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妇 - 第三十六章 祥和园

    转眼就是次年春天。

    不到惊蜇，如月就迫不急待地来到瑞景园。

    西头的围篱处被打开，修了一条小路，直接通往皇上赏赐的歇馆，那里已更名作祥和园。

    如月带着沙济阿兄弟、麻姑婆、冯明，从西头的小路走进歇馆那边。

    走进祥和园，她脸儿笑得跟朵花一样，心里乐得跟吃了蜜一般。

    去年她一直在愁地头太小。今年把些地种参，就会少种些粮食。

    被八阿哥打了后，皇上把这片废歇馆赏给了她，得了这么大片地盘，倒了却她这点愁愿。

    “这园子的地可没我们那边的好。”

    麻姑婆进了祥和园后，一直不断地从地上抓土来看。

    “是呀。没我们那边的地厚肥。沙质较重。”冯明跟着她已经学了不少常识，也不时抓把土看。

    “这样的土壤能种普通的农作物就可以呢。象这种地种花生、芝麻都很适合。”

    如月对此略知一二。

    “大门已经开了。西面与皇家园林连通的后门封上了。原来屋里的老仆办了移交后，去别的地方了。”沙济阿指着北面原来黄永栓马的树旁边说。

    如月大步走到大门处。沙济真忙打开大门。

    外面是一片楠竹林海。

    “这外面的路很绕。原来我们来拜访时，从官道上沿竹海走了一里多，才从前方一条支路上斜穿进来。”

    冯明指着外的干净爽洁的路说。

    “西侧那边出去的路更远更绕。虽在皇家园林里，可离狩猎场还远得很。”

    沙济真详细查看过西侧外的地理情况。

    如月扬扬小手帕笑道：“离皇家园林远点好。离太近心易慌。万一那边有个啥，我们这边就提心吊胆。”

    她在大门外站着看了看，外墙下长着成片的紫云英。园子的围墙和瑞景园的一样高，一样的建筑。爷爷说了，瑞景园原来本来就是皇家园林的一隅。

    园子占地虽有五亩，可园里的竹木及房屋占了近一亩半多地。还有南面的小树林占了半亩多。再有园子里边上不少地方都是五六米以上高的大石头，四周又有不少参天大树。

    这园子并不是不好利用。她心中大致有了主意。

    “屋里头有方方正正的十间正房。我带你们去看看。”沙济真已经住在里面，守着这边园子。

    如月抬头看园子里的竹子，她不认得这种竹子。

    麻姑婆说：“这种竹子很普通，叫赤心竹，亦能长得很高，用途和楠竹不同。这种竹子适合编织普通竹子器。”

    屋子的建筑布局和瑞景园几乎一模一样。大家都知道了瑞景园的来历。对它们的相象并不奇怪。

    沙济阿看了扯开嘴儿笑着说：“这一个妈生的两处屋子，现在终于归了一个主子。”

    “傻济阿。你这么说，我是它们妈了？”

    如月打了沙济阿一下笑着说。

    “不会说话。”

    冯明上去抱着沙济阿，把他的头使劲按了两下，算是惩罚。

    沙济阿看一眼小姐，吐个舌头。

    如月不理他们。站在竹子林中的青石小径中，感觉十分惬意。这边与瑞景园比，另有一番景致。那边繁花众木。这边多竹石松。只可惜和珅他们正上学，还没能来好好地参观一番。

    回身看看竹林里的屋子。她退着走几步，又看看冯明，已是二十四的小伙子。嘿嘿地笑道：“冯明。明儿个，我找两个丫头回来。给你也配个媳妇，你喜欢不喜欢？”

    麻姑婆看一眼她，心道：“小姐真是成熟得很。竟然会按排这样的事。冯善率先结婚的事，已经惹得府里的光棍们心中艳羡。”

    冯明心里并不和那些男丁一样，心里只希望看到小姐长大成人，对自己的婚事没去想过。小姐这么说，他脸上一热：“小姐都会拿我们这些下人开玩笑了。我一穷二白的，可养不起媳妇。”

