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 耽美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第1部分阅读
耽美nbnb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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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作者:夜雨穿林箭
文案:
简洁版:
小秀才搬了新家,为了解决吃饭和种地问题买了个奴才,结果被吃掉了……
1、开篇
“孩子还小,你用力推他做什么!”何人杰护着二哥的儿子何长辉,却不想连大人带小孩一起被推倒在地。
姑妈急得在一旁坐不住,却被儿子按着,眼睁睁的看着他俩被两个恶奴才一左一右的拘在堂下。
乾二少眉头也没有抬一下,淡淡的问:“当初却是谁跟大老爷告状,说我在东街的戏春楼彻夜不归来着?”表姑妈急忙答道:“不就是这个糟瘟的何人杰么?自己被鸳鸯姑娘赶出门,寻思没了面子,却去大老爷跟前告状说乾二少的不是,这种人就该糟报应!
何人杰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去了那种地方?”
表姑妈却不理他,径直向堂上坐的人说道:“二少爷勿恼,这样的人果真是不配待在何家的,不如早早打发出去,省得以后惹下是是非非。”
旁边一干亲戚或是不做声或是附和,总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何家乃是秦川城第一大户,何老爷上月突然暴病身亡,按传家规矩该大儿子主持家业。可大儿子早年迷上了炼丹修道不管世事,家业便落到二儿子手里。
谁想二儿子也是个没福的,掌家业没一个月得了场大病身亡,家业又戏剧性的落到三儿子手里。三儿子是最小的小妾所生,今年才十二岁,觉得自己并不懂生意理家,便仿效摄政王的做法,请了何家老爷的内侄乾二少来掌理家事。
乾二少上台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收拾当初向大老爷告状,害他被家法伺候得半月下不了床的何人杰。
何人杰原本姓裴,是何老太爷二女儿的独子,因当年父母病亡由祖母接回本家抚养,这才改姓为何,他从小与其他亲戚并不亲,此刻看他受欺负,竟没人站出来为他说句公道话。
乾二少捻着佛珠寻思了一会,方才抬起头来眉目舒展:“你原本也不是我何家的人,如今老呆在何家也不是个事。长辉失了父亲,上面大伯不问世事管不着他,不如跟着你,好歹你也是他亲叔不是?与此相邻的全州富春县有一处房产和20亩好田,原是祖老爷留着给子孙的一条退路,如今我大发善心,便将这处房产田地送予你和长辉,你看如何?”
何人杰虽然是个书呆子,倒也不傻,二哥的儿子何长辉虽是小妾所出,却是真正的何家血脉,现在他们想用一点薄产便将长辉打发出去,定是打主意想着以后少一个人分家产。
何人杰略一思索,立刻抬头道:“好,只要即刻与我田产地契,我便自愿带着长辉搬到富春县去。”
乾二少没想到他那么好说话,一怔之后立刻拊掌大笑:“好一个爽快人!小璋去取田契来,为了表示一点补偿,我再赠送盘缠100两,并安排人护送你们去全州。”
何人杰哼了一声,心道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好,靠着20亩好田混个温饱应该不是难事,只要他肯努力,以后定能和长辉过上好日子。
少倾下人便将地契并纸墨送过来,乾二少命人请来牙子和保长,与何人杰写下转让书,各自签名按下手印不提。
事情完毕,乾二少松了一大口气,立刻教人准备车马连夜送两人去富春县,何人杰冷笑几声,回房收拾了几样衣服并被褥,便同长辉上了车。
何长辉今年虽才六岁,但到底是大家族出身,很会看察言观色,见小叔默不做声,主动扑过去:“爹爹,我叫你爹爹可好?我自己的爹爹没了,以后就把小叔当我的亲爹爹,等我长大了就给爹爹养老送终。”
这话倒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前段时间他亲爹没了后,陪房的嬷嬷就教过他,还跟他说一旦说了这话,人家就会把他当亲儿子看,否则就算进了新家也是要挨打的。
何人杰看他可怜,一把搂到自己怀里,声音也颤抖了:“别怕,只要有小叔一口饭吃,必定不教长辉饿着。”
何长辉见他不肯答应,愈是怕挨打,忙讨好道:“爹,你是嫌弃我么?我很乖的,不会淘气,以后一定给爹养老送终。”
何人杰叹了口气道:“我已准备改回裴姓,你是我亲侄儿,认我当爹倒也没什么,可就断了你爹的香火。”
何长辉不是很明白这些,此时只想着要他答应,这样以后进了新家才有人疼,忙道:“爹姓啥,长辉也姓啥,这何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不姓何也罢。”
何人杰笑道:“你又到哪里听些嚼舌根的话?”
