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夜怪谈 - 七夕节番外(8) 魔障

    我爱你

    可是

    可是

    可是，只有爱情……

    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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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开始涅磐？”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贯的温和。

    她看着他的脸，忽然有点惆怅。在一起的时间明明已经那么久了，明明在起的时候发生过那么多事，遇到过那么多人，惊险的，离奇的，快乐的，悲伤的。偏偏只有他一直是这样不咸不淡的表情，她几乎分不清他倒底是过于冷静还是完全不在乎。对于她的离开……他就，真的……无所谓吗？

    “今晚吧。”其实可以推迟到明天，却故意提早了时间。人的思想就是这么怪。就算他开口挽留了，难道就可以这么留下来吗？明明早就计划好的不是么，她也早就同意了不是么，为什么到现在，却又开始犹豫了呢？

    “要我送你一程么？”

    她忽然很想问他，却又怕听到她不想听的那个答案，“嗯……算了，不用了。”

    心里的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者，没有说的必要。说出来，就是徒增烦恼，于是甩了甩头。

    前方的天空，乌云密布。

    能一起走的路，就这样走到尽头了么？

    他们从来没有确定过关系，也不能算是情侣。虽然有时候也牵过手，也亲吻过，拥抱过。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那句话，她也是。似乎他们之间总有着跨越不了的距离，比时间，空间更遥远的距离。每次想要走得更近，却又离得更远。

    一晚上的时间能有多长。

    就算一分一秒的过，就算彼此凝视着过，也没人能够阻止时光的流逝。

    他拥有无上的法力，他可以普渡众生，但是……他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忽然很想哭，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眶就红了。

    原来离别，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么？”她走近他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抚mo了一下他的左脸，“我最近，总是有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他微笑着拉下她的手，她的轮廓里有他熟悉的样子，“是在闹脾气么？”

    当然，不是。

    她只是心慌。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正在发生着，他们这次的这个计划，明明是完美无缺的，一直以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为什么这一次……她却觉得他们正在走上一条错误的路，一条万劫不复的路？

    “回答我啊？”

    “什么？”

    他似乎一直在回避她的问题。

    “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么？你真的没有骗我么？我们的计划就是，你讲的那个样子？为什么我总是觉得……”

    总是觉得——

    “我变了是么？”他的眼神慢慢变暗，他眼眸里曾经比星辰还要耀眼的光在一瞬间暗淡下来，“哪里变了呢？”

    他抓住她的双手，和她十指交握，她的手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惊恐的退了一步，却挣不开被他握住的手，“你！！！你不……你不是……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玩笑话呢？”他的笑容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一样，“我还会是谁呢？我们相处了那么久，在这么长久的时光里，你竟然不能分辨我是谁么？”

    他拉近她，她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进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依旧还是透着她熟悉的味道。

    她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他低下头看着她惊恐的双眼呈现出美丽的淡红色，“知道么，我最爱的，就是你……”

    每当情绪激动的时候，眼眸就会被血雾染成淡红色——和，那个人一样。

    “你！你是黑……”

    “看，你还是知道我的，不是么。”他低下头，轻轻咬住她的唇，“嘘，不要说。”

    “唔……”她拼命反抗，却抵挡不住他的力量，现在的他已经远远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他细细的品尝着她的唇，像是品尝着这个世上最甘甜的果物，他不是第一次和她接吻，但是只有这一次几乎要夺走他所有的自制力。

    “放开我！！”她用力推开他，却在他漆黑的眼底看到一丝眷恋，不由的怔住。

    他后退一步，和她保持距离。

    “你……”她开口，却尝到满嘴的血腥，刚才的一个吻竟然把她的唇瓣咬破了，她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以前。”

    “怎么会这样？”

    “很多原因。”

    “说实话，我要听实话！”

    “我不想说。”他忽然又笑了，“我没必要每一件事都要告诉你不是么。”

    “你这次的计划，只是纯粹的想赶我走么？”

    “算是……吧。”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他不忍心去伤害的，就是她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夫妻么？你有什么愿望，是那么难达成的么？我不能帮你么？为什么要选择用这样的方法。”

    “我……”

    也不知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冰冷的台阶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见了“那个人”的第一眼开始，就像是中了魔障，摆脱不了，忘不了，抹不掉。那段记忆每天都困扰着他的心。

    要解决这一切的办法，就只有一个。

    就是，找到“那个人”，然后杀了他。

    或者……

    他的身体里不断冒出黑色的烟雾来。

    “怎么会这样！你倒底怎么了？”她紧张的往前冲了一步，却被透明的结界阻挡住。

    “没办法。”他笑着，在团团的黑雾里，他的笑依然纯净无比。

    没办法，就这么，堕落了呢。

    邂逅的瞬间，就是心的堕落。

    甘心堕落。

    “快走。”

    “我不要！”

    “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控制住！控制住自己！！你可以的，你是……你是皇啊！！你不可以被打败！！听到没有！！！！”她用力击打着结界，却于事无补，“我们一起涅磐，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我们可以解决的！！我们一起什么都可以解决！！！！！”

    “嗯，我相信，我相信的……”

    可是——

    太晚了。如果早一点，如果再诚实一点，如果……

    可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那么多如果的，现在的这个样子，不正是他希望的样子么。

    他离他的愿望，又近了一步呢。

    可是，为什么看到她悲伤的样子，心里还是会有不舍的感觉。

    “对……不……”

    ——对不起。

    “叮！”

    透明的结界忽然呈现在空气里，却在她的击拍之下整个碎开，碎成一地的白色晶体，像是凝结住的泪珠滚落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黑……”她用力向他冲去，却被狠狠弹开。

    在他身边围绕的黑烟，忽然结成了固体，像是无数黑色的触手闪电般的将她缠绕起来，而其中一支触手，紧紧的勒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咳，咳，放……放手………………”

    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黑气怎么会结成固体？

    他真的想要，杀了她吗？

    这就是他，内心的愿望吗？

    坐在台阶上的他，已经变了，整个人都变了，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的气质，如果说以前的他是初春里最温暖的花，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寒冬里最坚硬的冰。

    他的发疯狂的长着，像是黑色的蛇在地板上不停的扭动着，蔓延着，带着他身后的黑色烟雾，把整个绿色的大厅全都包围住。

    “住手！！！！你……”她已经慢慢没了呼吸，她所有神力在黑烟的笼罩之下全都发不出来，而缠绕在她脖子上的黑色触手也越来越紧，“救……救我……”

    泪水沿着脸庞慢慢的掉下来。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再也看不清他的脸。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救……”

    ——昊，救我啊！！！！！！！！！！！！！

    用尽全力的怒吼，却变成了轻声的啜泣。

    最后的表情，定格在他轻扬的嘴角。

    他的笑，宛如邪魅。

    ——夕，我们，本是同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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