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夜怪谈 - 三十五夜 梦醒 终局

    闭上双眼

    这个世界与我无关

    捂住双耳

    这个世界与我无关

    你背弃了我

    我就背弃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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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放白谒回去倒是害了他。

    百里零看着那个被倒刺在十字架上的熟悉人影。

    她那日明确的告诉白谒该隐还活着的事，就是希望他在*以后能够让这件事说出来。借以警告魔党的那些老家伙们，不要以为该隐会对这件事不闻不问。

    没料到今夜竟然会看到白谒被当成祭品摆了出来。

    白谒的鲜血流满地，弗拉德顶着红白相间的礼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在意。

    这是煽动。

    在弗拉德还没出现之前，在白谒刚被放上来的时候。在场的血族就疯了，全都疯了，他们尖叫，然后自相残杀。

    这种随鲜血蔓延开来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了。

    曼珠沙华的花粉不论是对人还是对血族都是那么有效。

    百里零觉得自己应该找时间回冥域一次，这花粉也太容易弄到了吧，那人把自己的东西随便放养是没关系，可是不能老是给她找麻烦是不是。

    百里零随手捏了一下莉莉丝，“去找卡米拉，你要是连她都搞不死。从此以后就把你始母的位子让给她算了。”

    百里零永远知道在最关键的时候戳心戳肺，而且一击即中。

    莉莉丝双眼燃着怒火离开了。

    后山的惊雷铺天盖地，百里零连神念都不用开就知道计划失败。还好她原本也不指望能成功，弗拉德是个老狐狸。千年前就是他带领三代血族把二代的都灭了，他对于权力的执着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是每个血族都敢直视该隐的。

    也不是每个血族都会有想要取而代之的念头的。

    血族里的阶级观念是非常严谨的。

    百里零从以前就觉得弗拉德对该隐的态度不正常。

    “噗！”一个不知从哪飞来的半个头颅在她面前炸成碎片，一块染了血的碎飞到她面前。

    随手弹开。

    百里零有点不耐烦了。

    这场撕杀还要多久。

    “百里小姐，你还在等什么呢。”高台上，弗拉德的笑带着些许鄙夷。

    百里零很想把他整张脸都撕下来。

    “百里小姐不会在等您的手下们过来吧，您要不要猜猜。如果莫斯特遇上了历代所有的亲王，他还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他这是什么意思？这还用问嘛，林莫再强也不过是和亲王们同级的，一对十二，不死也半残了。但是据她所知，上代亲王除了林莫本人以外，所有人都在圣战中被歼灭了。

    弗拉德的意思是？

    坏了，她怎么忘了，那东西是可以连神的魂魄都召回的。

    “你竟然用了！！！亡者之书？”百里零怒道。

    “我为什么不能用呢？我废尽心力得到它不可能就为了让你们来抢的吧。亡者之书是创世神留下的最有趣的东西，有了它我可以召回上届圣战中所有死去的魂魄为我所用。你觉得我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吗？虽然开启它会消耗我不小的力量，现在的你随时可以把我打倒。不过，百里小姐，血族的时代在今天就要改写了！”

    “接着说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谎话可以说。”百里零脸上神色变了变，又归于平静，“别人不知道，你当我也不知道么？亡者之书没有神力是无法开启的，你充其量不过是该隐脚下的一条狗，你拿什么来控制亡者之书？你以为我放任这东西在你手里上千年之久，凭的是什么？”

    “呵呵呵，那就感谢百里小姐你了。”弗拉德大笑起来，“你一直是那么自信，从来没有人可以击溃你。所以你放弃了该隐，让他把自我封印起来，同时也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找到了，该隐的真身！百里零，血族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血族的灭亡也是你给的，该隐的死也将会是你给的。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当最爱的人因你而死，你还会不会是现在这个，令人讨厌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百里零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这决无可能，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和冥域的那人以外，不可能会有人知道当年的事。就算她曾经和一些人抱怨过，也没有说得那么清楚。

    她和该隐在一起的时候，血族还没有发展开来。弗拉德只是三代，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从哪里知道的！他不仅知道所有的事，竟然还抢走了该隐的真身！

    她，她竟然放任这件事这么多年！

    “对，就是这种表情。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你看到我的脸，是不是觉得很陌生？也难怪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和该隐眼中从来看不到其他人！可是，你是不是能好好想想，这道伤痕是怎么来的呢？”弗拉德慢慢的拿下了自己的帽子。在他被帽沿遮盖的额间，有一道极恐怖的伤疤一直延伸到发，“这疤，我一直舍不得去掉，因为我每一次看到都会提醒自己，我每天都会提醒自己，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耶零大人！”