何长辉道:“是娘说的。”何人杰想起婉娘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却被二哥看上强抢进府做的妾,点点头道:“好,那你就跟着我姓裴,以后就叫裴长辉,好不好?”
裴长辉扑到他怀里,叫了声爹,眼泪却扑哧扑哧直掉,裴人杰忍了鼻酸,轻轻的安慰他,许诺要买很多很多的糖吃才做罢。
富春县隔着秦川城倒不算远,只是隔着两座大山,绕着山走就要多十日路程,等他们到了富春县的陈家村已是一个月后。
陈家村坐落在富春县的边缘,东临富水河,西靠七仙山,也算是个背山面水的好地方,村子有两百多户人,大部分人姓陈。
裴人杰跳下车看看眼前半新不旧的青砖瓦房和院落,很是欣慰:“房子还是好房子,只要打扫打扫便可住人。”赶车的人道:“这房子一直有人看守打扫的,小人这便去唤人来与少爷相见。”
进了大厅,裴人杰还没来得及四处查看,果然见一对夫妇出来,将钥匙交出来又清点了各处的家具物什便收拾了东西跟车回去。
这是一所农家常见的大院,正面是大厅,两侧是厢房,灶间并茅厕都在后院,还有鸡窝猪圈驴棚等都是半新不旧,想是以前都用过的。
那对夫妇没有养猪,但是养了一窝鸡和几只鸭子,裴人杰大感满意,又查看了一圈,见灶房油盐酱醋都齐全柴火也堆上老高,于是抱着长辉道:“你看不错吧?这里什么都有,我俩今天不会饿肚子了。”
长辉似懂非懂,见爹爹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正巧院子里有人叫门,却是里正来了。
里正姓陈,见两人笑道:“你们可算来了,这房子空了也有三十年了吧?现在总算是来了人,何家上下都还好?”
裴人杰敷衍的提了两句,等里正验看了地契文书,又拐弯问起房子这才知道原来何家祖上是从这里发家出去的,这小院子和旁边的20亩地都是当年的祖产。
里正跟他闲聊了一会才歉意的告诉他,原来他家一直没有人,由里正做主将地租给了村里的一户陈姓人家耕种,每年上交地租,现今正是夏末,地是已经种上了,得要秋末收了才能还给他家。
里正搓搓手不好意思的笑道:“你们来前也没给个信,否则今年就不放了,如今只能等秋后再做计较,到时让他们多给你一百斤小麦。”
裴人杰很是客气的答道:“那就到秋末吧,不过我家来时没有带多的米粮,不知道谁家可以换点?”
里正忙道:“裴公子不要担心,我过会就差儿子送些米粮菜肉来,你们先用着,等秋末宽裕了再给钱不迟。”裴人杰年纪虽小,到底还是听明白了,连忙拿出一块碎银道:“我们来相扰已是歉意,怎么敢让您垫钱,这点银子就麻烦您帮忙换些吃食。”
里正推了两把便不再坚持,欢欢喜喜收了银子告辞出门,不一会果然有个大小子背了半袋玉米面半袋粗面粉和一些青菜腊肉等送上门来。
裴人杰看到如此多东西喜上眉梢,忙自己搬了去灶间,然后一样一样摆出来。此时已是下午,因为中午没吃多少东西,肚子也饿了,他卷起袖子准备做晚饭。
灶间的大柴堆在屋里面,外面散乱放着些树枝和枯叶,裴人杰虽不懂,但是看了几眼也明白,他取了火镰点了几片枯叶,等烧起来才添了些小柴,等小柴也烧起来又添上大柴,火倒是烧起来了,可是煮什么?!
火自然不能浪费的,裴人杰忙从旁边的缸里舀了些凉水倒进去,想着干脆煮点粥来吃,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大陶碗的玉米碎,一古脑全倒了进去。
一会水开了,玉米碎膨胀起来冒出水面,边上还噗嗤噗嗤冒着泡,裴人杰忙又加了些水,这次水却加多了,只见锅里干的干,稀的却稀……果然君子就该远庖厨啊,这真真是圣人的话!
晚上裴长辉在堂屋坐定,见爹爹端上来两大碗糊状物,好奇的问道:“这是藕粉?”裴人杰面有羞赧之色:“咳,这是玉米糊,做得不好将就吃点。”
长辉乖巧的拿过筷子在碗里捞了捞,有些失望的说道:“没有肉啊。”再喝一口又道:“爹,你没加盐吧?好像也糊掉了。”
裴人杰脸涨得通红,寻思来时乾二少打发了100两银子,明天一定去城里雇个仆人。长辉见爹不做声,忙道:“爹,这粥很好吃很好吃,我很喜欢吃。“说着还舔舔嘴巴显示自己吃得很满意。
裴人杰心里难过,摸着他的头道:“我明天便去城里请个大娘来做饭,以后长辉顿顿有肉吃,好不好?”
