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东方 - 第三十三章 鱼和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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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一阁前面的街道一如往日的热闹，拥挤的人群，往来穿梭的车辆，嘈杂的叫卖声，花样繁多的摊贩。茉莉走在其中却感觉格格不入，仿佛置身于真空之中。那些平凡琐碎，柴米油盐，口角纠纷统统与自己无关，茉莉突然觉得那些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而自己总是感觉好像走在云端，飘飘忽忽不踏实。关于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茉莉从不认为是上天赋予了她怎样的历史使命，她只想拥着小小的幸福，窝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而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也都能幸福美满的生活。这不就是言情小说中的happy结局吗？难道她不是女主角，而那个最后和男主角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是另有其人？

    看着身边有些恍惚的茉莉，乾初阳很担心，不敢轻易开口。虽然整个过程他并没有做对不起茉莉的事，可是心里总是虚虚的。试探着抓住茉莉的手，没反抗，心落地了，看来没生气。

    “茉莉，你……还在生气吗？”小心地试探。

    “气什么？”茉莉歪头笑着。

    “……”乾初阳张了半天嘴，又闭上了。多说多错。

    “气你刚回来就与幕小姐去喝茶？还是气你与幕小姐举止称呼亲密无间？”茉莉抬手看看自己手掌上的茧子，又想起幕黎那白皙无暇的芊芊玉手，自嘲的摇摇头。“我不会那么愚蠢，被她两三句话挑拨起来，这种狗血的误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乾初阳咧嘴笑出来，心道还是她了解自己。

    茉莉突然又恨声说道：“但是，不误会不代表我不生气。”说完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用了五成力。乾初阳反应不及没躲开，吃痛地也不顾形象抱着小腿蹲了下来。街上路过的百姓看到有暴力事件赶紧让开，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把一位身着华服的英俊公子踢了，其中关键引人遐思，不禁又围上来想看看热闹。

    茉莉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可怜兮兮的乾初阳，又柔声说道，“初阳，我可以不去在乎你的为难吗？我可以不为你的前途做出牺牲吗？我可以不去理会你的父母的想法吗？”

    乾初阳一边搓腿，一边抬头看向茉莉。那没有波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让他害怕。他宁愿茉莉哭闹撒泼，那样他还可以哄一哄，可是现在面对如此平静，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茉莉，乾初阳说不出一句话。

    “茉莉，你……”

    “我本就是自私的人。”茉莉挥手，听他总是说半句话实在难受。“我一直认为最终决定事物本的是内因，所以对于外因我并不太在乎。这就是为什么在你的婚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我仍能够很平静而没有去质问你。”伸手把乾初阳拉起来，“只要你不亲口对我说你要娶幕黎，我便会一直相信你，并站在你的身边。但是同样，我只在乎结果，你的内因决定结果，我不会考虑外因是什么？你明白吗？”

    这话说得有点绕，足足一柱香的时间，乾初阳才反应过来，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只要结果，不要解释。乾初阳再次被茉莉堵得哑口无言，也罢，这件事终究是要自己解决的。

    “还有。”茉莉站定，仰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知道我最憎恨什么吗？”乾初阳摇头。“是欺骗。如果最后你无能为力，请直接告诉我。我不相信存在善意的谎言，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都会让我觉得恶心。”茉莉从没发现自己还有如此郁的一面，如果是从前，这种恶毒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果然人的潜力是被逼出来的，也许是那场夜宴，也许是那道圣旨，也许是幕黎的话，也许是那道腰果虾仁……

    用手轻轻擦擦乾初阳脸上的那道划痕，啧啧感叹：“你老子还真狠！”

    “……”再次无语。

    乾初阳静静地牵着茉莉的手，把她送回东方府，没做任何承诺。他明白茉莉已经做好了准备和他一起面对一切困难，现在任何许诺都显得苍白和虚伪。对于结果，他没有把握，那个位置他不想放弃，却不想用牺牲感情去交换。谁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呢？乾初阳踌躇满志，我偏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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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黎把刚刚写好的信装入信封，小心封好。这是写给父亲的第三封信了，从第一天进开始，她都会把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记在心中，每隔一段时间就汇总起来，叫人送给父亲。但有些事是没办法写在纸上与人分享的，比如感情，自己的和别人的。父亲应该不关心这些吧，毕竟不是让她来谈情说爱的，家族的利益才是最终目的。

    轻轻摆手，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身后，接过她手中的信，转眼间又消失了。身边的女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反应，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幻觉。

    一手扶腮，静静地望着窗外，眼前看到的却是乾初阳，长长的眉，微翘的睫毛，薄薄的嘴唇，淡淡的笑，举手投足之间都展露着优雅的贵族气质，温文尔雅却又淡漠疏离。想起中午自己处处刁难，只为打破他脸上的面具，看到对方哑巴吃黄连一脸苦相，嘴角就不自觉地翘起，心中却是淡淡的无奈。

    看得出东方家的七小姐在二皇子心中的重量不是自己可以比的，甚至本没有可比，自己的一切从没入了那位殿下的眼。有时候甚至想，要是二皇子可以像其他人那样被自己的容貌吸引该有多好，随后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如果是那样，她也不会喜欢上这位殿下了。一切有因才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摇摇头，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站起身，看着摇摇欲坠的夕阳，喃喃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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