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夜怪谈 - 四十三夜 鬼面

    直到很多年以后

    我都还记得

    那个曙光初露的清晨

    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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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林莫抱着满身疲惫的夏楚歌回到梦幻馆的时候，看到九尾兴灾乐祸的地趴在院子里的树上贱笑。

    他也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假装镇定的把夏楚歌抱回房间安顿好，视死如归的踏上三楼领罪。

    意外的是，百里零竟然不在。

    楼上楼下转了几圈，竟然都不在。

    真意外啊，他竟然会有离开那么长时间的时候。

    正当林莫坐在玄关的台阶上纠结的时候。院子的门被打开了，接着一堆脏东西被扔了进来。

    百里零兴致勃勃的跟在后面进来，完全没有预料中的暴怒表情。

    “这是什么？”

    “放开我！！！！”

    九尾和林莫都吓了一跳。

    被丢进来的一团竟然发出了声音。

    “这是什么？东洋妖怪？”九尾摇了摇尾巴从树上跳下来。

    “放屁，老子是人。放快开我，听到没有。再不放了我，老子杀了你全家！”

    声音虽然听上去还有些稚嫩，却一口一句老子的。

    林莫一脸疑惑的看着百里零，哪来的倒霉孩子？

    “哦，回来的路上随手捡到的。你的帐我稍后会慢慢和你算。”虽然从冥域回来的路上又捡到了有趣的东西让百里零心情大好，但这不表示他会就这么算了。

    林莫立时脸黑。

    “好嘛，人家捡钱你捡垃圾，还捡个会说话的垃圾。”九尾赞叹道，“没想到你喜欢会接近这么脏的东西，你的洁癖去哪了？”

    “阿九，是不是我最近对你的照顾还不够细微？”百里零懒洋洋的眯起双眼，“去，带他洗个澡。”

    九尾为难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团，还真不好下手，黑呼呼的带着泥浆，看不清脸也看不清四肢，边上一直在挥动的不知道是手还是棍子，而且还散发着一股臭味。他要是不说话，是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个人的，“怎么带？”

    林莫打了个响指，只见院子的上空，忽然涌出一抹蓝色，接着蓝色越来越大直到将整个院落笼罩住。

    “放了老子，老子不要洗澡！！”

    “别理他。”九尾的语音刚落，它的面前就迎来了一场暴雨，于是它和那脏东西一起被淋了个彻彻底底，“林莫！！你是故意的！”

    百里零撑起结界，滴水不沾。

    “啊！！啊。老子不要洗澡。救命，救命！！！！啊！！！！”只是洗个澡就能发出这样的惨叫，真难以想像之前他是怎么和垃圾一起生活的

    “闭嘴！”百里零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随着雨水的冲刷，泥浆不停的脱落，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脸上有着奇怪印记的小男孩。

    如果没有那个奇怪的印记，他应该算是漂亮的。栗色的短发，明亮的大眼里全是愤怒，坚挺的鼻子下面竟然还有张粉嬾的嘴。真的很难想像一口一句的老子老子，会从这样一张小嘴里吐出来。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强奸你。”明明不能动，却倔强得很。在发现九尾盯着他脸上的印记的时候，恶狠狠的吼道。

    百里零愣了一分钟，然后捧腹大笑，“阿九，你听到他说什么了没？哈哈哈哈……太好玩了，我果然捡了好玩的东西。”

    九尾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这小鬼难道一点不觉得会说话的狸猫有什么不正常？为了平时在院里子晒太阳方便，他一直保持着狸猫的型态。

    它自动忽略了强奸这两个字。

    “好了，别动。让我看看。”百里零一边笑一边接近他，想要看这印记倒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样的印记？不像是胎记，也应该不是纹身，不像是烧伤也不像是烙印，倒像是天生的长在他左眼下方。黑色的，没有特别的形状，说像是燃烧的火焰也可以，说是奇怪的曲线也可以，或者就说是直接被墨水泼到了脸上也可以。从他的左眼下方一直到他的锁骨，全都是黑色的印记。

    年纪不大，倒是已经知道走非主流路线了？

    “你干什么，别靠近我。走开。走开！！！！”看到百里零离他越来越近，他不再恶狠，却是一脸惊恐，“不要碰我，千万不要碰它，快走开啊！！！！啊………………”

    “你不要这么大声，好吵啊。”百里零一把捏住他的脸，“唔，皮肤不错。还蛮滑的嘛。”黑色的东西上去一点没有线条感也没有突起或是有异物的感觉，反倒是又嬾又滑的皮肤上去很有手感，忍不住一捏再捏，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