长辉虽然年纪小,但到底也懂了些事:“不要请人,请人要银钱的,我就吃爹爹做的粥,很好吃的。”
裴人杰更心酸了,坚定了要请个仆佣的想法:“快些吃吧,今天只能将就点了,明天我们吃腊肉。”
作者有话要说:在一个中午吃饭未饱,午觉被吵醒,天气不冷不热的下午,我又静悄悄的开坑鸟。
我其实完全不懂种田种地,于是你们发现不符合逻辑时,请幻想各种神奇的架空
招募催更党,想享受一把催更的感觉,哇卡卡,都不要吝啬的来催我吧……
2
2、买奴仆
饭后裴人杰直奔里正家,把自己想雇个人的想法说了一遍。里正想了想道:“不如买断生死契,虽然费的银钱多了些,但是生死契捏在手里总要放心些。你家20亩地,若是全部收回自己种,至少得要三个成年壮劳力才行,四大一小五口人,还得再添个丫头做饭洗衣。”
裴人杰赶紧摇头,一下子多了四口人,吃穿嚼用哪样不是钱?这地还没种就先往外面掏钱,怎么想都不合算。
里正寻思一会道:“要不这样,先买个壮劳力,你家是外姓,在村里又没亲戚,若是家里没个凶狠点的容易受人欺负,你今天早点睡,明天我陪你往县城走一趟。”
裴人杰忙点头谢过,赶紧回家烧水哄了长辉洗脸睡觉。
一早天不亮里正便来敲门,赶了一头驴车,车上还有几个顺路去买东西的村妇。小秀才人长的周正,那几个村妇眼睛势无忌惮的扫视着他,又掩嘴笑着讨论,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
裴人杰有点招架不住,转过身去挨着里正坐好:“陈叔,这离县城有多远啊?”
里正答道:“不远,就十多里地,一会到了县城我带你先去寻衙役。”两人闲聊几句他才坐回后面,不料那几个村妇还不放过他,见他转回来便又含笑问着可曾娶妻?
小秀才今年十六,因为家里没人管他,所以到现在还没涉及过这个问题,冒然被这样一问,立刻闹了个大红脸。
村妇们见他害羞,又嗤嗤的笑起来,不但笑还一边低声议论,说什么村北的翠姐,周家的铃铛,裴人杰臊得脸热,只得又到车前头去挨着里正坐。
好容易到了县城,里正领着他先去衙门,被打发到侧面的巷子选人。这里的人都是发大水或饥荒逃来的流民,因为没有落户籍,只能等着官府发配或者是被人买去当仆佣。
裴人杰左看看右挑挑不知道该选哪个,里正倒是一门心思想给他选个强壮凶狠点的。在农村家里没有壮男就容易受欺负,那几个刁妇悍夫最喜欢挑着软的捏,若不给小秀才找个能出头的人,到时肯定会吃亏。
里正看了两圈,指着一个大胡子的中年男人道:“小秀才,这个如何?”裴人杰开口问道:“会做饭不?”那男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下力还行,厨房的事不通。”
里正又指着斜对角的一个人道:“这个如何?”裴人杰摇头:“那人我已经问过了,他家是开豆腐坊的,不会种地。”里正想了想,拉过旁边的衙役低声问道:“你们这里面,谁能打?”
衙役指着最边上一个瘦高个子道:“这厮来时倒是打斗过几次,力气大得很,三个人都拉不过来。”里正屁颠颠走过去,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破褂子,胳膊肩膀都是鼓鼓的肌肉,顿时大为满意:“秀才!小秀才!就是他啦!”
裴人杰走过去,斯文的问道:“可会种地?”
“看人种过。”
“可善厨艺?”
“只能煮熟。”
小秀才无言的看向里正,里正忙安慰道:“这就是有基础啊,领回去好好教教,保管能行。”
小秀才只好转过头继续说:“买断生死契,每月50文,要做饭买菜洗衣种地,你可愿意?”里正在旁边打断道:“跟他说干什么,我去找衙役。”
那人这才扫了一眼:“我喜欢男人。”裴人杰莫名其妙,试探的问道:“你可是答应了?”男人笑了:“你答应就行。”
小秀才却没听明白,正想再问,这边里正已经领了衙役过来:“薛寅松!过来交割手续!”
