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女穿越记 - 第十七章 善者不来

    一夜无事。

    平明，大军吃过早饭后，恢复了体力，整装出发。

    大家都很神，除了霍霜梧。

    大概是给昨天的战斗刺激到了吧，夜里总是梦见白天血横飞的画面，就是惊醒了，也好像还能闻到那种刺鼻的血腥味。

    早饭也没什么胃口，可是不吃又不行，万一又出现什么山贼怎么办？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哪！总不能还没打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霍霜梧硬是咽下了干粮，顶着一双熊猫眼上路了，好在为了假扮火头军，她的脸用黑炭涂了，倒也看不出来。

    大军走过几个山头，到了主峰。但见山石嶙峋，树枝形状奇崛似鬼魅，不时有冷风吹过，刮得人的脸生寒。霍霜梧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便马上按口诀所说，暗暗运气，不一会，便觉身上暖呼呼的了。

    不知怎的，霍霜梧觉得这是一片恶林，大概鲁智深大闹的野猪林就是这个样子吧。若是有人在这里搞突击，那就麻烦了。

    霍霜梧考虑得没错，这里的地形，比起之前遇袭的山头，更要复杂。周睿之前围剿的山贼的时候，就在这里吃了地形的亏。可以说，这里算得上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周睿下令变阵。

    大军本来是以一字长蛇阵前行的，周睿军令一下，士兵整齐有序的改变了队列——由一字长蛇阵变成了冲轭阵。冲轭，顾名思义，就是车前方的横木，也就是英文字母x形阵。把队形排成x形有什么效果呢？最大的效果就是从前、左、右三方来的敌人，都如同前方一样(请注意两排的部队前方朝东北跟西北方)。是个相当好的山地防守阵形(因为也是线形，所以山地移动够快)。

    周睿怎么改变了阵型呢，昨天一字长蛇阵不是表现出色吗？

    这是昨天深夜周睿跟高煦、程知义商量的结果。（由于霍霜梧受惊，周睿并没有让她参与。）

    周睿觉得事有蹊跷。若是一般的山贼，怎么会以卵击石，来突袭大军？又怎么懂得兵分三路，来敌这一字长蛇阵？但看那些山贼的身手，确是一般而已。不然，自己的军队怕是要遭受很大的打击。

    高煦、程知义表示赞同。高煦道：“大哥，依小弟愚见，那山贼确是一般的山贼而已，倒是背后应有军师一类的人指点。”

    程知义道：“什么劳什子军师！用这般无用的喽啰来突袭我大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

    这倒提醒了周睿，周睿有些了然，道：“或许，对方是以退为进，有意败于我，使得我放松警惕。”

    高煦道：“依大哥之意，是认为对方有后着？”

    还没等周睿答话，程知义便道：“大哥，前面那个山头，十分险要，前几年我们打山贼的时候，还在那里着了道哩。”

    周睿、高煦自然明白程知义的意思。主峰地势复杂，适宜突袭，需要有力的防守。而一字长蛇阵虽然适宜在山地行军，但今天对方已经领教过了，如果对方派出三路锐同时前来袭击，要破阵，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有一点，他们都想到了，通往晟京的平坦大道，竟然突然毒雾缭绕，致使他们不得不走这崎岖的山路。而山路上的遇袭，与之必有联系。

    也就是说，敌人处心积虑，要引他们来这片山头，好达到其目的。

    至于敌人的目的，他们马上想到了霍霜梧。因为军中除了粮草，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而一般的山贼绝不会为了粮草而与正规军队对垒，因为打不过。

    那么，值得对方这样处心积虑的，就只有军中那位天下奇才了。

    而敢觊觎天下奇才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山贼。他可能是包藏祸心的贼子，也可能是荆南国、漠北国的人。

    不管是谁要把霍姑娘劫走，都不可以。

    因此，周睿决定加强防守，变一字长蛇阵为冲轭阵，并下令潜伏在火头军的兵好好保护霍姑娘。

    不得不说，周睿三人都是将才，能果敢的变阵。只可惜，恰恰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却说大军以冲轭阵在山路上前行，速度却一点也不比一字长蛇阵慢。将近晌午，正要起灶做饭，听见喊杀声从前方传来，烟尘滚滚，不知有多少人马，大军严阵以待，正要与之厮杀，敌人却突然退去。周睿担心有埋伏，下令不必追击。

    折腾了一场，大军重新起灶做饭，不久，饭熟了，那米饭的香气引得士兵直流口水。也是，走了一个上午，刚才又折腾了一阵，确是又累又饿了。

    正要坐下吃饭，喊杀声却从左面响了起来，同样是烟尘滚滚，不知有多少人马，大军又要与之厮杀，敌人也不交锋，马上如潮水般退去。

    大顺士兵恨得牙痒痒，他娘的，要打就打个痛快，别鼠鼠缩缩的，害得老子饭也吃不好！

    也怪不得士兵骂娘，因为敌人这么一折腾，那些刚盛出来的饭都蒙了好多尘土，那样还吃什么呢。

    周睿与高煦、程知义商议，认为敌人如此是要乱我军心，使我军疲敝，好着手，便下令，敌人从哪个方向来，哪个方向的士兵就上前迎敌，其他士兵继续吃饭歇息。

    “将军，若敌人从后方来呢？”高煦问道。冲轭阵的后方防守相对薄弱，而霍霜梧就在后方。

    “无妨。敌人从后方来，就前军作后军，后军作前军。”

    高煦点点头。

    “哈哈，大哥英明，那样就算敌人从后方来，也跟从前方来一样！”程知义也想明白了。

    前军作后军，后军作前军，说白了，就是全体士兵向后转，也亏周睿想得出来呢。

    周睿想得没错，敌人的确是要乱其军心，劳其军力。在大军吃饭前后，敌人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来，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士兵实在疲累，无法继续前行，周睿只好下令就地休息。

    不过考虑到此时是袭击的好时机，周睿还是安排了一定量的兵，分成两拨，轮流进行防守戒备。

    霍霜梧坐着歇息的时候，想到敌人竟然来而不犯，不由得疑惑起来。大军将要吃饭之时，又累又饿，不是突袭的好时机吗？大军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不是突袭的好时机吗？而敌人竟然来而不犯？这不是白白的错过良机吗？

    她很自然地联想到曹赤壁大败后，诸葛亮就是趁着曹军队饥饿疲敝之际把曹军杀了个措手不及的。想到昨天的突袭和今天敌人的不战而退，也把周睿他们想到的事情想到七七八八，而且，凭借着直觉，她认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怕是冲着自己而来。

    她脑袋忽然想到，现在才是突袭的最好时机啊！

    当下马上把白衣老人给的口诀运用了一次，想象着自己将要遇到的境况。不断鼓励自己要沉着冷静，不要见到血腥的场面就吓得腿软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都是静静的，连一只寒鸦扑愣愣地拍拍翅膀的声音都能听到。

    深秋了，地上的霜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的有些化了。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霍霜梧不觉睡着了。

    不止霍霜梧，大部分士兵都睡着了呢。

    忽然，浅浅的睡着的霍霜梧觉得脖子有点痒，旋即睡得更沉了些。连身边有什么动静都不知道了。

    潜伏在火头军中的兵，隐隐觉得有丝丝陌生的气息，旋即消失。惊觉地睁开眼向霍霜梧的方向望去，还好，那个熟睡的背影还在。

    一切又归于平静。

    山头上的某人得意一笑：“是时候了……”手中的令旗一挥，埋伏在大顺军四周的人一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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