    耶零，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久得她都快要忘记了。

    在她还没有叫百里零之前，她的确是叫这个名字的。

    耶零。

    弗拉德竟然能叫出这个名字来。

    她看着他额间那道伤疤，心中涌出一段早已模糊不清的记忆来。

    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没有遇到莉莉丝以前，世上刚出现人类的时候，该隐还没有被诅咒，没有被诱惑犯下那件错误的时候，她和该隐刚刚开始相爱的时候……

    “你是……亚伯！！！！”

    这个世界在发什么疯？弗拉德竟然会是该隐的弟弟亚伯，早在天地初开的时候就被杀死的人！可是不会错的。她记得这个伤，这个伤是她亲手打的，就是为了这个人，该隐被神诅咒成为世上第一个血族。

    “呵呵呵，你终于想起来了。说起来，该隐如果知道当日杀我的人不是他，而是你，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呢？因为我的死，他被神父诅咒永世漂流于地上，他被众神唾弃以血而生。这一切源头，都是你！！！！”

    带着伤疤的脸，越发模糊了。

    百里零失神的后退一步。

    是了，她怎么忘记了这件最重要的事。她至今为止都不敢说出来的事，当时该隐失手打伤了亚伯，可亚伯并没有死，该隐仓促离开的时候没有发现，却被她发现了。

    她打死了亚伯，却让该隐背上了她的罪。

    不是她懦弱，不是她无力承担。只是当她赶去的时候，神罪已经发生了。她对着该隐忧伤的双眼，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越是在乎，越是无法原谅。

    “这是真的么？”

    满天的乌云遮盖住血色的月光。

    巨大的长枪带着雷光在该隐的手中轰然作响。

    百里零木然的抬起头，夜风中该隐俊美得像个神话。

    这当然，不是真的。

    呵呵，这怎么可能是真的。百里零一边笑一边流泪。

    天哪，如果这不是梦境。

    如果这不是她早就安排九尾和獏一起安排了这个完美的幻像。

    她这辈子最大的秘密，就要被发现了。

    所以说，人有时候真的需要一点运气。

    偏偏她的运气，总是要比正常人来得更大一些。

    “弗拉德，如果之前我还有一丝丝想要放你活路的念头，那真是对不起。我不是在对不起你，是对不起我自己。你不但要死，我还要你的灵魂粉碎。你有没有发现你这段话里有一个巨大的漏洞？是你自己亲口对神说是该隐杀了你，撒谎的人是你，嫉妒他的人也是你。从头倒尾这都是一个陷阱，因为你无法忍受你最最亲爱的哥哥，不再爱你，而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碎裂吧……”

    百里零最后抬头看了该隐一眼，就算是在梦中。

    就算是幻像，她仍是深深迷恋。

    如镜面般碎裂的幻像一块块掉落在地上，高台之上的弗拉德一脸错愕。

    没有该隐，没有祭品，没有相互残杀的血族。只有山顶传来的震震轰鸣提醒着他的真实感。

    荒凉的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地鲜血，和银发血瞳的白衣男子。

    “你……”

    “喀嚓！”突然贴近的完美面容带着极端的冷酷，冰冷的手掌捏住他的脖子。

    “我要你就算死，也再讲不出一个字。”

    手中燃烧着白色的火焰，弗拉德只觉得自己头部以下再也没有知觉。

    “圣战是不是很好玩？装死是不是很好玩？你连神都能骗过，却骗不了我是不是觉得很不甘？你的亡者之书，我接受了，今夜在Κ;#973;πολις所有的活物都得死，该隐已经拿着圣枪去山顶了，你所有部署都完了。和我斗？你想和我斗！！！万年前你死在我手里，你现在还是得死在我手里，你真的以为你能改变历史？”

    “你是忘了我是谁，还是本不知道我是谁？”

    弗拉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剩下一个头部，他头部以下全烧成了灰。

    满盘皆输。

    万年前他输给这个美得连神要叹息的男人，如今他依然惨败。

    不甘心，他是真的不甘心啊！

    “就算下到冥域……就算在神的面前……”

    也无人能掩盖他的恨！！！百里零的眼中溢满了令天地都为之动容的悲伤。

    漫天的大雨，飘摇而至。

    淋湿了他的银发，淋湿了他的白衣，他空着双手看着一地灰烬。

    这样的话。

    这样的事，这样……

    他和该隐，就再也无法相爱了啊！！

    “呜……呜啊！！！”

    世间的每个角落都可以听到他的痛哭，这份悲恸响至冥域响至天堂。

    到底，谁才是被神背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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