薛寅松一跃而起,站直身比小秀才高了两个头不止,只见他懒洋洋活动一圈脖子,指节捏得啪啪做响,这才慢吞吞的往衙役走去,裴人杰被他看的头皮一炸,正想说话,只听里正激动的说道:“就是要这样的,就是要这样的……收拾那帮恶婆娘!”
小秀才只好闭嘴,郁闷的跟着过去交银子。
办完各种手续,裴人杰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再去买点日常用品,转头问道:“你可要些什么东西不?我一并买给你。”见薛寅松一脸漠然,很是认真的说道:“你不用害怕,我素来对下人都是极好的,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只要是应当的,都会给你办。”
薛寅松看了看他,挑了下眉头依旧没吐出半个字,小秀才只好自己掂量着去给他买了两身粗布衣服和一床被褥,又给买了几个粗陶碗、火镰、蜡烛和一刀糙纸。
薛寅松只在旁边看着,见他付好钱便伸手接过来提着,裴人杰见他不大愿意说话,也没多在意。两人买好东西走到县城东大门,里正的车早已等着了,见他们来了,便跳开上车回村。
几个村妇见来了新人,照例又叽叽喳喳议论一番,不过也就是说点这般好相貌为人奴仆可惜了,又问为何卖身等等,薛寅松不耐烦回答,只一挑眉头横扫一眼,那几人便都不敢说话,安安静静的坐着直到进了村。
裴人杰先领着他先去里正家抱了孩子,还递过去一把钥匙:“我们因为刚来此地,也都不熟,进出门还是锁一锁的好。”
薛寅松默默的收了钥匙,提了东西往后院走,不一会只见炊烟升起,大约开始烧火做饭。
小秀才很是高兴,对长辉小声道:“我们今天有肉吃了!”长辉也很激动:“爹爹,到时你多吃几块。”裴人杰道:“乖儿子,你去后院跟薛叔叔说多做点肉,我去把西厢房打扫一下,等晚上好让薛叔叔睡觉。”
一会裴长辉怯生生的走过来拉着小秀才的衣角:“薛叔叔生气了,他说没肉吃。”裴人杰有些奇怪:“昨儿里正家不是刚送来一点腊肉么,怎么没肉了?”
长辉扭捏了一会才说实话:“我看他长了胡子,叫了声伯伯,结果叔叔就生气了……”
裴人杰笑了,那些流民因为逃难,连饭也吃不饱更不会刮胡子,长辉年纪太小,以为长着胡子的都是伯伯,于是柔声安慰道:“那我去跟叔叔说,让他做点腊肉吃,好不好?”
长辉赶紧点头,自己也不敢跟去,只支使着爹爹赶紧去。
薛寅松动作很快,不一会饭就端上了桌,切得薄薄的腊肉蒸得晶莹透亮,上面还撒了绿绿白白的葱花,昨天的玉米糊回锅热了热,另外烙了两大张葱花薄饼,并不油腻却香得引人。
一大一小立刻被吸引住,上了桌子就动筷,却见薛寅松转身出去了。裴人杰赶紧跟出去,见他蹲在灶间端了一碗玉米糊准备喝,忙邀请他道:“你我虽是主仆关系,不过我家没那么多的规矩,光我和长辉两人吃着也冷清,以后你就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薛寅松顺从的站起来进了堂屋上桌,只见长辉两手都是油,正抓了一大块葱花饼啃得起劲,见了两人立刻缩成一团:“爹,那个我先……”
裴人杰绷着脸道:“下次不可如此。”这才坐下来分饼,自己要了一块,又递给薛寅松一块。
这顿饭是裴人杰到了陈家村吃得最香的一次,腊肉切得不厚不薄,大部分的油都蒸出来,肥肉光口咬着也不觉得油腻,葱花饼也香,就是玉米糊差点,不过那不是人家的错,他打了个饱嗝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早晨没有吃饭,真是有辱斯文。”
薛寅松连看都没有看他,径直收了碗向后厨走去,一会就传来涮锅洗碗的声音。小秀才抱着儿子摊在凳子上,只觉得当初放弃那一大笔家财到这陈家村,绝对是他这一生最最正确的决定。
薛寅松歇了会便去后院查看鸡窝,还把猪圈羊圈都打扫了一遍。
小秀才想着这是不是要养猪养羊了?果然一会薛寅松开口说要去买牲口。
“难为你想得周到,我和长辉其实不懂这些,以后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我们一定支持。”
薛寅松眉头一挑,却并没有说话,只拿了羊圈旁边的扫把准备扫地,裴人杰忙问:“几时去买牲口?”
