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军少宠妻无度 - 六十二,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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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铮虽然没去当兵,但从小身边都是外公警卫排的兵,各个擒拿都是一把好手,陆铮岂有不会的道理。

    等她回过神来,陆铮已经咬牙切齿的冲她吼:“还不过来?”那样子就像条喷火的暴龙。

    她讪讪的爬起来,才走了一步,已经被他拽过去,素问一个踉跄,撞在他硬朗的膛上,眼冒金星。

    “这就是你的馊主意?非把自己卖进去了才高兴?”他怒火咻咻,叠叠的喷在她脸上。

    素问低着头,闷声抱怨:“你是不是太久没释放了,所以火气才这么大?”

    “……”冷酷的俊脸上直抽。

    又气,又拿她没办法。

    剜了她一眼,恨恨的往前走。没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狠瞪着她:“还不跟我走?”

    素问看看地上半死不活的肥猪,又看看濒临暴走的某人,迟疑了一会,站在原地说:“先等等。”

    然后跑过去,拎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高跟鞋,冲着那万总一顿暴打:“叫你再吃我豆腐,叫你看不起女人,哼,姑今天叫你半身不遂!”

    然后直起身,把高跟鞋套回脚上,抬起八寸高跟的右脚,狠狠朝男人的那活儿踹下去。

    万总躺在地上,整张脸上的肥都纠结在了一起,发出杀猪般的悲鸣。

    素问心满意足的搓搓手:“收工。”

    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站在远处的陆铮一脸无奈。

    素问是不知天高地厚,陆铮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万总虽然人品低劣,下作的手段远近都闻名,但毕竟有背景在那搁着,素问今天占了点便宜,就得寸进尺,却忘了自己还被代言合约绑着,这万总要是秋后算帐,她是一点办法都没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谁叫这是自家媳妇儿,善后这种苦力活就让他来做吧。

    但是很明显,陆铮这都考虑远了,他没想到那肥猪样的男人复原能力这么强,他们还没走到停车场,那万总就抱着脱臼的胳膊爬起来打电话叫人了。

    地下一层电梯门一开,陆铮就直觉有什么不对,刚要关上电梯门,一道暗光,哗的一铁棍伸过来挡在其中,阻止了电梯门的闭合。

    入夜的停车场,白炽灯光打得人脸色狰狞,素问略数了数,起码二十来号人手持武器在门口等着他们。

    陆铮一直不着痕迹的把素问往他身后拉,恨不得能把她隐形。

    挡在电梯门口的人脸上带疤,凶神恶煞,一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对,老大,拦住了,一男一女……男的我们解决,女的一定留给您亲自处理……”

    素问感到陆铮拉着她的手更用力了,捏得她骨头都发疼,手心还蕴着薄薄的汗。但是素问不敢出声,她知道这时候情形正紧绷,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打破这对峙。

    那人收了线,皮笑不笑的走到他们面前:“陆少,您也听到了,上头吩咐,兄弟们不得不干。我知道您身娇贵的,待会打起来家伙不长眼,要是伤了您哪儿都不好说。老大要的是这个女人,只要你把她交给我们,兄弟们一定保您安全到家。”

    素问颤了一下,随即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陆铮听了哈哈大笑:“要打就打,少他妈废话!老子要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叫什么男人?”

    说完把素问往身后角落里一塞,捋起袖子往电梯门口一站,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驾驶。

    那人咬牙切齿:“那就莫怪兄弟不客气了!”

    手一招,身后的人一涌而出。陆铮不慌不乱,就先拿这领头的开刀,他身形极快的闪过迎面而来的铁棍,反手就着那人衣领就往外头一掼,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那人丢了铁棍,身体飞出去老远,正落在一辆半新不旧的捷达上,撞得那车前窗“哗啦”一声裂开蛛网状的裂纹。

    一见是这种场面,后面的人都有点犹犹豫豫,有几个胆子大的吆喝:“怕什么,一起上!”

    陆铮咧咧唇,不怒反笑,一起来,正好省事了。

    只见他指东打西,拳打脚踹,一眨眼工夫又撂倒两个。有个凶狠的,手里头拿着卡簧刀,在白炽灯底下晃着幽光,趁陆铮专注一面时,猛地从背面偷袭——

    “陆铮——”素问失声尖叫。

    陆铮头也没回,曲肘朝后面一撞,那人的刀还没落下,就抱着肚子滚到了地上,疼得哇哇直叫。

    这些人只知他有两手,没想到这么能打,顿时气急败坏的开始打电话叫人。

    陆铮虽然不慌不忙,但一对多,对方又有武器在手,慢慢也吃力起来。他们这是要用车轮战磨死他啊。

    素问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那点酒意早就被吓散了,现在也深深后悔起刚才自己的举动。那万总没得手,她就该万幸了,万不该再去逞能,她也是一时酒劲上涌,把这些天在陆铮那受的委屈,都发泄在这老色狼身上了。没想到惹出这样大祸患。

    趁着七八个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时候,素问忽然冲出电梯,大叫了一声:“停——别打了!”

    陆铮手里正拎着两个小混混,听她这一声,手一松,两人“哎呦”叫着滚到了地上。

    他不解的挡在她前面,那眼神都快杀红眼了,这一时还转不过来,素问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她心一动,冲上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用眼神告诉他:没事的。

    陆铮不解,她已经徐徐抽出手,走到他前面。

    陆铮紧张的瞪着她,只等那些混混一动手,就冲上去拉回她。

    相比素问反而淡定的多,直接走到那领头的刀疤脸面前,不急不徐的问道:“看你们也不像小打小闹的,混哪个区的?头头儿是谁?”

    那刀疤被陆铮揍得满脸是血,这会子怒气正大呢,喷出口含血的唾沫:“怎么着,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所以来认错了?行啊,跪下来给哥哥舔舒服了就饶你一命。老子上头的人,说出来能吓掉你半边胆儿!”

    “畜生!”听到自己女人被侮辱,陆铮哪还看得下去,拳头握得咯吱吱响又要冲上去再战。

    素问轻轻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光镇定,淡淡的摇了摇头。

    提起的拳头落在半空。

    “呵,”素问轻笑,重新面向那刀疤脸,连眉毛都懒得抬,“知道我是谁吗?”

    那刀疤邪的笑:“哥哥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今晚伺候好了,哥哥不就知道了?”

    素问也笑,那笑却冷了几分。她一字一句的说:“半入江风半入云。”

    那刀疤脸一白,一脸不信的打量着聂素问,估计以为她是蒙的。

    素问也不急,慢悠悠踱步到他旁边,低头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愣住了,陆铮只觉得满腹的火,谁让她这么干了?就这么几个小喽罗,还不够他练手劲的。

    刚要动手把她拉回来,忽然见那刀疤手一挥:“收拾家伙,回去!”

