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军少宠妻无度 - 八十三,锱铢必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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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袋中的手机恰到好处的响起来,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萧溶审视了她一眼,慢慢松开钳在她肩上的手,示意她接电话。

    素问已经提到喉咙口的心跳终于缓了下来,双手却仍旧死死的抠着栏杆,虽然觉得他的话天方夜谭,但的确怕他不按牌理出牌,因此始终提防着他,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她才慢慢腾出一只手,去口袋中出手机,另一只手,仍抓着栏杆不放。

    “喂……”

    “你上哪儿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检验结果出来了。”

    是小艾。

    “你等会,我这就……”

    一只手伸过来,轻巧却不容人拒绝的抽走了素问耳边的手机。素问惊得抬眸,正看到萧溶悠哉的把她的手机放在耳边。

    “你干嘛?”她伸手欲夺。

    手被他按住。

    “聂素问,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小艾还不明就里。

    “继续说,结果是什么。”他语气虽平静却犹自带着股狠劲,这样的杀伐决断总让人心生畏惧,素问本能的在心里叫了句:不能把结果告诉他!

    没头没尾的,忽然冒出来一个男声,小艾愣了下,拨开手机看看屏幕,没打错啊。

    “你谁啊?”

    “萧溶。”轻淡的两个字,素问听到电话那头小艾仿佛倒吸了口气,然后他平静而富有张力的又催了一遍:“说。”

    “呃……”小艾短促的犹豫了一下,慢吞吞道,“检验结果……是阳。”

    电话外,束手无策的聂素问,和拿着电话的萧溶,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一瞬间,两个人脸上各自划过微妙的变化,又都掩饰得很好。

    萧溶唇一扬,把手机横过来,内置话筒那端朝着素问。

    素问猛的夺过手机,对着电话“喂”了一声,小艾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松懈下来,不解的问:“你怎么跟萧少在一起……唉,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真叫你中奖了!你要不要过来问问医生,手术什么时候做合适,也好提前安排。我看这事要越快越好,夜长梦多……”

    大概是刚才被萧溶吓住了,小艾憋了一肚子话,这会子叽里呱啦像机关枪似的全扫了出来,聂素问看看一边的萧溶,冷淡叫了声:“小艾。”

    那边终于打住。

    “我再联系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萧溶闻言看向素问。这似乎才是这个长者一对桃花眼的男人该有的样子,淡然的,冷漠的,以至于让人感到一丝轻蔑的:“看来你还不算太笨。知道怎么做对你最有好处。”

    素问控制不住剜他一眼。

    “那我现在是不是该说谢谢?”

    他却只是微微一笑:“不用客气,我喜欢跟聪明的人合作。”

    他看向自己的眼光,令人莫名的心生忌惮。

    素问不由得垂下眼,下意识的撇开关系:“我可不记得我和萧少有过什么合作。您贵人事忙,应该用不着像我这样的小角色。”

    “想过河拆桥?”他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眼尾微微上挑,“别忘了是谁让你有今天的成就。演艺圈冉冉升起的国际新星?我有办法让你在被封杀的情况下风风光光走上红地毯,自然也可以轻松的让你永远的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中。还是你一早就打算退出演艺圈,去回家生孩子了?”

    “……”

    “刚才还夸你聪明。你该不会跟那些愚蠢的女人一样,以为怀着龙种就能子凭母贵嫁入豪门了?我劝你还是听你助理的话,早点拿掉,省得夜长梦多。”

    *

    “恭喜。”

    素问从医生手上接过化验报告单,心却暗暗沉了下来,好不容易确定了这个孩子的存在,现在却要亲自送这个孩子上天堂,失望沮丧交加,不禁暗问自己,为什么要怀上这个孩子。

    原以为为心爱的人生下孩子是件很幸福的事,没想到只是一个悲剧。

    “太太,你有身孕了,保持良好的心情,会对胎儿有好处。”那名医生对她的霾不解。

    “医生,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最快什么时候能进行人流手术?”

    素问的话让医生一怔,下意识的睨向她身旁的萧溶。很轻易的把陪她一起来拿化验单的萧溶当作了她的先生。

    萧溶的表情淡淡的,始终不为所动。

    医生有些遗憾的看着素问:“太太,你是头一胎。如果没有非做掉不可的理由,我还是建议你生下来。如果你有什么问题,能和我说说吗?”