    沙济真四下看看，神秘地说道：“我给你们讲个秘密。冯四和王嫂好象早就好上了。”

    看他神秘得象个贼。如月捂着嘴，扬着手帕弯腰笑道：“爷爷都说我们家的下人奇怪得很，不是光棍就是寡妇。可能和他命硬有关。冯善他们结婚时，爷爷早就悄悄说了，冯四和寡妇王嫂最适合。”

    冯明瞪圆那双清秀的眼道：“王嫂家有个儿子，人家会同意吗？”

    “不同意？且。”沙济阿吹着嘴皮，眼珠溜圆地说。“冯四月银一两五，加上瑞景园的奖金，比她一个月六百文的月银多得多，她家经济吃紧，掉个钱爷去供她儿子，还不要？”

    麻姑婆用手打了下沙济阿的后背，笑骂道：“你这几个猴儿，把人家的事都清楚完了。”

    沙济真跳起来，指着麻姑婆说：“小姐得给麻姑婆找个老公，不然他老骂我们几个猴儿。”说罢跳得很远，怕麻姑婆打他。

    “你……”麻姑婆果真高高扬起手要打他，没打到。竹林中吹来一阵风，把她头上的黑头巾吹得飘起。

    沙济阿从旁边轻轻地拉掉她的头巾，跑到一边，嘿嘿地笑。他们早就想看看麻姑婆不披头巾是啥样了。

    “鬼猴猴儿。快把头巾还我，我这头吹了风会头痛。”

    麻姑婆笑着骂道。想追，知道追他俩兄弟也没用，他们会轻功。

    “好了。好了。快把头巾还给麻姑婆。她是长辈。不许你们乱和她开玩笑。”如月直起身子，笑得泪花在眼中打转。

    大家看麻姑婆满头黑发，并无古怪。原来她是怕风吹了头痛，才一年四季披着块头巾。害他们几个一直为此奇怪了几年。沙济阿失望地把黑头巾还给她。

    “你们这些猴猴儿。明天叫小姐多找些厉害丫头回来，配给你们，把你们统统管上。”

    她接过头巾披在头上，不真的生他们的气。他们在她眼里，统统都是孩子。

    “麻姑婆。你抽空找冯四和王嫂聊聊，如果他们真的彼此有心，爷爷说了，府里下人结婚没处安家的，都可以在这分两间屋子安家生孩子。”

    麻姑婆点点头：“冯老爷和小姐真是好人，连下人的婚姻都有考虑。”

    如月笑着来到园子中央的空旷处。

    麻姑婆走上来，指着园子说：“我们可以把**鸭屋迁过来设在西侧竹林边。靠小树林那边可以搭个猪圈了。”

    如月点点头，轻轻踢起地上一块小石子，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园子空旷的中央，如何处理好？”

    那石子远远飞起，“啪”的一声落到片杂草丛里。

    “嗖”的一下，惊起一个东西往小树林边窜去。

    冯明惊喜地叫道：“是只野兔。”

    沙济真说：“这园里有几只野兔子。应该是原来八阿哥在外面捉住，丢在园里的。”

    顺着兔子飞窜去的方向，南面的墙头有一堆坟样的乱石。那应该是红蛇君的坟了。

    如月怔怔地望着那里，眼前掠过红蛇君死去的悲惨情景，他因为不愿意说出自己才被迫死去。

    当初那个老仆草草葬了红蛇君，如今需叫人把红蛇君的坟好好修整一番。否则，她心里如何能安。

    麻姑婆不知她此时心情有异，继续说着：“先把中间的乱石杂草清理掉，让中间平整起来。如果急着种些树，将来有别的计划要挖掉很可惜。我们一直还缺个晒坝。往年果粮都是缎成束挂着晒。如果收得多，还是需要一个宽阔的晒坝才行。不晒果粮时，大家还可以在晒坝上健身。”

    如月恍恍惚惚地点点头。

    脚下不远处，还隐隐可见去年烧烤过的痕迹。与黄永八阿哥的怨结彻底解决了。

    如今，两处园子连成一个世界。

    跟着她准备再添几个人。以后，这片土地会越来越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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