    他似乎傻住了。呆呆看着百里零。

    “你，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什么怎么样？”百里零逗他。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捏到我的脸了是不是，你捏到它了？”

    “它？”是说他脸上的这个黑色纹路吗，百里零又捏了一下，“捏到了呀，很滑。”

    “怎么可能，你，你没有什么感觉吗？比如说……”眼前的小鬼似乎被吓到了，有点语无伦次。

    “皮肤很滑很嫩。我不是说过了嘛。”

    “你，竟然没事。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已经完全无视了百里零，一个人在那边喃喃自语。

    百里零又在玩弄人了。林莫看不下去了，转身进屋，“我去准备开店的事，今天让阿楚多睡会吧。”

    “是多睡会，还是睡一整天？”百里零挑起眉嘲笑道。

    林莫的背影停顿了一秒，以更快的速度逃离。

    九尾依旧在状况外。

    “哎，我说你叫什么名字。”百里零转身问道。

    “哎，在叫你呢。”

    “回魂……咯。在和你说话！”

    在骚扰他无数次都不到回应以后，终于一个暴栗猛敲到他头上，“小鬼，叫什么名字！”

    “啊！鬼，鬼面。”

    原来是叫鬼面啊，真是贴切的名字。和他脸上的印记一样，都是被鬼诅咒了呢。

    “你知不知道，你中了咒？”

    “你，你……说什么？”鬼面结结巴巴的问，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无比，从惊恐到震惊再到惊喜，“你可以解？”

    “不可以。”

    太直接了吧。九尾终于回神，刚听到这两句又无语了。

    鬼面的表情也从开始的惊喜，慢慢变成绝望。

    “我不可以，它可以。”百里零指了指九尾。

    “你，是指这只九条尾巴的狐狸？”

    不会吧，他竟然看得到它的真身！

    “哈哈哈哈……”百里零又笑得弯下腰来，“阿九，这是你克星哪？”

    九尾沉着脸。

    “好了，不逗你还不行。快点帮他弄弄，我下不去手。”

    鬼面忐忑不安的看着这只有着九条长尾巴的狐狸慢慢接近他，然后伸出一爪，爪内弹出透明的指甲点着他脸上纹身部份，只见爪尖闪起一点红光，他脸上的黑色线条忽然全部活了起来，不停的扭动着，以飞快的速度往他的眼框内缩去。只一瞬间，他脸上的黑色纹身竟然全部缩到了他的左眼内，在他的眼白上留下无数条细小的黑线。

    现在的鬼面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有着可爱脸蛋的小正太，最多看上去左眼的眼黑部分比右眼多，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眼眶内有黑线的。

    “这是，什么东西？”鬼面难以置信的了自己的脸。

    “污秽。它寄生在你的身上，不停的吸收秽气。所以你身上永远有脏东西，不止是可见的垃圾，不可见的恶鬼都会被吸引。正常的人类会因为排斥秽气而非常讨厌你，这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令人讨厌的事，而是因为对于秽气的本能排斥。而所有到你脸的人都会因为无法承受强大的秽气而变成疯子。”九尾解释道。

    这也是为什么百里零说不可解。

    因为太脏了，他下不去手。

    “那我，以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鬼面一边不停的着自己的脸，一边惊喜的说，“我……我再也不用东躲西藏，我也可以交朋友，和别人一起玩……再也没有人打我？也不会有人杀我？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假的。”百里零就是喜欢给人当头一。

    九尾看着鬼面的表情变化万千，终于忍不住接口道，“你的咒，我只能控制一段时间。”

    只有百里零才可以完全解掉，但是他拒绝接触脏东西。

    “那我……”

    “呐，要不要在我的店里打工？”百里零勾引他，“你看，我们这里是家餐馆，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你留下来以后也没人欺负你，还有人和你玩。如果以后你脸上的东西不受控制，还可以让阿九帮你，怎么样呀？”

    “哎……”鬼面怔了一下，“你，你们真的不怕？”

    这死孩子，和苍璃有得一拼，都是笨蛋。

    百里零丢给九尾一个“你搞定。”的眼神，决定回去补眠了，哄小孩这种事，太不适合他。他需要养足神，去面对即将要到来的人。

    这咒，和下咒之人是不可分开的。

    他当然不会没事找事真找个垃圾回来。

    那个，能下出如此完美言咒的人，才是他的目标。

    真是，无比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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