    素问缓缓勾起了嘴角,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一伙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散了去。只剩了刀疤一人,素问还不够,半真半假的笑道:“今天真谢谢你了,这份‘大恩大德’,我一定会记住的。代我向风哥云哥问好。”

    那刀疤都吓傻了,哎呦,得罪了这姑,连求饶都忘了,简直是抱头鼠窜。

    于是空荡荡的停车场又只余了二人,跟方才的惊心动魄相比,简直安静得不像话。

    陆铮斜眸盯着她,那眼神让她心虚得紧,赶紧歪头装着四处寻找:“你开车来的吗?车在哪儿?”

    他眉头紧皱,哼了声,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

    他按了遥控,零星的几辆车里有一辆亮了起来,素问赶紧跟过去,自觉自发的拉开副驾驶坐进去。

    陆铮只是坐着,本不发动车子。眼神透过车前玻璃,定定的落于前方。

    素问系好安全带,才发现他没动,心想这男人真跟小孩一样别扭。能解围没事了不就行了?

    气氛僵持。

    半晌,叹气,主动探过去,讨好般问:“生气了?”

    好吧,谁叫她不会开车。

    陆铮压不看她,反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你一句话他们就这么好说话的放人了?”

    “……”

    陆铮是知道这万总平日里会养些犬牙来保护自己,起初他也以为这些人只是为虎作伥的打手,现在看来,又不似……

    很明显,身边这看似无辜的小女人,比他更清楚。

    “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吓唬吓唬他。”

    他明显不信。

    “那句话什么意思?”

    “哪句?……哦,我胡扯的,虚张声势你懂吗?”

    这丫头满口胡言,就没一句真话。

    他气了,怒极反笑,伸手去拉离合。车子动了,素问才舒一口气,就听见他讽刺般问她:“你今天去哪?这边还是那边的家?”

    得,还跟她怄气呢。

    素问也没办法,最后软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在他握方向盘的手臂上挠着:“今晚我去你那好不好?”

    小小的声音,仿佛受了委屈似的压抑着,宛如猫叫一般,她的手也像小猫爪子,挠得他浑身都烦躁。

    一万个不高兴,都被她这一句给击散了,气又气不起来,骂还舍不得,这丫头就是有本事让他抓狂!

    他绷着脸,短促的喝了一句:“别烦,开车呢!”语气却不知不觉软了很多。

    她努努嘴,哀怨的“哦”了一声,可怜巴巴的缩回自己座位里了。

    夜色流光。

    一路上他一句话没说,车子却是笔直朝他自己的公寓开去的。素问靠在坐垫上,偷偷的扯了扯嘴角。

    一直到家他都没给过她好脸色,下了车就一个人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却在她落下一段距离后,又不耐烦的停下来等她。

    进了门就把她赶进去洗澡,自己脱了西装外套,坐在沙发上散酒气。

    素问洗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特地没穿他准备好的睡衣,只用浴巾松松裹了,就湿漉漉的赤脚踏上地毯。

    他开着电视,没开灯,素问探头一看,只看到他闭上眼,仰身靠在沙发背上,显得无限疲倦。

    确实,今晚他可是“好好”的活动了一下筋骨。

    “很累?”

    “喝得有点多。”

    他并没睁眼,也许还烦躁着,眉心也紧绷。等听到她的脚步声时,一双女人柔嫩的手指已经揉上他的太阳,温柔而有章法的按压着。

    他睁开眼。

    这个角度,他仰视,她俯视,两人的脸几乎平行。相视的角度与她的穿着瞬间让气氛变得暧昧。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冷冷的语调里显然还有点埋怨。

    好吧,她该说对不起的地方的确很多。

    她沉默,望进他的眼眸里搀杂了一丝忧伤。

    她不语,他却先发难:“不打算解释什么吗?”

    “我……”

    到底是哪件事情先发生,是她先怔住?还是他先环起胳膊反手摁住她后颈,压低她脑袋?

    她被迫着低下头来,唇被压在他的唇上,他仰起下巴,唇舌肆意的狂攻,侵占,很快两个人的呼吸就融为一体,她放在他太阳上的手指慢慢下移,托住他的头,低下头吻他,显得忘情。

    他的目光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细细的观察她,仿佛要从她的眉眼间找出一丝丝痕迹,一些能解读今晚的事件的答案。然而没有,她只是专心的吻他,不带一丝杂念。

    陆铮认命的败下阵来,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对他的致命吸引力,远远大于他的自控能力。此刻认真的她很迷人,近乎蛊惑。

    随后的一切发生的太快,方才还进退有余甚至隐隐占据主动的素问,转瞬间已被他的气息狠狠吞没。

    这个男人更似某种安静的,蛰伏中的猛兽,出击便是致命。看不清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拉着她的腰就把她从沙发后抱了过来,浴巾在折腾的过程中滑落,他的手毫无顾忌的探进,手指似要透过她的皮肤焚烧进血。素问被他揉得呼吸纷乱,气喘吁吁的仰面躺到在他腿上。

    他低眸凝视,有什么东西要从一贯清冷的目光中挣脱而出,素问来不及细究,他已经再度低下头来。

    她在他怀里微微颤抖,唇停在她唇峰上半分,她终于听见他的叹息声。

    “素素。”

    “嗯……”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他第二次问。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抛出了这个念头,关于她的一切,像谜,越是不透,越让他惶惶不安,尽管此刻抱着她,这样亲密无间,却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她从来不是属于他的,不管他多么用力,她总是能轻易的从他手边逃开。

    “什么?”

    她的眸迷离,她知道怎样让这个男人失控,葱白的玉臂绕到他颈后,拉低了他的脖子,陆铮只觉得她软软的舌尖舔舐着自己汗津津的耳垂,那百蚁挠心又酥麻入骨的感觉,早就让他忘了追问这回事了。

    优雅,内敛,沉静……这些常年伴随在陆铮身上的优良品质和他的衣服一样,被他自己一件一件剥落。细密的汗蒸腾而出,迷蒙了眼,氤氲之中她看见身上的男人猛地抄起她的腿,转而搁在自己的肘弯上。

    暴,还有点急躁。

    素问突然有点怀念那个为了不吵醒熟睡的她,会只轻轻在她额上烙下浅吻的陆铮。此刻的陆铮就像一只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她拆骨入腹。

    她往上缩了缩,却被他一只大手扣住了腰又拉回来,五指紧扣在腰上,一刻不松,电视里的光线投在他身上,随着他时而温和时而狂野的动作震颤,带出一种诡异的氛围,素问没有勇气看他,歪着头紧闭着眼,小声的哼着。

