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成凰 - 054 行踪自可寻

    悬崖上，桑青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万分焦急地朝着悬崖下方张望，甚至几乎要把半个身子探出去了。他妩媚明丽的五官完全失去了温和的色彩，纠结成了一团。

    距离洛羽坠崖已经一日有余，而交替到崖底找寻的莫言和胧月却数次空手而归，这使得桑青不由得喜忧参半。喜的是没有看到尸体，那么洛羽还活着的可能便相对提高了；忧的是，据胧月和冷面女子（桑青并不知她是莫言）的描述，崖底环境十分恶劣，浓雾密布，不见鸟兽，只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湍急河流，看样子是落入水中被冲走了。

    如果这假设是真的，那么即便洛羽不死也是凶多吉少了。

    其实不止是桑青，“飞鸾”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或说或少有些担心洛羽的安危，毕竟他们能够从贼窟逃脱，很大程度上是依靠洛羽，对于这一点，他们都是很感激的。

    随着轻微的衣袂破空之声传来，胧月再一次踏上崖顶。桑青闻声立即满是期待地望过去，见来人只是胧月一人，眸中期待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有些无打采地走到一边坐下来。

    自从洛羽坠崖，胧月周身那种清冷的氛围似乎更加强烈了。尽管他的容貌仍旧那般如月华般致得令人屏息，然而那犀利的眼神却让人不敢靠近，更别说打趣取笑了。

    胧月在原地略略沉吟片刻，走到和车队众人一并坐在林荫下休息的雪容面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淡淡问道：“你做了什么？”

    洛羽坠崖的当下，他正在悬崖的另一端被那些黑衣杀手缠得无法脱身，然而他武功造诣非同一般，耳目聪明远非常人可比，因此即便处于混战途中，他还是清楚的看到，这个叫做雪容的女子当时一直站在崖边，而且似乎没有采取任何援救的动作。

    更令他在意的是，洛羽掉落的前一瞬间，他听到一声相当惨厉的尖叫声。比起掉下死亡深渊的绝望悲鸣，胧月觉得那更像是记忆中的某种遭受难以承受剧烈疼痛的时候发生的惨叫。

    最最可疑的是，洛羽坠崖以来，眼前之人似乎一直处于不安之中，仿佛一只惊弓之鸟般惶惶不可终日。然而他虽然心中疑云重重，却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雪容做过什么，只有暗中施压，希望她不打自招。

    雪容只感觉周身的空气瞬间沉重起来，像是将要凝固一般，让她连平稳的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面容致的少年那双妖异的双眸似乎要将她一层层剖析一般犀利，使得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然而她明白，心中无论如何不安，一旦将自己的作为坦言便是死路一条，因此她如受惊小鹿一般的眸中立即盈满委屈的泪水，颤声问道：“公子这是何意？莫不是认为我对洛羽见死不救？”

    那单薄纤细的身影微微颤动，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恐怕只要是，都忍不住将她拢进怀中温言细语好生劝慰，比如车队中那些面容出众的男艺伶，此刻对她就露出了同情或是心疼的表情，而胧月则是一脸愤愤然。然而由于忌惮胧月的武艺，并不敢太过于造次。

    然而，胧月由于自身的一些经历，显然并不吃这一套。他只是淡淡道：“你这是不打自招么？”

    “哼，我看你是心中有鬼吧~”坐在不远处的秦娇一脸讥讽地说着风凉话。

    雪容闻言，立即低头藏住眼中一闪而逝的毒光芒，再抬眼却是泫然欲泣的表情：“秦姐姐怎可这般诋毁人？！不管怎样，洛羽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况且她生伶俐乖巧，我怎会由着她掉下悬崖而见死不救？”

    “哼，你知道就好。”秦娇不咸不淡撇下一句，转而肃容看向胧月道，“怎样？那小丫头有可能活着么？”

    胧月点头。既然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大型野兽出没的迹象，那么只能是洛羽现在仍旧活着。

    “那就好。”秦娇长舒一口气，原本显得骄狂的明艳容颜也由于瞬间流露的淡淡温柔而显得柔和下来。随即她立即想要撇清什么一样郑重道：“我只不过是不想一辈子拖欠那个丫头的人情，并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不知她是在向谁说这句话，然而却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秦娇也注意到了自己是越描越黑，双颊有些微微发烫。

    正在这时，她只觉得眼前微风拂过，抬起头来，原本站在不远处的胧月已经身在十数步之外了。

    “你要去哪里？‘飞鸾’是不允许擅自单独行动的。”一直沉默不言的鸾姬挑眉问道。

    “去找洛羽，而且我并非‘飞鸾’中人。。”虽然回答了鸾姬的问题，然而胧月的脚步并不曾停下。他就是这样一种人，虽然格沉默内敛，但并非冷漠拒人千里之人。然而，骨子里却是那种非常固执的人，一旦下定决心便很难改变。

    那名少女之所以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从一开始，她便不曾隐藏——或者说她还不善于掩藏——自己眼中那一抹算计的流光。然而，自己失意那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却宛如烙印一般，无论何时都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初见时的面对自己迥异于常人面容的坦荡自然，自己被车队众人视为“不祥妖孽”时的挺身相护，以及那句振聋发聩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些时候她眼中流露出的炫目光芒却不是能够作假的。

    也许从那一刻，胧月便下定决心，脱过去的一切守在那名少女的身边护她周全。然而，自己竟然眼睁睁见她陷入死亡的漩涡而无能为力。懊恼的同时，他又不禁疑惑：到底是何原因，要对这样一位女孩施加如此残忍的绝杀？

    一路上思绪万千，胧月顺流而下沿着河岸仔细搜寻，生怕漏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一点点沉下谷底。正当胧月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的眼前一亮，发现了河边散落着两三副鱼骨。那种一丝末不留仔细的食用方法很显然不是野兽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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