意周边的动向。直觉上今晚那大鱼便要“上钩”了。因为之前听荀子陌离开时和两名监察似乎谈到，明日便要提审自己和柳倾，说是差不多要最后定案了，如果今晚再不动手，恐怕对方就没有机会除掉自己这个能够为柳倾脱罪的“证人”了。

    半夜，巡查的狱卒刚刚交接。就在这守卫出现空当的短暂时间之内，只听得过道两侧本应鼾声四起的牢房当中的一间之中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开锁声，一道黑影无声而又万分利落地闪出牢房。

    由于牢房结构并不复杂，那黑影索片刻便找到洛羽所在的牢房。看着缩在角落的瘦小身影，黑影发狠地心道：要怪就怪你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吧！

    如法制地开了锁，黑影一个闪身便要进入牢房结果洛羽的命。然而身形未动，他默然感觉周围有着异样的气流，一回身却发现，周围火把团团，火光之下，去而复返的荀子陌以及两名监察和狱卒全都望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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