    却在这时,陆铮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猛的低头吻住,频率随着吻的激烈程度而变得凶猛,仿佛是故意,惩罚她的不坦诚。

    素问就在这种自掘坟墓的境地中颠簸,有种失重的晕眩。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眼睛昏花,耳朵嗡鸣,吊在他肘弯上的双腿渐渐失力滑下,唯独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每一处的进攻和掠夺都无比清晰的传到她的神经末梢,她浑身都哆嗦,嘴巴喃喃的哀求:“我明天还要去上海……”

    陆铮顿了顿,火烫的唇离开,身体也迅速的抽离,猩红的眸子中有种迷乱一闪而逝。

    然后,重归于寂,素问看到他的双眸重新回到沉沉的黑色,终于吁出了一口气。

    结束了……

    她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气,等待着被撞出体外的三魂六魄慢慢归位,平复着呼吸。

    “陆铮……”她沙哑着声音,叫住还撑在她上方的男人。

    “……”他静静的,一言不发。

    “你别生气,我这次不是不告诉你,而是……”她试图解释着。

    “我知道,”他扭住她的下巴,“卫燎的电影要在上海开机。”

    “你怎么知道?”她反而诧异了。

    他低下头,顺势吮一下她的唇:“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被选上。”

    唇刚刚离开,素问才换了口气,掠过她腰的手突然将她一翻,她整个人背对着被他捞进怀里,紧紧的贴合。方才以为他偃旗息鼓,却原来是要换个姿势,继续折腾她。

    素问恼恨的蜷紧了身子,刚拉过被他扯落在地的浴巾,手就被他按住。

    他一点点攻占,缓慢,却极有耐心。她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推挤他出去,这般绵密的痴缠终于逼得满头大汗的他呼吸狠狠一窒。

    目光一暗,他突然自上往下狠挑,逼得素问失措的按住他的小腹,这个男人,简直是要她的命!

    可是阻止的手不到下一秒就被他按住,反折在身后,反而一动不能动。他强势而霸道的在她后颈上深深吮吻,令素问几乎承受不住,立刻丢盔卸甲,低低的哀求:“别留下痕迹,要穿旗袍的……”

    亲呷之间,他含糊的“嗯”了一声,攻势果然变得和煦起来。素问沉湎在这样温柔的节奏里,头不由的后仰,虚枕在他肩上,嘤咛声欲断不断,听得人压抑难耐。

    在缱绻痴缠的时刻,听得他附在她耳边,冷静低沉的声音:“只有一次。”

    “嗯?”她不解。

    扭向后方的下巴被他扣住,同时,身体毫无征兆的狠狠向前。冲喉而出的尖叫被他的舌堵住,碎成片片哀鸣。她还是没弄清他的意思,却被极度的汹涌冲进了昏迷的深渊中。

    “下次再这么乱来,不会轻易饶过你了。”

    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呢喃。

    天亮的时候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一直没有停。素问出了一身汗,这时更觉得粘腻难受,于是撑着散架了的身子,爬起来去洗澡。

    这一动静,陆铮也睁开眼来,因为下雨,显得天气晦暗,窗外还是昏沉沉的,于是揉了揉眼睛问:“这才几点就起了?”

    素问一边从柜子里找出上回没带走的干净内衣,一边回答他:“洗个澡再回去拿趟行李就差不多了,小艾还在机场等我。”

    他撑在枕头上挠了挠短发,没说话,看着她进了浴室。

    等素问出来,他却已经醒了,衬衫西裤,衣冠楚楚的,正对着镜子打领带。

    “怎么起来了?”她拿毛巾擦着湿头发。

    “赶紧吹头发,我送你去机场。”他头也没回。

    素问笑了,把毛巾扔在一边,跪在床沿上,搂着他的肩撒娇:“等会,我先帮你打领带。”

    他于是顺从的把颈部交到她手中。

    素问这才发现他的喉结下方,有个紫红的一圈小小牙印,估计昨晚自己被整惨了,报复之下咬的,他倒是没吱声。

    瞥见她惭愧的目光,他好像挺得意,淡淡说:“看我多好,从来不跟女人计较。”

    昨晚她说了以后,他倒是真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但其他地方,该用力的他也没省着。

    素问低下头,认认真真帮他打好领带,他奖励似的捧起她的脸,在她鼻子上亲了亲:“好香,你用的什么沐浴?”

    “不知道,我看见柜子上有一瓶还剩一点儿,不想浪费就给倒出来用了。”

    是真的香。

    他沉溺在她颈间馨香不愿出来。回头一定得去看看那沐浴是什么牌子,以后都换成这个牌子的。

    素问今天穿的很庄重,里面套一条黑色的真丝连衣裙,外面罩一件卡其色薄风衣,脚底踩一双铆钉裸靴,露出大半截长腿,修长莹白得能晃花人的眼。

    这天气,风急雨哀,在家里和车上都没感觉,一出去膝盖上还是有点冷的,于是到了家,要下车前,陆铮先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指指她的腿:“遮着点,叫你臭美。”

    虽然被骂了,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挽着他的胳膊进了电梯。

    到了十九楼,她担忧的看着陆铮:“要不你在这等一回吧,行李都收拾好了,我只进去拿一下就好。”

    陆铮知道她担心什么,拍拍她的肩:“知道了,赶紧去吧。”

    她这才点头,拿出钥匙开门。

    这么早,她以为母亲还没起床,谁知一开门,就看见玄关地上多出来一双鞋。

    她心里有点准备,但还是没料到,母亲会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寒着脸的向茹旁边,站着一脸慌张的小艾。

    她故作轻松的放下包:“妈,这是怎么了?小艾,不是说好机场见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向茹上了年纪,一夜没睡,脸上明显的疲惫,连眼眶里都是血丝儿。

    她声音也沉了:“亏你还笑得出来。小艾说你昨晚出席一个赞助商的酒宴,到点了她去接你却没接到人,这才担心的跑到我这儿来了,问你有没有回来。你倒好,手机不开,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让人白白为你担心了一夜。”

    手机……?她往口袋里一,果然没有,又把自己的包整个儿倒过来,也没见着手机的影子。

    完了,一定是昨晚跟那万总纠缠的时候掉了!

    掉了也就掉了,她那破古董手机早该淘汰了。只是她马上就要去上海,一时也没机会去办卡换手机。

    她叹了口气,跟母亲解释了一下手机丢失的事情,又说昨晚自己喝多了,就直接打车去周沫那儿了,并没有在赞助商那儿吃亏,母亲才终于放下心来。

    小艾也是出于尽职,这会子听到没事,于是赶紧催她去收拾行李。

    素问回到房里,才松了口气,拉出皮箱,把行李都检查了一遍,最后从抽屉里拿出自己所有证件,一一归置好。

    抽屉的最末端,被她塞了一只盒子。手机盒。

    里面躺着萧溶送给她那只手机。

    关抽屉的手停在一半,用,还是不用?

