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三国 - 第十二章 离心离德

    盟主袁绍派的来使与孙坚在帐内已经密谈了数个时辰了，孙策站在帐外，父亲谈事何曾会背着他，却也不敢多问，垂手肃立等着。

    子若无聊的蹲在地上数蚂蚁，孙权在一旁看着，她宁愿无聊数蚂蚁也不愿和孙权这个早熟鬼聊天。洛阳一平，孙坚便答应送她回颍川，正要启程，却被袁绍来使的突然造访耽搁了。她在心里把来使的祖上翻来覆去的问候了几遍，再想不出新词了，便又凝神数蚂蚁。

    帐来掀开，孙坚送来使出来，“先生请回，孙某决不会行此不义之事！”

    “将军如若不依，盟主必亲率大军前来，将军三思呀。”来使不依不饶。

    “坚，心意已决。”孙坚拱手送客。

    来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父亲？”孙策见这一幕，疑惑道。

    孙坚不答话，沉脸望着来使的背影

    “将军，我们可以启程了么？”子若腆着脸凑过去。

    “子若，”孙坚犹豫了一下，“实在抱歉的很，暂时走不开，可否再等几日？”

    “噢，好吧。”子若狠狠的郁闷了一下，再次在心里亲切的问候袁绍来使的各个亲戚。

    “程普，”待子若走远后，孙坚低声吩咐程普，“派兵守住子若所住的帐营，不管发生什么事，务必保证她在你眼皮地下。”

    “末将领命。”程普虽不明就理，但即时孙坚命令，便应了下来。

    不管来使的话是真是假，不管子若姑娘身上是不是真的有他们说的水痕，至少袁绍这个盟主是信不过了。他既然盯上了子若和水痕，这几日就必然会有所动作。子若于自己，有救子之恩，有救众将之恩，孙某决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又怎么能将她拱手送给袁绍？

    前几日得到消息，袁绍用计兵不血刃的从盟友韩馥手中夺了冀州。这个盟主，早已和众盟友离心离德。各路诸侯见此，也都没有了继续结盟伐董的心思，各自纷纷割据占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又何必一门心思的攻打动作。不如先回自己的粮草供给后方豫州，修养生息，再来一争天下。

    想到这里，孙坚略一定神，道，“传令，全军开拔返回豫州。”

    子若这几日郁闷的不行，回不成家也就罢了，现在进出都一群兵盯着，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袁绍来使与孙坚在帐内一番密谈有关么？

    大军开拔去豫州，离颍川越来越远。她想郭嘉，又害怕回去，又不想离得越来越远，反复的纠结矛盾中，身不由己的随着大军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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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云阁。天痕殿。

    郭嘉站在殿前，一步步踏上石阶。上一次陪子若来，他目送她走进殿内，他对她说，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以后依旧很多事情要你自己去面对。

    一语成箴。

    “进来吧。”低沉却慑人心魄的声音想起。

    天心先生端坐在殿正中白玉座上，一袭墨衣，淡然微笑。

    “你果然猜到了。”

    “弟子请先生解释。”郭嘉立在大殿正中，恭敬却坚定。

    “既然你已发现端倪，罢了，我也不瞒你，随我来吧。”天心起身，身形似未动，人却已到了殿外。

    后山禁地。

    郭嘉震惊的望向眼前方圆十丈不断翻滚着骇人热浪的血池，后山玄魔殿一直是观云阁的禁地，除了阁主，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这次，先生带他来到这里，这血池，必与先生先前所为，又莫大干系。念及此，他抬头望向已走到血池另一侧的先生。

    “你猜对了，这血池，便是我要解开九鼎封印是缘由，”天心食指轻点血池，方才不断翻滚沸腾的血池仿佛被倒进一池冷水，瞬间静止下来，“上古蚩尤战败率九黎族人退入地底，观云阁第一任阁主伏羲用血咒将人界和蚩尤在地底的九黎魔军通过这血池封印在地底，从此，与人界隔绝。这观云阁，实是为了守护血池封印而建，历代阁主必须竭力守护血池，以保人间一方太平。”

    郭嘉不语，望向天心。

    “而现在，魔族渐强，血池封印渐渐支持不住，即将消失。”

    “若封印消失，魔族入侵，人界将被覆灭？”郭嘉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忧心的看着血池。

    “也不是没有办法，”天心微笑道，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柴米油盐，“维持封印，需要白万人的血，只有人界不断有大批人死去，他们的血和魂魄，是这血池封印最好的补救之物。”

    “所以先生让九鼎现世，天下争抢，必然烽火连天，血流成河。”郭嘉凛然道。

    “为天下千万人而杀百万人，此是观云之罪孽，也是我的。”天心淡笑道，“封印稳定后，天心自会给天下一个交代。”

    “先生，”郭嘉单膝跪地，“为千万人而杀百万人之罪孽，弟子愿替先生一肩承担。”

    天心凝眸望向血池前单膝跪地的青年，手指轻动，郭嘉只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托起，“也好。维持封印，需要人界不断有战事与死亡，仅是争抢九鼎而引起的战事，远远不够。大乱天下，血流成河，为师信你有这个本事。”

    郭嘉神色肃穆望向血池，九鼎现世，天下争抢，而做为鼎心的水痕，必然也是他们的目标，子若，她怎么办？念及此，他心里一阵吃痛。

    “子若这孩子，和我是一类人，我自然不会让她有事，她有一劫，周瑜已带其父丹阳兵马前去了，你大可放心。”天心看出他心中所想，道，“此事过了，你带她回观云阁吧，她的医术尚不，观云医法内最高阶的医禁幻术她还没有学。而你，回来好好修习你的蛊心幻术，为师准你修习到血禁之术。”

    郭嘉点头。观云心法中，各术除医术外的最高阶便是血禁之术。但血禁之术，是观云弟子禁止修行的。因为此术虽威力无穷，但对本主反噬极大，每次使用，都以透支生命为代价，须用自己的血气来维持生命。使用禁咒血禁之术的后果，轻则行尸走，重则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先生今次准他修行血禁之术，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既然这为千万人杀百万人的罪孽，自己愿一肩承担，那灰飞烟灭又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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