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夜怪谈 - 七十六夜 冤鬼路

    那一日

    我在你的力量下全身颤抖

    原来

    我们之间的距离未曾改变

    我庆幸的是

    我依旧在你身边

    带着我最卑微的心

    仰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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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百里零看着一脸平静的林莫，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苍璃黑着脸，极为不悦。

    好不容易拉着百里零躲到无人的角落，好不容易今天晚上的百里零配合的不得了，好不容易可以吻到他可以抱着他，怎么老是有人打扰呢？

    前路漫漫，满是荆棘哪。

    “阿楚被白伤捉走了。”

    百里零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林莫的脸，“你秀逗了？阿楚被捉走你就这个表情？”

    太平静了吧，换了往常不应该狂叫三声然后立马暴走吗？

    “阿莫，你该不会，是变心了吧？”百里零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了。

    林莫实再是哭笑不得，“你想我怎么样？要我镇静的是你，现在我镇静了你又不满意？”

    “没有没有，这样很好，就是有点反常。”百里零尴尬的笑笑，“那现在是怎么样？能追得到？”

    “嗯，我的家族徽记在阿楚身上，只要他一直戴着我就可以找到他，也可以保护他，所以我不急。只是想先来问问你的意思，百鬼夜行已经开始近一半的时间了，如果白伤和红叶狩是想拖延时间的话，也差不多了。他把阿楚捉走肯定有目的，你是准备再玩一会还是现在就出发？”

    “这样啊，我还没玩够。不过，看在阿楚被捉走的份上，还是早点结束这场闹剧好了。省得某人装着镇静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急到吐血。”百里零伸了个懒腰，“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特别容易困，真不想动啊。”

    虽然明知道百里零故意要逗他，林莫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轻轻抿了一下唇，“阿零……”

    “啊？什么？”不得不说，百里零的个就是这么恶劣，偏偏再恶劣的人都有人喜欢，苍璃就是喜欢看他每次戏弄人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的恶魔形态，“想说话就说大声点，做人要坦率嘛。”

    远处，默契二人组一人拎了一只风狸并肩而至，在看到百里零身后的苍璃时再一次非常有默契的后退一大步。

    “咦，捉到风狸啦，不错不错。”百里零眼前一亮，马上把林莫忽略了。

    风狸是一种比狐狸小一点又比猫大一些的动物，有些像貂，皮毛呈青色，奔跑速度极快。虽然没什么特殊的用处却很美观，所谓天生的宠物命，就是如此了。

    眼见百里零竟然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芬克斯和巴温特抓来的风狸上，林莫真急了，刚想开口就见百里零笑出声来，“就是嘛，这样才对，怎么可以那么镇定呢，看不到你焦急的脸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林莫只能认栽，还能怎么样呢，谁叫夏楚歌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谁叫百里零是他的主人呢。

    “逗你玩呢，看这个。”百里零随手一翻，空气中浮现出一张浅灰色的皮卷来，“仔细看看，这是我昨天晚上跑到镜灵找来的。最近我就一直在想，白伤在搞什么，没道理我想不到。去冥域查了几次资料都没把他的目的猜出来，太失败了。我可不承认我的脑子比不过一个傀儡人，昨天晚上正好要把上次拿来的戒石还给罗生，结果又正好遇上他们新的巫女仪式，就顺便看了几眼。”

    “你是说……？”林莫也不是笨人，百里零刚开了头他就猜到了，马上将那张皮卷打开一看，皮卷上画着复杂的地型图，隐约可以看出山脉，海洋，沙漠等标志。整张图上一共有五处被打上了黑色的骷髅标记，除了这五处之外还有三处是被打上黑色的太阳标记。

    林莫仔细对照了一下地型，发现其中一处的太阳标记正好是在东京的偏郊。

    “没错，我怀疑白伤是想打开冤鬼路！”百里零点头道，“首先，我们都知道这世上一共只有五处鬼门连接黄泉，这五处都在历代灵力最强大的种族掌握之下，想要从这五处进入黄泉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除了这五处之外，还有三处是遗世和现世交界最薄弱的地方，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从三这处打开通道，而这个通道又被称为冤鬼路。”

    “那白伤要去黄泉做什么？他不是想见安倍左介么？安倍左介无论怎么转世都不可能转到黄泉去的。”林莫觉得从这一点上，似乎有些说不通。

    “不对，他的目的不是去黄泉，而是要收集冤鬼路里所有的怨气。我想，这恐怕就是他的生命来源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动力已经从灵力变成了怨气。他需要强大的怨气才能支撑维持自己的命，人世的怨气已经没办法满足他了。”

    “我听说冤鬼路里有上亿的恶鬼，全都是在冥域修罗界里被杀死的怨灵？”巴温特忍不住了句嘴道，“白伤怎么可能控制住那么庞大的力量？自古以来没有人敢打开冤鬼路，就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在上亿的恶鬼中全身而退。”

    “答案一，白伤是疯子。答案二，白伤不知道冤鬼路是干嘛的。答案三，他在和我们搏命。有奖问答，猜对有大奖！”在这种形式下百里零竟然还有心情玩游戏。

    “他是疯子。”默契二人组同时回答。

    “他在和我们搏命！”林莫持不同意见。

    苍璃摇了摇头道，“他应该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他和红叶狩一起先是去了冥域修罗界可能是想了解了下修罗恶鬼的实力，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将整个冥域关闭了，他们所见的一切都是幻像，这些幻像是以他们的意志改变的。”