    在下定决心之前她已经打开了盒子。管它呢,不用白不用!

    *

    小艾帮素问提着行李从家里出来,就看见等候在电梯旁的陆铮,不由张大了眼睛:“这……你……”

    素问回头嗔她一眼,小艾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了声:“陆总早上好。”

    陆铮回她微微一笑:“不是在公司,不用这么客气。”说完顺手过来接过素问的行李。

    小艾立刻风中凌乱了。

    素问却对着手指默默的念:叫你邪魅一笑,叫你乱放电!

    一路上小艾都沉默的跟着她,一言不发。素问同情的看着她,估计这丫头受打击太大,还没恢复过来。

    到了机场小艾才像重新被上了发条一样,又恢复正常,连轴转起来。帮她办托运,换登机牌,忙的脚不挨地。这样就留下来大部分空余时间让她和陆铮独处。

    陆铮给她买了杯咖啡,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笑着说:“你这个助理,比你让人要放心多了。”

    素问斜斜看她一眼:“我代表党和人民严重鄙视你的朝三暮四!”

    陆铮只是笑,温暖的食指在她鼻上刮搔一下:“因为有她照顾你,我才放心。”

    脸上一红,她不再说话。

    那边,小艾已经换好登机牌回来。她们跟剧组不是一趟班机过去的,卫导因为搭设拍摄场地的问题,已经提早一天过去现场了。

    陆铮拍拍她:“进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当着小艾的面,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就算舍不得也不能说出来,只短短的“嗯”了一声,就跟着小艾一起走了。

    过安检时她转头,果然看见陆铮还站在原地看着她,见她回过头来,又冲她点点头笑了笑。那一刻,她不知为何觉得鼻子酸酸的,有一个人在原地等着自己,原来感觉是那样温暖。

    上了机小艾还是没问她,不过坐她旁边看杂志时,总是偷偷抬眼打量她。

    素问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不过有些事大家心里都跟明镜样的清楚,并不必说出来。那样,反倒打破了这种平衡。

    小艾心里其实也清楚的很,一个是她照顾的艺人,一个是公司老板,有些事,她看到了要当没看见,知道了要当不知道。不过心里隐隐还是有些高兴的,起码她跟对了人,跟了个有前途的艺人,对自己将来发展也有好处,不是吗?

    不过一会,小艾就恢复原样了。从首都飞上海的行程并不长,素问也不打算补眠了,闲来无事就把剧本拿出来翻翻。从那天面试的情况来看,她的旗袍扮相卫导应该是初步肯定了,形似达到了,接下来就是神似。她明白的很,卫导要的不是像王佳芝,而是要王佳芝本人再活过来。

    起飞没多久,空姐过来询问是否要饮料,小艾帮她点了杯咖啡,自己要了杯果汁,过了一会,又过来发一次色拉。

    素问想起来,问小艾:“机票是公司给订的吗?”

    小艾喝了口水,忽然一呛,半晌慢吞吞说:“是啊……”

    素问狐疑的又盯了她一眼,小艾终于绷不住,坦白了:“公司原先给订的是经济舱,后来峰哥知道了,自掏腰包给你调换成头等舱了。”

    说完,就有点懊恼的捶了锤自己脑袋,峰哥明明交代了不让她说的,一边是天王,一边是自家艺人,真是让她为难啊。

    素问一眼即窥出她心思,安抚的说:“放心好了,我不会跑去找峰哥还钱的,也不会跟他提这件事。”

    小艾两眼立刻亮晶晶的,如获大释般望着她。

    素问就想,她现在才拍了一部戏,破天了算个三线,公司怎么可能给她订头等舱机票,还带着个助理一起?原本剧组是跟她一起坐这趟班机的,到时候导演、主演们都坐头等舱,她一个人带个小助理跑去坐经济舱,怪寒碜的,峰哥也算用心良苦了。

    只是,这份人情,要如何还?

    小艾见她摇头苦笑,八卦的心忍了又忍:“你和峰哥……”其实她真的特别想问问,看这样子,素问和老板是真的了,那峰哥又算哪茬?她做助理的,素问有哪些工作是薛绍峰帮着介绍的,她最清楚不过了,问叶子吧,叶子又不许提这个。也只有这会儿没人,她才敢私下问问。

    素问倒真没想太多:“我是峰哥一手带出来的,我混好了他脸上也有光嘛。不过峰哥真的很照顾后辈,这么细节的地方都替我考虑到了。唉,等到了上海得好好请他吃顿饭,要不再买个礼物送给他吧,你说买什么好?”

    素问一脸认真的转过头来问她。小艾汗都掉下来了:“我看还是别送了。”越送误会越大,既然没心,就别让人再产生错觉了……

    “真的不送?我觉得挺过意不去的。”素问还在纠结着。

    小艾痛苦的抽了一下,她真心的同情峰哥啊,三十好几了,栽在个怎么点也点不着的丫头手上。

    下了飞机,小艾去帮她拿行李,素问拿着手袋就轻松的出来了,正琢磨着待会让小艾打个电话给剧组呢,就看到出口通道外有人遥遥的向她招手。

    “小嘉哥?”

    小嘉手都举累了:“你们可真慢啊。”

    “飞机晚点了,我也没办法啊。”小嘉帮她做过几次造型,来来回回的,两人早就熟了,素问没事就喜欢逮着他问点护肤秘诀什么的,小嘉又常常批评她穿衣风格,所以素问都把他当闺蜜看了。这会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来接我了,峰哥跟你说的?”

    小嘉神神秘秘的一勾指头:“峰哥来了,这里人多不方便,他在车上等你呢。”

    这时小艾刚好拿了行李回来,看到小嘉就什么都明白了,心里腹诽:还说没什么,这都昭然天下了。

    素问也觉得不妥。飞机到上海正是午时,机场里人来人往的,要是让人拍到点什么,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回头问小艾:“公司没派车来吗?”

