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醉天下 - 第十章 夜色蒙蒙江浸月

    黑色锦衣公子向着别夜略微拱手，姿态优雅地步上马车。

    小曲与小直从那辆倾斜的车厢里捣鼓了一会儿，方从里面拿出两个包裹，匆忙奔来，也向别夜略微拱手，紧跟着黑色锦衣公子上车。

    外间虽然多了三人，还算空余，地上仅仅铺着一张单薄的毛毯，一张案几，一小壶茶，三个小茶杯。

    小曲解开包裹，欲从里面拿出一套茶具，黑色锦衣公子一转折扇，含笑抵在他的手上，小曲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将包裹打了个结。

    小曲转而伸手用小茶壶倒了一杯，将茶盏递给黑色锦衣公子，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最后无视小直端着的空茶杯，兀自喝着茶，若无其事。

    小直面带不悦，冷哼一声：“呿，我自己来。”

    不一会儿，别夜仿若无外人地道：“公子，天色有些黑了。”

    “无妨，前面不远处有块草地，旁有小溪，就在那儿停吧。”淡然若风的语调，没有任何的波澜，声音却是格外的与众不同，清冷而又舒缓，淡漠却又令人好奇，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声音的主人到底是怎样的模样。

    别夜应了一声，继续不紧不慢地赶着车，马车不疾不徐地行进，稳妥而又舒适。

    赶到目的地，溪水泠泠，夜幕沉沉，四周静寂，别样夜色别样风景。

    四人陆续下车，别夜停好车，径自离开。

    黑色锦衣公子见此，凤眸闪过一抹流光，温和的道了声：“小曲、小直，你们也去帮忙捡些柴火。”

    “是，公子。”小曲一边应着，一边在地上铺了一条单薄但质地柔软的毯子，从包袱中取出一个致的食盒，“公子，这是临行前芷姑娘亲手做的糕点，嘱托我一定要让你尝尝。”

    “芷姑娘真是偏心，怎么我们都没有。”小直砸吧一下嘴巴，咕哝着抱怨道。

    黑色锦衣公子笑如清河，凤眸如深夜中的溪水，幽暗而又展现粼粼光芒，不过也只是昙花一现：“既然小直想要，拿去吃吧。”

    “真的！”小直惊喜连连，生怕黑色锦衣公子后悔似的，抢过致的食盒，赶忙跑远了。

    小曲随后跟上，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直，无奈摇头：“你这副模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亏待你，好歹别在外人面前丢公子的脸。”

    “呿，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直含着糕点，彷如浑沦吞枣般含糊地道。

    小曲冷冷酷酷地敲了一下小直的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这样用的吗？”

    “公子愿意用糕点砸我，我愿挨着痛楚接受糕点，这有什么不能用的，反正公子又不吃。”小直口中糕点碎末喷飞，“不过，小曲，公子明明不喜欢这些甜点，怎么芷姑娘都不知道吗，还次次准备？”

    “我又不是公子与芷姑娘，而且公子又没说要解释，反正便宜了你，你只管有吃的就行，多管什么闲事。”小曲一副嫌弃小直的样子，不受耐烦地道，“公子还没吃呢，你快点吃完，去打点野味。”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去总行了吧。”小直三下五除二，搞定糕点，扑捉野味去了。

    小曲来到一处僻静之地，不多时，一只通体乌黑脖颈处有一圈金色羽毛的墨鹰飞冲而下。小曲熟练地伸出左臂，墨鹰停落在小曲的下臂，双爪攀悬着。

    小曲自墨鹰脚边解下信筒，取出信筒中的纸条，左手一样，墨鹰盘旋而上，径自展翅飞走。

    含烟从马车中掀帘出来，提着一个小锅，见别夜还未回来，便在黑色锦衣男子前面的石头上坐下，黑色锦衣男子正在自饮自酌。

    “这位公子……”当含烟正眼打量黑色锦衣公子时，不觉也是一愣，纵然有宛若天仙的无情，但眼前这个陌生的公子却更让人有好感，只因那抹温和的笑容，让人不会也不忍防备，不像无情，不苟言笑，拒人千里，平白浪费了一张绝色容颜。

    黑色锦衣公子闻言，抬首便见粉衫女子瞬间的愣怔，端坐如旧，依然噙着那抹笑意，温文尔雅地道：“在下姓凌，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含烟。”

    “远山含烟，云淡风轻，果然是好名字。”黑色锦衣公子温雅赞道。

    冬季寒凉的空气中，带着一股幽冷的气息，还似乎伴着一味酒香。

    “醉殇。”含烟细细闻了闻空中的香味，看了眼黑色锦衣公子手中的酒袋，含笑道。

    黑色锦衣公子略微挑眉，狭长的凤眸染上几分随意与慵懒：“含烟姑娘也是懂酒之人？”

    真是翩翩佳公子，含烟心内一叹，再想想无情，叹息意味更浓，见对方似乎在看着她，含烟客气地一笑，回道：“无情懂，我也就知道些皮毛。再说，天下第一楼疏雨楼的‘醉殇’，一年只十壶，有谁不知道。”

    “是吗？”黑色锦衣公子眼眸转动之际，看了眼马车，“不知道能不能与你家公子交个朋友？如此良辰美景，应该是把酒言欢才是。”

    “我看凌公子要失望了。”含烟盘膝坐在石头上，含笑之中略带惋惜之色，这么出色的人物，若是与无情交个朋友，定然是不错的，不过，含烟却不得不回绝道，“无情不喜欢交朋友。”

    “这样啊……”黑色锦衣公子没有丝毫的怒意与冷漠之色，只是若有所思，语气越发谦虚，“无情？莫非是传说中神机妙算的谪仙——无情公子？”

    “你也知道啊！”含烟惊喜地道，这么出色的人物都知道无情，看来无情之名声名远播。

    “初次听含烟姑娘提起无情之名，在下本以为是同名同姓之人，然而再次听姑娘提及，想来这般与众不同的人物，应该是无情公子无疑。”黑色锦衣公子言辞暗含敬佩地道。

    “那是，马车里面的可是名副其实的无情公子。”含烟右手拇指朝后指了指。

    “无情公子大名当真如雷贯耳。”黑色锦衣公子笑意温和，谦卑而又优雅，“没想到人人翘首以待的谪仙公子，竟然让在下遇到了，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哪里这么夸张！”含烟嘴上这么说，脸上笑得可不是这个意思，“等你见了之后，也就那样。”

    黑色锦衣公子见此，凤眸一转，有意无意地问道：“不过，无情公子怎么会来这荒郊野外，谪仙不都是落于纤尘不染之地吗？”

    “还不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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