“明天去。”
裴人杰见事情都有人安排,也就不操心了,他一心是要走仕途做官的,收拾收拾继续读书,长辉今年也该开始习字临贴了,先由自己带着吧,等大一点再送去学堂。
下午薛寅松背着草筐回来时,小秀才正在东厢房看书,摇头晃脑的吟诵着,还击打着书桌赞叹:“好一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倘若每个人都心怀理想而努力去实现,盛世何愁也?”
薛寅松瞟了眼东厢房,默然走到后院开始晒草,现在已是夏末,他必须要晒满一人高的草垛才行,冬天鸡窝得蓄厚草,其他的牲畜也可以搭着添个嚼头。
羊圈和猪圈都清理干净,羊就算了,又能吃又不长肉,还是改养几个兔子实惠,猪是一定要养的,今年没有地就先养一头,明天就去县城转转。
薛寅松转了两圈把后院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将屋檐下晾着的大木桩取出来劈柴。
3
3、买家禽
裴人杰本来读书读得正高兴,被一阵劈柴声砰—哐、砰—哐打扰得看不下去,只得丢了书来到后院。长辉坐在小凳上看母鸡抱窝,见他来笑着招呼道:“爹,快来,爹爹快来!”
薛寅松停手看向他:“有事?”
小秀才气焰消了一半,摇头道:“看书累了,出来换换脑筋。”说着走到长辉身边坐下,两人一起看母鸡。
薛寅松一顿,也不说话只是劈柴的动作加快很多,不一会就劈了一大堆。
裴人杰陪着儿子看了会母鸡,见薛寅松又去井边摇辘轳打水,忙凑过去笑着要帮忙。
农村的辘轳又大又笨重,吊着半桶水竟然摇不动,他有些不好意思转头正要说话,不料手一松劲那辘轳失了平衡迅速反转着松开,哐当一声打在手背上,哎呀一声蹲下去,倒向一边痛得在地上滚。
薛寅松忙过来扶他坐下查看,只见手背红紫一片迅速的肿大。
裴人杰疼得厉害,虽然刚才忍着没哭出声,但到底也才16岁,还是个大孩子,眼泪关不住噗嗤嗤往下掉。
薛寅松抓住他的手按进水缸问道:“可有跌打损伤的药?”
小秀才摇头。
“村里可有大夫?或者懂医术的?”
见他又摇头,薛寅松只好站起来叮嘱他道:“你把手放在水别拿出,我去去就回。”
小秀才噙着眼泪见他离开,这才低声哭出来,长辉趴在水缸边,见水里那只手已慢慢肿成馒头大小,乌黑间透着紫红,也吓着了:“爹爹别哭,爹爹别哭。”
裴人杰到底还是哭了一会才收泪,勉强支开他:“长辉你去门口看看薛叔叔回来没?若是回来了,让他赶紧来后院。”长辉乖巧的应了,转身朝前院跑去。
不过片刻薛寅松便急急回来,手里捧着个小碗。他端了小凳让裴人杰坐下,把碗的药膏轻轻敷在紫黑间红的手背上,又去房里取了新买的布巾叠好扎紧,这才叮嘱:“辘轳反转的力道大,恐怕里面的骨头也裂了,这药里有接骨的药,得要好好将养一个月才行。这段时间不能沾水不能用力,否则骨头以后长不好,手会废掉的。”
小秀才认真的点头,薛寅松抬手帮他抹了腮帮子上的余泪:“你不是想读书么,那就好好读,以后这些粗活你就别动了。”
小秀才有些害羞的收回爪子,嘴里却道:“我一介书生,在你们眼里想必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家里这些杂事就麻烦薛大哥多多费心了。”想想又补充道:“其实你不用太操劳,只要把田种好,家里有饭吃就行。以后我若考取功名,自然前程似锦衣食无忧。等以后富裕了,我一定给薛大哥张罗门亲事再送些田地让你独立门户。”
薛寅松一听张罗亲事,脸色黑着扫他一眼,冷冷的叫人直打寒颤。
小秀才被看得心慌,心道难道我说错了?翻身变平民,娶妻生子还有房子田产,难道不是每个奴才做梦都想的美事吗?
正欲再说,只见薛寅松黑着脸扭头去打水灌满水缸,往复两次又洗了手脸,走去院角割韭菜。
裴人杰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抱着伤手站在门边小声问道:“那么早就做饭啊?”