    小艾解释:“我一下飞机就打电话了,不过路上堵,估计还得等一回。”

    素问想想:“反正我现在还不出名,也没几个认得的,咱俩就打车走吧。”

    说完,一脸歉意的转向小嘉:“小嘉哥,辛苦你了,咱们还是分开走。你回去帮我跟峰哥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头到酒店我再亲自去跟他道谢。”

    小嘉想想,素问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他本来就不赞同峰哥来机场接机,卫导最讨厌戏里的演员炒绯闻,让绯闻的关注度超过了电影本身,机场偏偏又是狗仔蹲点最多的,还是谨慎点好。

    小嘉回去就这么把原话转给薛绍峰听了,他只是笑:“这丫头……”半晌才道:“开车吧。”

    薛绍峰抵达上海的时候,保姆车是早一步先开来上海,在机场等着的,他知道公司还没给素问配车,也是怕丫头手忙脚乱,这位倒好,满不在乎的就打车去酒店了。

    剧中的主演们都住在一个酒店,卫导对这部戏十分重视,用破亿港元去拍一部文艺片,光是剧本修改就用了两年。虽然剧中唯一的女一号至今还未确定,但剧组已经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在南京西路附近搭设一条原汁原味的三十年代旧上海繁华路段。标志建筑,古老电车,人力车都打造完成,只等投入拍摄。

    素问放下行李后,觉得应该先去跟卫导打声招呼,打个电话到服务台问到卫导的房间号,就拿了剧本下去。

    敲门,很久才有人来开门,看到门内的人,彼此都愣了一下。

    季璇……?

    对方大约也没想到是她,站在门口僵持了好一会,里面有人问:“是谁来了?”然后探出个头。

    看到薛绍峰的脸,她顿时定下心来,欢快的叫了声:“峰哥。”

    “你到啦?赶紧进来。”

    季璇这才不情不愿的让开,让素问进门。

    卫导住的是套间,外面会客厅的茶几地毯上,零零散散的全是拆开的剧本页,卫导正在给薛绍峰讲戏,而季璇托着腮坐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好像她已是钦定的女主角。

    见状,素问也只能讪讪的跟着到一旁坐下。

    季璇第一次在北京试戏的时候,卫导就评价过:妖艳有余,灵气不足。言下之意不太满意。但季璇不死心,又千里迢迢跟到了上海,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理,反正卫导也没说定下别人不是?况且薛绍峰是香港天王,她又是金马影后,天王配影后,票房也有保证不是?

    但是叶子没告诉她,素问已经受到卫导邀请来上海了。

    所以一时间,两个有力的竞争对手相碰面,顿时电光火花,擦得滋滋响。

    卫导工作时很投入,他给薛绍峰讲了一下午戏,两人就陪坐了一下午,卫导丝毫没注意到她们。等讲完之后,才好像刚看到素问,随意的说了句:“哦,来了呀?”

    素问尴尬的点点头。

    卫导也不绕弯子:“王佳芝这个角色,我很看重,现在确实没决定交给谁来演。不如这样吧,我找个短点的片段,你们俩就现场演一下,谁好谁坏,不就高下立分了吗?”

    两人都觉得公平,没有意见。

    不过这次的片段由不得素问自己挑了,卫导随便翻了翻剧本,指着其中一页:“就演这个唱曲的段子吧。绍峰,我刚才给你说的你都理解了吗?正好,你去给她们配戏,我也看看你的表现。”

    薛绍峰随即点头起身,拿起剧本到一边准备去了。

    准备的时间很短,素问几乎还没想好怎么表现,那边季璇已经放下剧本,志得意满的站起来了。毕竟她在演艺圈是老手了,影后不是白拿的,历次合作的导演给过的指点也不是素问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能比的。

    所以当卫导问起谁先时,季璇已经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演技这种东西其实无可模仿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理解和诠释,季璇并不在意在素问面前展露,相反,她其实更想用演技击溃素问的自信心,让她落荒而逃。

    十分钟的戏,王佳芝来到日妓的歌舞厅,易先生早已等候在这里,听着日妓丧歌般的吟唱,王佳芝自告奋勇来唱一段。戏中虽有男女主的互动,但带戏的是女主,情感的转变也随着女主的唱词发生。

    女主唱的是《天涯歌女》,旧上海三四十年代的经典名曲。季璇的身段极好,36d的魔鬼身材在演艺圈早富盛名,换上一身旗袍更显妖娆,唱腔,唱姿皆无可挑剔,简直可媲美三十四年代的上海滩名伶。

    连素问都忍不住要为她鼓掌。

    然后掌声真的响起了,卫导点了烟夹在嘴里,“啪啪啪啪”的掌声疏零响起。季璇微微一笑,仿佛还未从角色中脱身,一颦一笑,莫不是风华。

    薛绍峰站起身,担忧的向素问投来一眼。连他也是肯定季璇的演技的,不然不会这么担心。

    素问也已经换上旗袍,她并没有挑选如季璇一般牡丹团簇的艳丽图案,而是挑了一条暗雅的翠兰色打底,嫣粉桃花作饰的素净款。在回头之际,他看打素问对他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仿佛是成竹在,在安抚他,又好像有什么别的用意。

    她到底有什么奇招?

    是的,她是期盼薛绍峰能带给她奇迹。她并没有准备什么奇招,像她这样才演过一部戏的新手,想在技巧上拼过季璇,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季璇忽略了一点,王佳芝有多重身份,岭大的女学生,话剧社团当家花旦,女间谍,麦太太,却没有一个身份是歌女名伶。季璇太过于突出自己的实力和唱腔,表演得太过完美无缺有时本身就是一种失败。况且,这戏里是以女主为主,男主却不是可有可无的,季璇只顾着表现自己,完全忽略了和薛绍峰的互动。

    所以,她把赌注压在薛绍峰身上。

    做开演前的准备时,素问已经脱了鞋,踮脚走在地毯上。这点也是季璇忽略的,日式歌舞厅通常都是榻榻米,不会允许客人穿着皮鞋走进去。

    她附在薛绍峰耳边,只低低说了一句:“配合我。”

    “……”让他怎么配合?

    他还来不及问一句,素问已经一闪身到了他对面去。

    在接到剧本之后,素问曾经恶补过三四十年代的老上海电影,自然看过周旋主演的《马路天使》,这首歌在里面红极一时,她当然会唱。

    拈起簪花指,姿态纤纤,朱唇微启: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此情此句,倒是应景,一旁屈膝好整以暇等待的易先生,嘴角慢慢勾出笑来。

    素手轻翻,“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哎呀哎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连冷酷不苟言笑的易先生,笑纹也越来越深,应是以为她为讨自己欢心才唱的这歌吧。

    可歌声一转,她悠悠倚在纸门边,一手扶额,神态凄迷:“家乡呀北望,泪呀泪沾襟……”

    神情一窒,想她之前说要回香港,却因他留了下来,可是思乡了?

