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坟墓 - 三十六、决定
她看了浩浩一会儿,又接着对我说:“不过说句实话,浩浩对浩浩还真不错,这两年对我也不错。”
“有哪个对孙子不好的?”我刚这样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再看看候佩,她竟然似笑非笑,我突然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现在我连让耿伯见天天都犹豫不决了,更别说让天天认袓归宗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不是我了解你,我绝对会问你收了耿伯什么好处,如此热络的帮他说话。”
“难道你想让天天认为他没有爸爸,没有爷爷吗?”
“那你认为以耿家现在这么复杂的关系,我还会把天天拉进来掺和吗?”
她低头想了想:“你说的也对,这种关系的确太复杂了。只是我在想,其实他,真是可怜。”
“可怜什么?”我向来是没什么同情心的,更何况那只是一个与我素未谋面的老妇人。
“两个孙子不是的儿媳的,而且还有一个孙子从来不曾见过面,甚至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你说,能不伤心吗?”
我没有回答,转而说你今天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
她侧了侧身子,看着了,很认真也很坚定的说:“阿艳,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当初一直很后悔把浩浩给了耿仲,因为我觉得我不能看着他长大是作为一个母亲最失败的痛。但经过这么多年,我慢慢地发觉我的想法其实是错的。母亲的爱固然重要,但并不完整。浩浩虽然没有跟我生活在一起,但他至少是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你明白吗?完整的家庭是有爸爸有妈妈的。虽然妈妈不是亲生的,但至少能让他知道他得到的爱是没有残缺的。如果当初我坚持把他留在身边,他不一定有现在这么快乐和健康。”
她停顿了几秒钟,继续说到:“阿艳,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可能不高兴。但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我也更不希望天天因此而养成不好的格。作为天天的母亲,你不妨站在他的角度想一下,他还是个孩子,因此他需要知道他也是有爸爸的。即使现在没有在一起,但爸爸还是存在的。你不能因为生下了他就剥夺他的这个权力。”
我怎么能不明白认为自己没有爸爸的那种感觉?我又怎会不了解明知道他在世上的某一个地方却不能见面的痛苦?
或许真如妈妈所说,我这样做只是想报复她?而当我把这些痛苦加诸在天天身上时,我难道就快乐吗?
我和候佩都没再说话。我的脑袋里全是天天含着泪和埋怨的眼,那双眼里,是与耿伯一样的深邃和清澈。
“说吧,你想怎么样?”
一坐下来,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他。
跟候佩聊天之后,我的心情一直很复杂。复杂到我把情绪都摆在了脸上,连耿伯都注意到了。
“你心情不好?”
“是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心情不好就是不好。女人心情不好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忍不住笑了,看样子他以为我大姨妈来了,我也懒得做解释。他迟疑了一下,终于扯出了正题:“呃…那个孩子,叫天天是吧?候佩告诉我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仅此而已。”
“那你想知道什么?”
“都可以。”
“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实话,我也有三年没有看到天天了。”
他不解,连我自己也不解,我怎么忍心把自己了的孩子丢在家里三年之久?我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他现在上二年级了,在一所私立贵族学校。成绩中等偏上,喜欢养金鱼,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跟其他小孩子一样喜欢拆装的机器人。喜欢踢足球,现在还在学跆拳道。”
仅管我说的很模糊和笼统,耿伯还是听得入了神。我想了想又接着说,“他的眼睛很像你。其他的地方比较像我。”
“有相片吗?”
“我没有带在身上,我回去之后e-mail给你吧。”
“他叫什么名字?”
“天天,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是指…学名。”
我笑了起来:“你是想知道他姓什么吧?”
他点了点头,然后歉然的笑了笑:“其实关于这点,我是多问了,是吧。”
“康书白,小名叫天天。”当时帮他取名字时,我有那么一会儿曾考虑过要让他姓耿,但转念一想这样只会要费更多唇舌去解释他姓耿的爸爸为什么不在身边了。
“书白?很好听的名字,也很有内涵。”
“是啊,耿书白没有康书白好听吧。”我打趣起来:“书白这名字不是我取的。”
“哦,”他失落地笑了笑:“我还以为白这个字…”
他肯定是以为白这个字取自于“伯”了,不过书白这名字真的不是我取的,是天天的干爹帮他取的,我只是决定了他的姓而已。
我没有见过他脸上的这种表情,一时之间有点不习惯。同时埋怨候佩,她的洗脑起作用了,我已经决定让他和天天见面了。于是我正视着他:“耿伯,天天的事其他人知道吗?我也没打算让其他人知道。我想你这么久不与我联系,就是不想天天面对我们这畸形的关系。”
“呵呵,连你也承认我们的关系确实太不正常了,所以我想你应该能了解我的处境。”
“我明白,我说过我只是想见见他,别于他求。”
“我下个月会回去一躺,或者我可以带他过来一躺。”
“阿艳,谢谢你。”
“别谢那么早,我现在还不知道究竟这样行不行,因为他现在还在上学,请长假似乎也不好。”
“只要让我见他一眼,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耿伯如此焦急而又低声下气的样子我是第二次见到,对此我没有抵御力,于是我又补充道:“或者你可以跟我一起过去,但是你只能呆在城里。我不想让家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没问题,你说了算。”
“他学校在城里,你可住在他学校附近,跟他相处几天,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不能跟他提我们的过去,也不能跟他提你现在的状况,而且你必须告诉他你是会离开的。”
“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嗯。”
到这个时候,我和他都有些激动而无所适从。打心底里,我并不希望天天恨我。如果他们见上一面,就能改善我与天天之间的关系,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我所认识的耿伯一直是一个淡定而深沉的人,但他今天却像一个兴奋的孩子,原来每个男人都有着这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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