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成凰 - 017 巧辩解危机

    洛羽唇边含笑，眸中闪烁着自信的熠熠神采，将澄澈的月光生生比了下去。

    一瞬，鸾姬有些恍惚，望着不远处月光下少女轻浅飞扬的笑容，觉得她仿佛脱离了那瘦小孱弱的外表，化身成了另外一人。

    怔忡间，少女清越的嗓音破空而来：“三女姑娘，你在说谎！”鸾姬连忙收敛心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洛羽的方向，看她有何下文。

    三女听闻洛羽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一张黑瘦的脸涨得有些发紫，扯着嗓子尖声嚷嚷：“你……你个臭丫头含血喷人！鸾姬夫人！您要为婢子做主啊！！”她“扑通”一声朝鸾姬跪了下来，不停地“碰碰”朝地上磕着头，一副比窦娥还冤枉一百倍的样子。反观洛羽，却只是笑得一脸欠揍，对眼前上演的苦情戏码冷眼旁观，心下却是啧啧感叹：若不是自己有了十成把握眼前之人在说谎，说不定也会为眼前之人掬一把同情泪呢。

    她之所以这般冷静，倒不是洛羽多么气度超然。只不过她嗓门没有对方大，音调没有对方高，吵也吵不过，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思及此之时，她感到自己的衣袖被轻拉一下，偏头，却是桑青面露不忍地望向三女的方向，悄声道：“小洛，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看三女姑娘不停求饶很可怜啊……”

    “……”洛羽大大翻了个白眼儿腹诽：桑青这小白菜就是太圣母……不对，圣父了！于是她踮起脚用力捏了一把桑青白皙光滑的面颊，恨铁不成钢地道：“同情心泛滥也要有个限度！”

    随后，她随意地走上前两步，等到三女骂完了闹够了，才不咸不淡地开口：“三女姑娘，你说了半天，想是该口渴了，不若歇一歇换我来说。”

    “据你所说，侍候秦娇小姐用过晚饭，便在这里烧水浣衣？”

    闻言三女嗤笑一声：“嘁，你是聋子么？这句话我方才已经说得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从你离开到现在应该没有过多久。”

    “没错，”三女点头，“从离开到现在还不到两刻钟。”

    “那么，为什么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这处篝火烧剩的灰烬为何一点都感不到余温？”洛羽的笑容一敛，眸光倏然锐利起来，“我甚至曾经睡在篝火烧剩的灰烬上面，大半夜都十分暖和，为何你这篝火冷的这样快？”

    “我……我……”三女支吾半晌，忽然瞥见一大部分被烧得漆黑的拨弄篝火下面木柴的子，开口辩解道，“烧完水我便灭了火，为防万一还用那只子将灰烬翻搅了几次确定没有火星才去浣衣。许是因为这样便凉的快了吧。”

    话毕，三女抬起脸来挑衅地看向洛羽，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洛羽微微一叹：“哎~~既然如此，便去看一看尚且架在篝火上的那锅水吧。你确定，这锅水是你烧、热、后、用剩的？”洛羽的重音落在了“烧热后“三个字上面。

    三女一愣，并未发觉洛羽强调“烧热后”三个字有何用意，只是点点头：“没错。”

    发愣的空当，三女没有发觉鸾姬夫人在听闻洛羽的问话后眸光微闪，随后不动声色地朝着那口锅瞥了一眼，刹那间望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十分锐利。

    鸾姬的视线使得三女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下意识里，她隐隐感到自己的辩白似乎出了某种漏洞，但是她又抓不住头绪，这让她颇为不安。

    洛羽似乎轻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且去看看锅壁上吧！”

    锅壁？三女蹙眉，把头探向那锅所在的地方，然后犹豫地伸出手来向锅壁内侧。

    落羽见状，狡黠一笑：“三女姑娘，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因为……那锅壁上本什么都没有。”

    三女的心虚被道破，有些恼怒：“既然如此，你是在拿我寻开心？！”

    “洛羽不敢，正因为锅壁上什么都没有，才能说明问题啊~”

    “哼，什么都没有能说明什么……”三女正一脸讥讽，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猛然住口，脸色开始渐渐发白。

    “没错，”洛羽点点头，“你说这水是烧开后用剩的，而且很是确定。既然如此，那么，”她细小的手指向那口锅子，“为什么这锅壁却是干的？照常理说，烧过水的锅壁不是会有一层水滴么？那就是这水本没有烧热，原本就是冷水！”

    “我……我……”原本便心虚不已的三女立即满头冒汗，支支吾吾跪在地上抖作一团。

    见三女不再狡辩，洛羽暗暗松了口气。因为如果三女继续用“锅壁的水干得快”之类的借口狡辩，她真的很难再拿出什么像样的证据证明三女说谎。思及此，他趁热打铁道：“我想过程是这样的，三女和十一姑娘商量好兵分两路，由十一姑娘引开小叶，同时三女将我击昏，将那些野菜损毁，随后来到此处将冷水浇在衣服上，做出刚刚浣衣完毕的样子，再架上小半锅冷水做出‘剩下用水’的样子，原本是想要力求逼真，却反而画蛇添足了。”

    这时，一直躲在人群中神色不辨的十一冲出来高声质问洛羽：“洛羽！你凭什么说我和三女姐姐是同谋？！”

    洛羽闻言一愣，随即心下一凛：糟糕，说错话了！

    其实说十一和三女是同谋这句话，洛羽仅仅由于从一开始她主观上便如此认为，因此这话出口之时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因此乍一听十一的质问，不由得心下一紧。然而十一接下去的一句话却让她再次露出笑容。

    “我只不过是恰巧在三女姐姐浣衣的两刻钟时辰内把小叶叫了出来啊！”

    “哦？”洛羽玩味一笑，“你怎么知道……三女浣衣的时辰是两刻钟？”

    一句话，十一就面色惨白地瘫坐当场。

    如此一来真相大白，一切皆如洛羽所料，今次的事件是十一和三女联合起来故意为之。不过有一点出乎她的意料：这次两个人想要陷害的人并非小叶而是她，而小叶只是运气不好地被牵连顺带利用而已。

    “我得罪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怎么做？”洛羽非常困惑。按照常理来说，这些野菜被损毁，她们一点好处都得不到，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况且对象还是自己。印象中，貌似自己没和这两人有过什么深仇大恨啊？

    已然被分别“伺候”了一百鞭笞的三女和十一早已在地上奄奄一息。三女听闻洛羽的问话，心中蓦然升起一种不甘和怨恨，因着这一点，她的身体里又挤出一些力气，爬起来说道：“你要恨便恨秦娇吧，是秦小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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