    当她唱到“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哎呀哎呀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愈是唱下去,易先生的脸愈沉,结发夫妻百日恩,她与他不过逢场作戏,她的心里终究还念着香港的丈夫。酒杯握在手里,却不自觉的攥紧了。

    王佳芝似也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缓步轻移,在他身畔软枕上曲膝坐下,边唱边拿过酒杯,为他斟上:“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略一颌首,将酒杯递至他面前,美眸轻抬,深深凝望着他:“哎呀哎哎呀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唱完这最后一个音,王佳芝睁开眼眸,直直的看着易先生。卷翘而优美的长睫毛下,是她宝石般璀璨的双眸。

    她赌赢了。只赌易先生的那一丝情分。自嘲般称自己是他的妓(谐)女,其实不过小心翼翼的求证,他对自己还是在乎的。

    易先生甚至眼角出现了湿润,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戏,这一刻,是流动着温情的。他转过脸去拭了拭眼角,然后接过了酒盅,一饮而尽。

    易先生说过,他不信任何人,但是他信了她,不是随口说说。

    演到这里,其实素问和薛绍峰都已经很入戏了,当时定定的瞧着薛绍峰,恍惚间时空倒错,她就是王佳芝,而坐在她对面的就是她爱不得又恨入骨的易先生。

    易先生其实是喜欢王佳芝的,即使她只是一个情(谐)妇。他曾说过,别人对着他都是恐惧,只有她不一样。她随的言谈和无意中流露出那点天引得他心动。

    因色起心,不过是玩玩而已,却越陷越深,当她这样认真的望着自己,他反而无所适从了。

    薛绍峰这里演的确实好,难怪多年稳居内地身价最高香港男艺人。那种微妙的感情变化从他的脸部表情,甚至每一个眼神传达出来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也似乎沉静中燃着一汪幽幽的火,会将彼此都燃烧殆尽。也许某个时候在床上,他是希望把她折腾死的,一个可以掌控自己情绪的女人,单是这点就够可怕。他是活在刀锋上的那一类人,每天看惯了生死和酷刑,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

    在他那若有似无的拭泪动作下,素问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薛绍峰拍起戏来气场实在强大,就像表演课上大老张教过,真正的好演员,不仅自己完全融入角色,还能带着其他演员一起入戏,这就是演技,这也才是拍戏为什么都找大牌搭戏的原因。

    这个时刻,素问和薛绍峰已经说不清是谁带动了谁,易先生叹息一声,慢慢的握住她的手,目光里怜惜之色一闪而过。

    本来这场戏就到此为止,薛绍峰却临场发挥,借着握住她的手,近乎鲁的将她扯了过来。素问重心不稳的栽进他怀里,仰面迎视着他,眸中带些疑惑,又用余光扫过卫导。卫导并没有动,也没有叫停,只是一脸认真的继续看着。

    薛绍峰脸上仍然是易先生的神色易先生的思量,但是他捧着素问的脸却狠狠的吻了下来。

    张大了口,用凶残掠夺的方式,几乎要将她吞进去。

    素问并没有抵抗,如果剧本在这里继续发展下去,也许易先生也会这样子深吻住王佳芝,宣告占有,以及内心的悸动。毕竟这一番暗自心神交汇,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有些东西,却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正如,下一幕剧本中,易先生叫王佳芝代他去挑钻石。

    眼见素问并没有反抗,薛绍峰吻得更加忘情,舌头探进来,很狂热很激动很不能自已。即使一遍遍的说服自己这只是演戏,在那个刹那,怀中的女人也是致命的吸引人的。

    可是剧本里并没有这一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吻不是易先生的,是实实在在的薛绍峰的。是薛绍峰在吻聂素问,和易先生王佳芝无关。

    而这也是让素问无所适从的地方。

    吻戏吻到这般忘我的境界,任由谁看了都觉得当事人之间有猫腻。更何况对象是薛绍峰这样有口碑入戏出戏快的一线男演员。他也正是因为绝对不会有什么演完戏还被戏中角色形象影响,以至于不得不一直定型于同一种男主形象,所以才更加戏路广,演什么像什么,这也成就了他多年的演艺圈好口碑。

    现在他却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眸色暗沉,表情微妙而复杂。

    这时候两人还抱在一起,素问慌了,眼见卫导还没有叫停的打算,连忙从王佳芝的角色中抽身,恢复到没心没肺的聂素问,推了一把他:“峰哥,你太入戏了,这样下去演不完了。”

    薛绍峰反应过来却没动,神色迟疑的打量着她。

    素问赶紧向卫导投去求救的眼光,却见卫导一言不发,盯着他俩,好像在琢磨什么。一旁的季璇,眼睛瞪得几乎要冒火了。

    薛绍峰的手仍覆在她的手上,她甚至能觉到他手心滞了一滞,随后,方缓缓抬起。

    他浓得快化不开的眸子里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向导演和素问欠了欠身:“对不起,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卫导靠在沙发上,意味深长的说:“很好,这段戏我很满意。等到时拍摄也这样演就可以了。”

    对于素问的演技,薛绍峰的忘情,没有只言片语。

    但,素问知道,她赢了。

    这个角色是她的了。

    季璇本来坐等着她出丑,现在一张脸白的倒是跟那粉白的墙壁似的。

    卫导好歹没让季天后白跑一趟,在里面安了个客串角色,总共前后加起来不到十句台词,有倒不如没有,颇有点讽刺的味道。

    季璇气得能哭出来,但大导演开口了,她还不好推辞。

    其实这真不能怪卫导,这部戏里的女人,要么是中年富态的官太太们,要么是朴素正直的女大学生,要从里头挑出一个适合季璇的美艳角色,还真有点难度。

    小艾看见素问和卫导一起从套间里出来,然后才是一脸灰败的季璇。眼睛一亮,张着嘴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等到卫导走远了,素问才刮了她一下:“别再给我丢人了好吗?你那嘴里都能塞**蛋了。”

    小艾半晌才把嘴合上:“我是真没想到啊。”

    才拍了一部电视剧的新人打败了金马影后,那跟月球撞毁地球一个概念。

    素问听了她这套理论忒不忿:“我好歹也是科班出身吧,论演技,不一定就输她。”

    “不过……”小艾回头看看,“峰哥怎么了?”

    素问这才想起,一直跟小艾炫耀呢,忽略了薛绍峰。她这次能拿到角色,多亏了薛绍峰的出色配合,理应好好谢谢他的,只是……

    从刚才他们一行出来,薛绍峰就自动落在最后一个,双手在裤兜里,低着头,魂不守舍的,不知在想什么。

    素问想起方才那个吻,抿抿唇,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小艾更好奇了:“你跟峰哥怎么了?”