薛寅松一边舀水冲洗韭菜,一边冷冷的答道:“早吃早睡身体好,你去躺着,一会吃饭叫你。”
裴人杰也感觉累,想着爪子受伤也帮不上什么忙,乖乖的听话走了。
回房坐了一会,觉得手痛得厉害,小秀才只得抓了书靠在床边躺着看,没看几页疲倦着睡过去,再睁眼时竟然到了傍晚。
此时天色有些微暗,长辉坐在旁边小凳子上,见他醒了忙扑过来道:“爹爹你可醒了,薛叔叔说你醒了才可以吃饭!今天晚上有韭菜饼!”裴人杰用左手撑着起床,见身上盖着件单衣,知道薛寅松来看过他,埋怨道:“怎的也不叫我,这睡了一大下午,晚上如何能睡得着?”长辉撇着嘴也委屈:“薛叔叔说不可吵醒你。”忙又帮忙拿过鞋道:“爹,今天晚上有韭菜饼吃呢,你动作快些,薛叔叔说要等你起来才做晚饭。”
两人边说边走到后院,只见薛寅松坐在院子中间磨镰刀。
小秀才早忘了中午的不愉快,微笑着说:“一起床便听的长辉说要吃韭菜饼,已经在我耳边念叨了两次呢。”
长辉小脸红了,躲到爹爹身后有些不好意思,薛寅松放好镰刀道:“你们且坐一会,我去煎饼子。”
农家的晚饭都比较简单,一个大碗装着五个韭菜饼,面皮微黄泛着油光,里面隐约露出点韭菜的绿意,另外一个陶碗装着点上顿没吃完的咸菜炒腊肉,旁边还是三碗玉米糊。
小秀才伤的是右爪,只得拿了瓷勺喝糊糊,又央薛寅松帮他将薄饼撕成小块,自己取了慢慢的吃。
韭菜饼煎得稍微有些老,淡黄的皮嚼起来又香又脆,长辉抓了一个饼,咬了两口突然大着胆子提议:“薛叔叔,以后我们天天煎韭菜饼吃吧?”
薛寅松摇头:“院子里就种了这样一点,明天买菜做饭吃。”
裴人杰吃惯了米,闻言赶紧点头同意:“家里没有米的,那明天去县城一并买,再去买点猪崽羊崽,长辉去里正家找虎子哥玩,好不好?”
长辉乖乖的点头,虎子家里有陀螺和竹蜻蜓,上次去还没玩够呢。
裴人杰以前在家一直是寝不言食不语,想着到了这乡下也没太讲究,可到底没习惯吃饭的时候说话,所以一顿饭下来三个人竟然都默不作声。
小秀才以前在何家养的习惯,吃的慢嚼得细,等两人吃完,天已经擦黑。家中并无灯油,薛寅松借着月光收碗擦桌子,又赶着两人走走消食。
小秀才拉着长辉走了两圈,自觉最近不甚用功,便进东厢房点上蜡烛看书。刚看了几行字,只见薛寅松拿了些细竹条过来借着点微光坐在门口编竹篓,只见他十指挑着竹条翻飞,一个小竹篓渐渐成型。
小秀才凑过去好奇的问:“这个却是何用?”
“装鸡崽的,明天去看看有没有鸡鸭崽卖,家里两只母鸡老了,恐怕要停蛋了。”
小秀才走回桌前坐下,把蜡烛往桌边推了一点,这才拿起书继续看,因为旁边坐了一个人,分了点心,一直盯着他看,只见薛寅松手指动作飞快,或挑或插,柔软的竹片像是有生命般跟着起舞,不一会就编好了两个小竹篓。
薛寅松轻手轻脚收好东西,小秀才忙收回目光盯着书,却还是看不进半个字,见长辉靠着门有些睡意,便去哄长辉洗脸脚。
等把长辉洗好打发睡下,薛寅松送了两盆水来道:“裴公子也早些歇下吧,晚上光线不好,看书伤眼,再说明天又要早起。”
小秀才恩了一声,站起来伸个懒腰,不想扯了手筋只得打住。
薛寅松把布巾扭干递给他:“自己洗,一会洗完脚我来倒水。”
小秀才用布巾胡乱擦了脸丢下,又端了小凳洗好脚擦干才唤薛寅松进门。薛寅松进门时却被那双白生生的脚丫子吸引住了,扫了一眼又抑制不住,又扫了一眼。
小秀才见他盯着自己的腿,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裤管道:“麻烦薛大哥。”
薛寅松端出门外倒掉,这才回了西厢房。
第二天四更薛寅松便来叫他,裴人杰眯着一双朦胧忪惺眼,抱着枕头呻吟:“是不是太早了?”