    “我还没有结婚。”

    短短的六个字,让这位医生立刻明白。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萧溶,了然的点点头:“那好吧,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安排人流手术。”

    在医生走开的同时,素问有点无力的靠在桌角上。她果然不适合当妈妈,一点儿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医院,不知为多少名人解决过“后顾之忧”,准备这种小手术自然很快。走到手术室不过短短几步路,素问的额上,手上,背上,却都渗出了冷汗。她慢慢的按住小腹,那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宝宝仿佛还不知他(她)将从这个世上离开,如此安静的躺在她肚子中。

    每一步,都像千斤重,她亲手送她的孩子,走上邢台。

    脚下一崴,她险些摔倒,一只男人的手臂适时的伸过来,揽住了她下坠的腰。

    “小心。”

    素问单手撑在墙上,站稳了身体,试图拨开他的手。然而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这个男人看似姿态慵懒,实则力气极大,素问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最终只能怒目相视:“放手。”

    此刻的萧溶看着她,笑得这般体贴入微:“你现在是有了身孕的人,凡事都得小心。还是让我扶你进去吧。”

    这男人说得近乎真挚,真像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似的。让人完全无法与逼她上手术台拿掉孩子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素问冷冷看他一眼,扭头朝手术室走去。

    萧溶无奈的耸耸肩,跟上她的步调。

    手术室,灯光耀眼白炽。

    素问躺在那冰冷的仪器上,被光线蛰得不由眯起了眼,眼前仿佛只剩一团白光,脑海里却闪现出陆铮的话:你可以全然的不懂人情世故,可以横冲直撞,用你自己的姿态生活。我不会让你有撞得头破血流,或者被现实磨得麻木,变得生硬的一天。只要有我一天,你就可以这么继续任下去。

    那一夜美好的烛火,他似是而非的求婚,外滩三号如梦似幻的江景,他留在洗脸台上的戒指……

    无数的场景涌入脑海……

    他编了一个最美好的梦给她,如今这梦却要醒来。

    “陆铮……”她喃喃道。

    没人听见她的声音,只有护士手里拿器械的冰冷碰撞声。

    “不……”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我必须留下他……

    医生戴着口罩走过来,要给她打麻醉药,素问忽然撑起身,从仪器上跳了下来。

    “唉,你……”

    不顾医生的呼喊,也不顾萧溶瞬间变色的表情,她冲出了手术室。

    “小姐,你怎么了,手术还没开始呢。”

    “我不要做这个手术,我要取消!”

    医生护士们面面相觑。萧溶的表情也诡异难辨。

    “小姐你能在关键的时候喊停,留下一条生命,真令人欣慰。”半晌之后,医生赞许的看向她。

    “生命……?”素问听完,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真好,他(她)还活着,还在她的身体里。

    “先生,你怎么看?能拥有一个属于你们的孩子不容易,现在年轻人都普遍晚婚晚育,等真正想要孩子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你看,要不要和你的太太再商量一下。”

    医生看素问已经想通了,又转而做萧溶的工作。

    然而萧溶只是紧抿着薄唇,若有所思的盯着聂素问的肚子。

    素问被他盯得全身都发毛,等医生一走,她就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走。

    没走两步就被萧溶一手横住挡下去路。

    “你干嘛?我说过了,这手术我不做了!随你是要封杀我,还是雪藏我,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去!”

    聂素问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女人,被人踩到脸上了还不反抗!眼见萧溶拖住了她的手,她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胳膊张口就咬。听着他“嘶”的倒抽口冷气的声音,素问简直浑身舒畅,鄙夷的瞅他一眼,格开他的胳膊朝外走。

    她都已经走到电梯前就要进门了,突然被人环臂而来抄起了腰。那人将她横腰一扛,素问只来及尖叫了一声,就看到电梯的门在她面前眼睁睁的关上了。以及电梯里目瞪口呆的乘客。

    “你干什么?放开我?”素问像个小动物似的被他抓着,手脚腾空挥舞着,在他身上拍打着。明显能感觉到男人的手臂肌在她腰间猛的收紧,她怕极了,他该不会是要把她强行扛到手术台上吧。

    被抡到床上的时候,她本能的借着反弹力坐了起来,还没起身,又被眼疾手快的萧溶扣住双肩,给按了回去:“想走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绑这儿?”