    “没怎么,不该问的少问。”

    小艾撇撇嘴,这明显的恼羞成怒嘛。

    要是以为这么轻易就能做卫导的女主角,那也低估了这位国际名导。开拍前,卫导又给素问下了条“军令状”,将她留在上海进行魔鬼式训练,主要训练内容是说上海话,穿旧式的旗袍高跟鞋,学唱苏州评弹,苦读那个时代的史料书籍,务必将她打造成一个活生生的四十年代上海女人。一个月后,如果卫导“验收”不满意,随时会换角儿。

    为了拿到合同,素问于是真的定下心在上海住了下来。薛绍峰还有别的行程,一定下来就赶飞机走了,卫导飞来飞去,谈赞助,见投资商,监督道具和拍摄场地搭建,什么都得亲历亲为,只留了两个地道的上海老师,每日教导她。

    素问退了酒店,她觉得要做个地道的上海人,把那种十里洋场的文化刻到骨子里,必须深入市井,去磨合,去感受,不能关在酒店里闭门造车。

    老师们把这事给卫导反应了一下,卫导也赞成,不过租房子的钱是她自掏腰包的。

    静安寺附近是寸土寸金,素问咬咬牙,租下一处花园小区的套房,两居室,她和小艾一人一间,平常老师们来了就在客厅授课。

    她每天早晨天没亮就爬起来到人民公园跑步,主要是跟那些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们搭个话。上海话发展了这么多年,到年轻人中间已产生许多变化,也只有那些老人们会说最地道的上海话,生活里还保留着最原始的上海人的习惯。

    她没事就坐在花坛边,看老大爷下棋,有时候用不正宗的上海话搭几句腔。起初没人搭理她,久而久之,混了眼熟,大爷们见了她也会眯着眼打个招呼:“小姑娘老神,今朝又来啦。”

    老人们骨子里天生有一种唠叨的的潜质,熟了以后,说起当年的石库门,十里洋场,英租界,滔滔不绝,叹息中带着感慨,颇有种“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会懂”的意思。不过素问也算耐心,通常能从早上六七点,一直陪听到九十点钟要赶回去上课为止。

    老师们教授的主要是行走和姿态。毕竟她不是穿着旗袍摆个pose就行的,行走说话,一举一动,都得符合那个年代女的特点。为了让她能够穿着旗袍行走自如,老师们每天让她穿着高跟鞋,头顶一本字典练习走路,从客厅走到阳台,书不能掉落。一整天下来,素问不仅脖子僵,脚也肿,趴在床上动都不愿动一下。

    她不知怎么,想起当初看还珠,容麼麽好似也是这么调教小燕子的,不由又笑起来,颇有点苦中作乐的味道。

    这中间叶子来看过她一次。叶子去横店,途径上海,顺道来慰问她,还给她带来个好消息,周沫已经把版权卖给她,并且同意跟编剧一起改编剧本,务求最真实的还原小说场景,给小说迷和电视观众都带来一场视觉盛宴。

    这算是这么多天苦日子里唯一的一点曙光了,素问眼巴巴问:“那演员呢?男演员打算找谁?”

    这是部典型的女人戏,剧中一帮优秀男人围着她一个人转,当初周沫写这书时就是这样跟她yy的:“四爷的冷酷,八爷的温柔,十三的潇洒,十四的率直,我要这些男人所有的优点都只为了女主一个人展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素问也特好奇公司会找谁跟她配戏。

    按照惯例,公司的内戏,肯定会优先自家艺人,可惜华谊这些年培养的花旦不少,小生却寥寥无几。再大牌一点的,像薛绍峰,人家早就只拍电影,不接电视剧了。

    叶子其实现在也不希望素问再接电视剧了:“你拍了卫导的电影,将来身价就直逼国内一线,何必还去拍劳什子的电视剧?电视剧里再红,脸再熟,真到了红毯上,人家才不甩你,只有电影才是走向一线的晋身之梯。”

    素问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现在被卫导相中,就颇有点当初国际章和国际巩的意味。但她总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一而红上,毕竟巨星之路,有些是不可复制的。

    叶子看她说不动,也有点气:“你现在还年轻,挑戏要谨慎,用不着那么急,慢慢来,关键是每一步要走稳。”

    素问只是笑,摇摇头说:“叶姐,有些事你不懂。我拍这个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或许是一种仗义,而且她相信周沫的实力,这部戏拍出来一定会红的。

    叶子气得不想理她:“行,你爱拍,我还能拦着你,反正也是帮公司赚钱。”

    小艾在旁边急得半死,叶子瞪了她一眼:“公司知道你拿到这角色了,给你配了辆保姆车,省得你一个女一号出入还没车接送,让人笑话。司机大概这两天就会开到上海来了,到时候你让小艾跟他接洽吧。”

    素问点点头:“谢谢叶姐,多亏你照顾我。”反抗过了,还是要服软的。

    “对了,我来上海的机票……”

    机票这事,叶子已经从小艾那知道了,薛绍峰不是她手下艺人,她正打算找个机会跟薛绍峰结帐,但找机会也会跟素问说清楚,没想到她先来找自己说了。

    “峰哥也是想太多了,我知道规矩的,但是不好意思当面找他还钱,总是欠他人情也不好。机票的差额我先给你,你事后找个机会,就当是公司报销补给他吧。”

    这丫头倒是通透。两张头等舱机票也要不了多少钱,叶子本来打算自掏腰包给填上的,现在话说明白了,也省事了。

    “有这个心就好。对了,薛绍峰在杭州开迷你演唱会,以前在内地跟他合作过的女艺人都去捧场了,你们俩合唱那首歌后来反响不是挺好,你去给他捧捧场?”叶子不愧是金牌经纪人,不放过任何曝光机会,“内地的蜜蜂群很强大的,你借他的舞台出场,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小蜜蜂记得你。”

    从上海到杭州,开车不过两三个小时,素问想了想,斜睨着她:“叶姐,你不是说不让传绯闻吗?我这次跟峰哥配戏,噱头已经够大了,没必要事事都扯到一块儿吧。”

    “谁让你们传绯闻了,让你们合作。”叶子瞪着她。

    其实叶子心里有点数的。她现在这样支使素问去傍着薛绍峰,的确有借天王上位的嫌疑,但这本来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薛绍峰本人都没有意见。况且经纪人之间竞争也激烈得很,有现成能利用的资源,为何不用呢?

    素问怕这么说惹叶子生气,拍拍她安慰:“我唱歌本来就是玩票质的,还是打算把重心放在演戏上。下回峰哥要是有影迷见面会,我一定去掺一脚,好吗?”

    见她一脸天真的眨着眼看自己,叶子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也许就是傻人有傻福,这丫头才能一出道就这么顺顺利利,各方神佛保佑。

    叶子在素问这也待不到多久,中午留下来吃顿饭,下午又风风火火的赶到横店去了。

    魔鬼训练的成效不错,两位老师都还算满意,这天好不容易得了假,小艾就窜掇着她一起出来逛逛。

    小艾是纯正的北方姑娘,难得借工作来上海玩一趟,她们又住在最繁华的静安寺地段,小艾早就心痒痒了想大血拼一场。

    素问问她:“去哪?”