薛寅松把水端到架子上道:“不早,现在去才赶得上早市,只有早市才有牲畜交易。你动作快些,把桌上的粥喝了就走。”
裴人杰挣扎了半晌,去柜里摸出20两的银锭子交给他:“我不去了,怕挤着手,再说我也不懂买牲口,这点银子你看够不够?”
薛寅松看了他一眼,接过钱问道:“你们来陈家村时,带些什么家什?”
“两床被子,几身衣裳,还有一大堆的书和纸笔。”
薛寅松点点头揣上银子:“那你们在家等着吧,若我中午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做饭吃。”
裴人杰如释重负的躺回去又睡了一会,和长辉两个吃过早饭便回房看书。他自己拿了本论语,又给长辉布置了几个字让他临摹,舒舒服服的消磨了一个上午。
快近中午觉得有些饿,正要问长辉吃饭不,却见薛寅松大包小包的进门,身上挂着两个鼓囊囊的布袋,一手提着两只竹篓,一手牵着只小猪崽。
裴人杰忙放下书迎出去,接过布袋放在一旁。
“布巾?还有针线?怎么还有兔子?呀,还有这个,这是什么?”
“锄头和耙子,这是耕地用的。”
“这个又是什么?”
“蒸饭的木桶。”
4
4、番外
番外薛寅松的心事
薛寅松分出些针线布巾等物教小秀才收好,自己便提了竹篓牵了小猪去后院。
小秀才把东西胡乱往柜子里一摆,忙也跟去。
薛寅松把小猪放进猪圈,又去抱了些引火的干草堆着角落,小猪在新家转了几圈没找着吃食,便去草堆躺着幸福的哼哼,鹅是看家的,只在后院散养,兔子捉进羊圈里,也抓些干草铺着。
不仅长辉,连小秀才都来了兴趣,两人端了小凳坐着看兔子。
薛寅松进灶间摸出剩余的银钱数了数,还剩7两多,也不准备交公径直揣怀里,转身拿了昨天割的鲜草递过来:“草拿去喂兔子,一次别丢多了,兔子娇气,踩脏的草吃了容易死,你再选这种小叶的挑出来切碎喂鹅吃,铡刀在羊圈旁边。”
裴人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家奴安排着工作,还高兴的接过背篓招呼长辉:“长辉,你要来喂兔子不?”长辉有些怕这种白毛红眼睛的动物,仰着头道:“爹,它是红眼睛,以前嬷嬷说红眼睛的妖怪要吃人。”
裴人杰进圈里捉了只兔子抱在腿上给他摸:“你看小兔子很温顺的,它不会咬人,你看我摸它就不咬我,因为我给它吃草的,你也给它草吃就不会咬你了。”长辉递过去一根草,兔子也吃了,伸手再去摸果然不动:“真不咬人!哎呀呀,它吃了我给的草!”
薛寅松抄手靠在门边看两个活宝摸兔子,看了会突然觉得很满足,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就是这样么,虽然前一世没享受到福利就穿越了,这一世一定要争取到!
这个世界男男是不能结婚的,就算是养小倌也不多见,所以如何合理合法化,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剩下的嘛,就是怎么把小秀才一口一口吃掉!薛寅松想了会觉得小秀才还小,还是等几年再说吧,这几年就慢火煨着得了,再说养成的媳妇不是很有爱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打定主意薛寅松便转身做饭,俗话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好的厨艺虽不能起决定作用,但至少算个优点,从今天开始就要让这个优点发扬光大!
薛寅松上一世也是农家出身,因救山火丧了性命,死前刚跟村头的黄家小子搭上线,结果媳妇儿的手还没摸上几回就壮烈的穿越了。穿来时才3岁,如今已经19,本来打好主意今年和老爹分开单过,结果又遇上水灾,总之……能遇上小秀才就是猿粪啊!
翻了翻簸箕,里面就剩了几根青菜,梁下吊着大半块腊肉,屋角有半袋玉米面和半袋粗粉,这点东西怎么都是不够吃的,看来还要挖块菜地种种才行。
至少要种够一亩地,大半吃小半腌,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能卖菜换几个钱。多种大白菜和地瓜,农村人爱吃这个,忙起来既是菜又是饭吃几个就能顶一顿。
薛寅松突然觉得太操心,所以说恋爱和结婚完全不是一码事 ,想当初他和黄家小子搭上的那会儿哪会操心吃什么,整天脑子里转的都是怎么摸下小手亲下小嘴,现在老天爷给脸,买一送一还给搭个半大的崽儿,他现在唯一能想的就是怎么能让老婆儿子吃好穿好胃口好不生病健健康康的过日子。
在农村日子肯定艰难点,好在老婆家底厚,房子和地都不用愁,20亩地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如果好好种应该能过得不错。
薛寅松叹了口气准备做饭,他穿来后摊上个好吃懒做的爹,现在又摊上个不会做家务的媳妇儿,整得他这八尺高的男儿天天裹着围裙在厨房里转,真真是屈才啊!