    一向笑嘻嘻的萧溶,说这话时,样子几近凶狠了。

    素问确实没想到这男人力气能这么大。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可悲的在这时候彰显得那么明显。她一时有点忌惮,但仍旧死咬着嘴唇不肯让步:“孩子是我的,除了我自愿没人能强迫我拿掉!你要是敢动我一汗毛,我出去一定会告你!”

    萧溶大约也是平生头一次碰见这么难搞的女人,无奈到连连摇头。

    “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

    “……”

    素问有点懵。眨了眨眼皮,像是不相信自己耳朵。

    萧溶的手还按在她的肩上,确定她不会再激烈反抗,才慢慢松开手,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自然没人敢动你一汗毛。你要是走出这里,什么时候会突然从路上冲出一辆车,我就不确定了。”

    素问抱着胳膊,置气似的把脸一偏,仿佛压不愿听他说话。

    心念所动,他一步靠近。

    感觉到男人的欺近,素问顺势就要站起来走人,没成想又被他捞住了腰。

    他把右臂的袖子捋起,露出瘦的手臂,举到她面前,上头一个明显的齿痕,森森的透着血印。

    “你是属狗的吗?”

    素问瞪了他一眼。

    “别说你太笨。我能知道你怀孕了,陆家的人就不会比我更慢。你要真想保住这个孩子,就乖乖的给我待在这养胎。”

    他说的道理,她当然都懂。只是不习惯任人摆布。

    “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都得听你的?一会儿要我拿掉孩子,一会儿又要我生下来,出尔反尔,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的掌心还扣着她的腰,没想到就在这时他一用力,瞬间把她揽得更近。

    几乎是鼻息贴着鼻息的距离。

    素问尴尬的扭开头,把手探到背后想要掰开他的手。然而男人像钢筋铁骨,无论如何也动摇不了一分。

    她无法,皱着眉叫了声:“疼!”

    他是真的掐得她很疼。

    萧溶的脸色平静,声音更是:“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得照着这么做。”

    “……”

    只是在她一个恍神的瞬间,他已经朝她俯低了身体,伸手指了指那被她咬伤的地方。

    “我是个锱铢必较的人。说吧,咬哪儿好?”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四处游走,仿佛真的在寻找什么地方好下口。方才沉重紧绷的气氛因为他这一个目光转换,突然间就好像变了味道,变得……暧昧,不清?

    目光最终定格在她的唇上。

    这个信号很危险。

    就像他的人一样。素问一直拿不准他的想法,永远无法预料他下一步会做什么。然而这时,她却心慌起来。

    他的脸慢慢朝她靠近,在她眼前放大,放大,连睫毛都清晰可见。

    相聚一厘米?

    或者只是半厘米?

    病房外适时地传来“咔嗒”一声,有人转动了门把。

    这时两个人都僵住了。

    随后是踏过玄关的脚步声,和萧媛熟悉的声音:“哥,你怎么这么久,我在楼下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了,护士跟我说你在这里……”

    在她与素问四目相对时,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萧溶已经放开素问,但从两人的距离和彼此剑拔弩张的程度,也不难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萧媛的表情僵了一刻,旋即恢复自然:“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聂小姐,你觉得呢?”

    每次碰见他们兄妹俩,就没有好事!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吧?

    素问理了理挣扎中起的衣褶,站起身子,从容的对上萧媛的注视:“我觉得,如果能不碰见,会更好。”

    说完,素问已略过她,向门口走去。

    身后,萧溶没再阻拦。

    擦肩而过的时候,萧媛抿了抿嘴,斜睨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说:“聂素问,你别太得意。”

    素问的脚步顿了顿,什么都没说,甚至连怨气都没有,只是抬起头,轻轻的看了她一眼。

    目光初期的明净,几乎是善意的。

    这让萧媛怔了怔。

    随着门带上的声音,萧媛回过头,迎着窗帘的逆光,看向萧溶。

    这里除了他们俩,也没外人,所以萧媛很快就退下那种兄妹间的伪善,几乎是不客气的说:“把我扔下,跑上来一个多小时,原来就是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怎么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吗?你们男人都把她当成香饽饽的捧着,围着。”

