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东方 - 第十五章 狩猎

    乾初阳说话算话，就在第二年初春，皇家狩猎的请帖就送到了茉莉手里。这种狩猎每三年举行一次，地点在城东郊的皇家围场，参加狩猎的都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命妇及皇子公主邀请的心腹密友。盈国重文轻武，这狩猎不为选拔武士，只是一种上流社会的交际形式。命妇们凑成一堆，或为丈夫拉帮结伙，或为打听小道消息，或为儿女攀亲家。公主小姐们穿着最流行的大摆襦裙凑成一堆或聊聊八卦，谈谈时尚，或讨论哪位公子比较英俊有才。盈国的男人们则骑着马来回溜达溜达，意思意思，跟遛鸟没什么区别。当然也有武将愿意个兔子什么的在皇帝面前显摆显摆。这种活动东方家的男人们自然是不屑参加的。

    所以当茉莉穿着火红的紧身骑装，背着专业弓箭（战场专用），骑着白马出现在猎场上时，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愣住了。穿着骑装骑着马的女人，出现在这个场合有些怪异。

    乾初阳打马过来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猎场上哗然，命妇们交头接耳，询问这是谁家的闺女竟和二皇子教好。小姐公主们窃窃私语，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不屑。

    茉莉有些虚，这是什么状况？这是狩猎吗？不是走错场儿，来到交际酒会上了吧。看看那些小姐命妇的穿着，再看看自己，茉莉断定是自己穿错衣服了，打马转身，决定换身衣服再来。怪不得出门前老爹大哥看自己的穿着露出那么怪异的神情，自己还奇怪呢，来到这里才发现是怎么回事，过分，都不提醒一下。

    “哎，你去哪儿啊，狩猎马上就开始了。”乾初阳追上茉莉。

    “回家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这样挺好。”

    茉莉勒马停下，“真的？可是那些小姐们……”

    “管她们作甚，我说好就好。走打猎去。”

    茉莉和乾初阳骑马来到预备狩猎的队伍中，大皇子乾光武也在其中。乾光武大乾初阳三岁，却身材魁梧，有如成年人。眉毛浓黑，大眼有神，鼻尖微勾，唇线刚毅，下巴中间有条浅浅的沟。看那气势像是常年练武的。

    “这就是东方家七小姐吧，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啊，”大皇子的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茉莉身上。

    茉莉有些不自在，“给大皇子请安，茉莉只是来凑凑热闹，哪里当得大皇子的赞。”

    “就算是将门之女，这里也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还是去那边和命妇小姐们磕磕瓜子，喝点茶水吧。呵呵。”说话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满脸横的中年人。

    “赵侍郎此言差矣，东方将军的箭术堪称盈国第一，将军教出来的即使是女孩，箭术必然也是上层。”为茉莉说话的是一身宝蓝骑装的年轻男子，麦色皮肤，五官平凡，身材挺拔，一身傲气。

    乾初阳靠近茉莉，凑近耳旁，低声道：“黑脸的那个是兵部右侍郎，赵大成。穿蓝衣服的那个是户部侍郎，孙志云，孙秋年的侄子。两个人一直是对头。”是了，赵大成这个人茉莉听说过，纯牌太后党人，一直被大哥这个左侍郎压着，对姓东方的极度仇视。孙家是世族大家，孙秋年作为族长从哪里蹦出来个侄子并不奇怪。与其说这两个人是对头，不如说是两党之争。

    感觉旁边投来的目光，茉莉抬头发现大皇子正满眼戏谑地看着她和乾初阳，这才猛然察觉两个人靠的太近，脸上甚至能感觉到乾初阳的呼吸。茉莉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悄悄拉开一点距离。

    乾初阳看到茉莉的反应也不生气，气定神闲地坐在马上，哼着小曲儿。

    狩猎开始，没有人快马向前冲，都是打马小跑，边跑边聊天。茉莉受不了这种进度，向乾初阳使了一个眼色，夹马向前跑去，乾初阳紧随其后，没多久就把众人甩在身后。

    茉莉的箭法是东方恒亲授的，东方家极重视箭法，认为这是战场上极其有效的攻击方式。今天正好来练练手。

    静谧的树林里时而传来啾啾的鸟鸣，阳光透过树叶在刚抽出细叶的草地上，斑斑点点的白黄野花点缀其中。时不时有兔子露出个小脑袋，警觉地观察环境。茉莉实在不愿兔子，想找个大一点的目标。

    突然乾初阳伸手勒住茉莉的缰绳，示意噤声。茉莉朝他的视线望去，是一头雄鹿悠然地啃着枝丫上的嫩叶。茉莉稳住马，抽出一支箭，拉满弓，瞄准。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心箭合一直雄鹿的咽喉。雄鹿倒地，身上却着两支箭，另一支正中鹿眼。茉莉猛抬头，看见二十米开外，大皇子提着弓正打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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