    “他抓走阿楚应该是想把阿楚当做新的容器，因为阿楚的内体有天鬼族的力量，所以你可以先放下心来，在冤鬼路没打开之前，阿楚是非常安全的。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百里零说完以后顺手抚mo了一下苍璃的发丝，指尖缠绕住一黑发轻轻一拉，那发丝断在手中幻化成一条黑色发带。

    “我来吧。”苍璃接过发带，将百里零披散的长发仔细的绑在身后，他的发丝很软，是有些透明的银色，当这些银发被黑色束缚住的时候，百里零的整个气质都变了。

    “芬克斯，你去通知阿九，如果在一分钟之内还不带着他的宝贝妹妹到我这里来，我可能会连他一起抹杀掉。”

    林莫几乎从来没有从百里零的脸上看到过如此暴虐的表情，他每次都是用玩笑的语气说着冷酷的话，可是这一次……没有人敢质疑他话语中的真实。

    灭世之徒。

    林莫忽然想起百里零的另一个称号。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众神给他的称号。

    芬克斯的速度的确很快，九尾来得更快，他左右两手各拎着被打晕的藏鸦和玉藻前跟在芬克斯身后。

    “那么，我开始了。”

    苍璃缓缓对上百里零的眸子。那是一双媲比星辰的血色眼眸，怎么他的眼眸可以美丽到这个样子，怎么他的眼眸可以冰冷到这个样子。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任何颜色，甚至都不曾转动过。

    无边的血色蔓延上百里零的发丝，他黑色的长袍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从他的身体里不断涌出一股压抑的，暴虐的，血腥的气来，这种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快的充斥在整片夜空里，甚至连普通的人类都能感觉到这种令人发狂的气压。

    “以吾之名……

    将这森罗万象

    将所有阻挡在吾眼前的

    万般蝼蚁

    万般尘埃

    以吾之名……赐予毁灭。”

    像是吟唱般的一段诗句，声音并不很响，但是每个字符都像是灌了魔的符咒，百里零用异常低沉的音调念完了这段诗，在他语音结束的刹那间，黑色的光笼罩了整个东京。

    朱雀的结界在这道光线之下不堪一击。

    绝对黑暗。

    连林莫都在这黑暗之间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只能看百里零那嗜血的表情，那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眸。

    天地间，只有一个百里零。

    他是天生的帝王，是主宰，是魔君，他一个呼吸间就可以掌控生死。

    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整个人世不过是他的玩具。

    他伸出手用力一握。

    从他的手心中延伸出上亿道黑色的雷电带着无人能挡的气压，降临人世。

    “那些，虚伪的东西……

    那些幻像

    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下的

    所有东西

    在此时

    在吾的眼前

    显露出真实

    鬼

    门

    开！！”

    啊啊啊啊啊——

    整个东京被鬼哭神嚎的尖锐叫声笼罩了。

    这种声音遍布着每条街道，找不到来源，也遮挡不住，有些像是受伤的野兽哀嚎，有些像是万千恶鬼集中在一处的吼叫，有些像是女声哀怨的叹息，有些像是男声嘹亮的清啸……这些声音此起彼伏。

    林莫众人不得不运气护住自己的心神，这些嚎声入耳以后不但像是闷雷一般炸得耳朵生疼，连带着四周透着血腥味的气压一起能够轻易的让中级的妖怪瞬间失去意志，而在百里零雷电攻击之下再也没有抵抗能力。

    “看前面！”苍璃指着西南方向。

    此时的天空和大地呈现出非常诡异的形态来。

    在百里零念完第一段咒文诗以后，天空中不再有亮光大地陷入黑暗，看不到云看不到城市，也看不到在百鬼夜行中被释放出来的妖怪，在第二段咒文诗结束以后，整个空间里充满了恐怖的嚎叫声，而在西南方向慢慢有黄色的云飘过来。

    那些云很厚，压得很低，已经压到东京上空紧贴着人类的建筑，那些云的移动速度很慢，但是却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一样准确的往百里零的方向移动。

    “那是什么？”九尾忽然觉得全身发冷，尾端的毛一都竖了起来。

    “云……？”巴温特不怎么肯定。

    “不，不是云。”林莫感觉到自己的血中，始祖残留下来的力量开始兴奋，空气中的血腥气更是刺激着他的神经，早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吸血的獠牙。

    “是冤鬼路中被释放出来的恶鬼。”苍璃依旧站在百里零身后不紧不慢的样子，“鬼门已经开了，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些云是由怨气组成的，云中的每一个粒子都拥有无穷的怨，这么庞大的力量一旦被白伤释放出来，他绝对没有办法控制。”

    “那，阿零……有办法？”九尾本来想说肯定句，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疑问句。

    开玩笑的吧？那些云厚重到占据半片天空，要是说云中的每个粒子都带表一个怨灵的话，那大家干脆在这等死好了。

    百里零伸出一指，从左到右像是画画般的描绘出一条直线。

    他的正面是铺天盖地的黄色云层。

    苍璃笑了笑。

    看起来的确很可怕，以他现在被封印住后的力量都很难全身而退。

    可是对百里零来说——谈笑间灰飞烟灭而已。

    他总是喜欢把事情越弄越大，然后用压倒的力量解决一切。

    无论是微笑着的百里零，沉黙的百里零，会撒娇的百里零，发脾气的百里零，还是现在这个充满力量的，充满暴虐的，高高在上暗夜主宰都是让人不忍责怪的。

    无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值得被原谅。

    因为，他是天地间唯一的百里零。

    是主神的另一重人格。

    是冥神苍璃付出万年时间去爱恋的人。

    他的美丽无懈可击，他的力量无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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