    萧溶没看她,侧身在床沿上坐下,点了烟:“我也不怕明白告诉你,聂素问这个女人,我留着还有用。我不喜欢有人说三道四,更不喜欢,让她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萧媛突然笑了笑:“我能有什么去对她说的?去跟她说封杀这件事本是你从中作梗,还是告诉她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萧溶慢慢转过头来,看她。

    萧媛不急不徐的迎着他的视线,看他慢慢摘下口中的烟,慢慢起身,慢慢向自己走来。

    病房里安静得很,他的脚步也浅淡无声。

    突然,“啪”的一声响,她猛的扭过头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捂住脸,却笑了笑,站在那一动不动:“哥哥,今儿个还没上床呢,怎么就把你惹生气了?”

    萧溶回手又扇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倒在床边,捂着脸半晌再说不出话来。

    听她安静下来,萧溶才觉得出了口气似的,俯下身,一边笑,一边捏着她下巴:“怎么不说了?你倒是再说啊?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的牙一颗一颗给你敲下来!”

    “呵……”那两巴掌奇重无比,萧媛被扇得现在耳朵里还嗡嗡作响,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下巴被他捏得快碎掉了。

    这样僵持的空间里,她的眼光一斜,却落在萧溶捋起的手臂上,那赫然的一个牙印上。她怔愣了几分,忽然“嗤嗤”的笑了出来,这一笑,血就顺着她裂开的嘴角渗出来,萧溶皱起眉来,盯着她。

    萧媛低着眉,弯起眼睛,好像很开心似的:“萧溶,你这算是良心发现了么?当初你叫我去做手术的时候,可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萧溶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怎么,你吃醋了?”

    萧媛也笑,笑得两腮发疼,眼泪都快掉下来:“我哪敢。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孩子就可以生下来,我的就必须去死——”

    捏着她脸的手蓦然用力,萧溶忍住再给她一巴掌的冲动,冷哼了声:“无缘无故发什么神经!别逼我揍你。”

    萧媛把脸一摊:“你刚才不是打了吗?哥哥,你就真的这么铁石心肠?那孩子好歹也有你一半的骨血,你怎么忍心……”

    “住嘴!”萧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想知道为什么?好,我告诉你、——因为她没有跟你一样,十六岁就爬上自己哥哥的床!萧媛,还记得当初我醒过来时,怎么跟你说的吗?你做过的事,就要付的起责任。你不是为了保住萧家大小姐的地位,什么都可以做吗?怎么,现在又跟我要孩子?我告诉你,外面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替我生孩子,唯独你这个野种不行!”

    萧媛听得认真,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是……是我不知廉耻,给自己哥哥下药……就算我不知廉耻,这么多年,也该还清了。何况后来你不也食髓知味?有句话我一直忍到现在……萧溶……你以为我喜欢跟你上床?要不是你手里握着我的血样报告,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碰我一下!你这个变态,跟自己妹妹上床居然上出瘾来了,我每次一想到就觉得恶心,孩子没了也好,省得生下来是个怪胎!”

    萧溶气极了反笑,捏着她的脸不断的点头:“好,好,你今天终于把心里头的实话给说出来了。你早这么想了吧?就算我不逼你去医院,你也打算找个机会把孩子弄没了。不然你大着个肚子在家,怎么跟爸爸交代?现在倒好,成我欠你的了,你不就想让我内疚么?萧媛,你少自作多情了。我睡你就跟睡外面那些女人一样,不过把你当个婊子!”

    他掐着她的五指像铁钳一样,不断的收紧,收紧,萧媛很快就连进气都没了,她也不挣扎也不动,仿佛就想这样死了算了。眼看着她脸上越来越白,两眼上翻,嘴唇慢慢泛出一种青紫色来,萧溶才像蓦然回神,猛的一下松开了手。

    刚刚那一瞬,他是真想掐死她算了!

    彼此都恨不得除了对方而后快。

    彼此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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