前两顿都是吃的面食,今天看天色还早想着做两个菜,几条青菜炒一炒,腊肉嘛切成丁和白菜梆子炒一锅,加点大酱应该很香。今天去县城买了点丝瓜豇豆和茄子,想了想又拿了半把豇豆一条茄子出来。
下次记得去买个泡菜缸,再卖个酱菜缸,在农村泡菜酱菜都是冬天的救命菜,少不得的。
薛寅松把青菜、茄子和豇豆洗干净切好,先去切了两指宽的一条腊肉,细细切成丁,等油锅烧得七分热,下锅爆出油来,这才下大酱翻炒。
大酱很容易糊锅,所以火候并不宜太大,薛寅松也不太会掌握柴灶的火,只能把锅端离火面慢慢的翻炒几遍才下白菜梆子。
只听得哧溜一声,锅里起了几缕白烟,白菜梆子遇上大酱立刻裹了层棕色,薛寅松颠了颠锅,欢快的搅合着,一想到和小秀才的未来顿时心情大好。
其实当初他真没说假话,论做饭水平他也就是个能烧熟的水准,不过穿越人嘛总是敢创新的,谁敢说白菜梆酱炒腊肉丁不是道好菜呢?
炒过大酱的锅必须得洗一下,等锅二度烧辣,把昨天蒸腊肉的油混合着素油倒进锅里,拍碎的大蒜一下香味立刻四溢,再倒青菜翻炒片刻,刚断生就捞出来,这样上桌时吃着嘎嘣脆。
豇豆和茄子都拿水煮熟,然后将茄子剁成蓉,两样一起下锅炒,加点盐和麻椒粉翻炒几下就成。
虽然三个菜但分量不多,薛寅松想起回村时看到远处的山下有一条河,不过那河是在太宽太大,想要捞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米饭开始在水里煮得半熟,此刻再捞起来放进笊篱里蒸,锅里的米汤舀起来明早下粗面疙瘩吃。
农家的柴火饭因为火大特别香,饭刚上香气长辉就钻进来了:“薛叔叔,今天吃什么啊?”
“腊肉和青菜。”
长辉脸跨了下来:“还是腊肉和青菜啊……”
薛寅松没做声,长辉立刻改口:“腊肉青菜也很好吃啊。”说着几步退出去往前院跑。
“站住!”薛寅松叫住他,这孩子看着瘦小都不像六岁,吃饭都只长心眼了: “来,我问你,你可是你爹亲生的?你爹年纪不大嘛。”
长辉很是怕他,站着小声答道:“我是爹爹的侄儿,我们被家族的人赶了出来,这才流落到此地。”
薛寅松眉头一挑:“裴家?”
“何家,秦川城的何家,我亲爹是何家大老爷的二儿子,我爹死后他们怕我以后长大要分家产,便将我和小叔赶了出来。”谁说六岁的孩子不懂事?这小子平时听丫头们嚼舌头听得不少,大概还是明白点事情过往。
薛寅松倒是听过何家,他穿越到此地已有十六个年头,对这个世界也熟悉得很:“你不是正孙么?怎么也被赶出来了?”
“我不是正室所出,连族谱也没上,小叔更不是本家,原是二姑家的。”裴长辉说完微有些后悔,有点怕怕的看向薛寅松:“如果爹爹问起,可别说是我说的。”
薛寅松点头道;“饭好了,去叫你爹吃饭。”
他们吃饭一直在堂屋的大桌,大小两个被香气吸引过来,薛寅松端上三碗米饭道:“现在天气还热,以后就在后院的石桌上吃吧,这端来端去的麻烦。”堂屋不能直接走到后院,得要从旁边厢房绕过去,虽说不远,但是偶尔漏拿个东西就觉得麻烦。
小秀才想想后院的猪啊兔啊鸡啊鹅啊,顿时不愿意。薛寅松见他不吭声,便打住话题再没提。
小秀才端着碗皱眉指着那盘白菜梆酱炒腊肉丁问道:“这盘是什么?糊里糊涂的。”
“白菜梆子炒肉,加了大酱。”
小秀才犹豫好一会才视死如归的夹了点,吃了一口觉得还不错忙招呼长辉:“来,吃这个,味道不错。”长辉本来就禁不住肉的诱惑,听小秀才这么说忙夹了一筷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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