    “恒隆广场,中信泰富,梅陇镇广场……快快,咱们打车去吧。”小艾早就如数家珍。

    素问瞧她:“才几步路,急什么急,没见过要放血还这么积极的。”

    “购物是女人的天。你不也是女人么,难道就不激动?”

    素问想想,谁不喜欢给自己买东西?不过一想到那要花的是她辛辛苦苦挣的钱,又高兴不起来了。她是吃苦吃怕了。

    南京西路离她们住的地方并不远,步行大约一站路就到了,干净整洁的马路,两侧都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枝节楂桠,午后的阳光穿过枝叶,像流水一样,斑驳纷错的树影,从脚下慢慢倒退,偶尔有风,树影摇动,仿佛是海藻的波纹。

    确实是怡人,宁静,充满了小资情调。说白了,这地方就是富人的天堂,穷人来了,除了干过个眼瘾,还能干啥?

    先去逛小艾要买的牌子,小姑娘买到心仪已久的款式就已满足,毕竟还是工薪阶层,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挥霍。

    拉着素问去逛鞋店。小艾上过素问家一次,知道她的鞋柜里藏货少得可怜。素问没入行以前就穿不惯高跟鞋,偏偏在这个圈子,女人最不能缺少的就是一双好鞋。小艾以前跟过一个半红不红的小明星,光鞋柜里就有一百多双鞋子,全部出自知名设计师。艺人也不是个个都香车宝马,过着奢靡的生活的。有些女星就算内里捉襟见肘,都要买一双华贵新潮的鞋子。走红毯,出席活动的时候,你的鞋子就是你身价的衡量。

    出于小艾这番理论,素问便妥协了。

    名店的服务是无与伦比。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清晰的映着素问的脚踝。店员单膝跪在地板上将样鞋一一比对给她看。小艾和素问手里,还人手一本当季度的新品目录,另一位店员在旁孜孜不倦的介绍。

    这样好鞋,拿到手里都有些惴惴不安,高档的意大利小牛皮,散发着熟革特有的皮质膻香,碎钻,水晶,都是让女人趋之若鹜的闪耀。

    小艾一眼即看中这款:“这双好,穿礼服一定会很漂亮。”

    上五位数的价格,当然好。

    店员手里还拿着另一双素面镂花款平底鞋,淡雅的白色,致的镂空,脚踝处是漂亮的蕾丝系带。让她想起小时候学芭蕾的苦,一直要踮着脚跟,好像童话里的红舞鞋,转啊转的停不下来,直到累死。

    踏入演艺圈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穿上了这双红舞鞋。直到失去观众的掌声那一刻,才能从舞台上走下来,而她的生命,也就终结了。

    店员看她犹疑不定,于是微笑着说:“聂小姐喜欢的话,就都买了吧,这样你今天的消费额度就能达到我们的vip标准,下次您再来光顾就可以享受到九九折的优惠。”

    这种店里,消费一次店员都会记得你的姓氏喜好,所谓的vip,也不过是方便下次再宰肥羊。

    小艾直翻眼皮:买了将近十万块,才打九九折。再说了,她们能在上海待多久?还下次呢。

    素问却没说什么,只点点头:“那就都帮我包起来吧。”

    打开钱包抽出信用卡的那一刹,真是淡定潇洒。店员拿过去划了帐,另一边已有人动作熟练的将鞋子包好,装进手提袋里交到她手中,并殷勤的说:“聂小姐有空再过来看看,下周我们会上秋冬新款。”

    素问亦只是笑。

    出去后小艾才问她:“为什么买那双平跟的,就因为那店员奉承了几句?”

    素问心情似乎不错,慢慢同她解释:“高跟的那双,是为了出席活动不得不买,而平跟的这双才是我真正要穿的呀。”

    可小艾还是不懂。艺人什么时候不在公众眼皮底下,还分工作和生活中吗?

    逛了一下午,素问买了不少东西,从衣服到鞋子,一件件试过去,出来时已经左一个袋子右一个袋子。不禁感慨,这世上能让灰姑娘摇身一变成为公主的魔法,果然只有钱啊。

    天色已昏暗,小艾缠着她:“今天在外面吃好不好?”

    这段日子都是素问和小艾轮流下厨,有时叫外卖,小艾早就想出来打打牙祭了。

    素问无奈的由着她。两人都逛得脚酸,又一路从南京西路走到外滩,小艾终于撑着腰兴奋的叫了声:“到了!”

    素问狐疑的抬头看了眼:外滩三号上海总会大楼?

    这地方现在已经是重点文物保护建筑,里头倒是餐饮、沙龙、spa、画廊和高档品牌专卖汇集,说白了就是有钱的上流人士凸显个人品味的地方。

    “你说订了位置,是在这?”素问一脸不信。这里明显不便宜吧?

    小艾一脸神秘,不言不语,只拉了她往上走。这里的西餐厅非常有名,许多时尚人士来这里用餐,装饰也是物臻其形、意臻其美到了一定境界,小艾停步在顶层包间的门外,满面微笑的绅士服务生已经为她拉开了门。

    素问懵懂的走进去,就像爱丽丝迈入了梦中的仙境。

    昏暗狭窄的包厢里没有点灯,只有摇曳的烛火和那跃江而来的一整片日落余晖。包间的门正对着的就是一整面的玻璃,整个外滩尽收眼底。无数旧时代遗留的建筑物,在迷离的黄昏日暮中仿佛笼着岁月的金沙,街道上流淌着车灯的河流,而江上流动着两岸灯光的倒影。油轮曳着滟滟的流光缓缓驶过,黄浦江两岸的建筑遥遥看去,犹如晶莹剔透的琼楼玉宇,更像是反着日光的水晶簇,从晶林立,光芒四,仿佛天上所有的星,正纷纷坠落,而天上人间,正是此处。

    良辰美景,举世无双。

    再华丽的言辞亦觉失色,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城市最繁华的一端浩然铺陈,俯瞰众生繁华。

    陆铮从圆桌旁站起来,包间里只有蜡烛,一点点飘摇的火光,倒映在他沉沉的黑眸里,仿佛幽暗的宝石,而脚底的繁星点缀与之相比,不过是隔世璀璨。

    素问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坠入了梦里,她懵懵懂懂的问:“……你怎么来了?

    烛光很暗,他嘴角的一点笑纹也是若有似无:”一点公事,谈完了就想约你吃个饭。我打给你的助理,她说就这样直接告诉你没有一点惊喜,所以才选择了这个方法。“

    素问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回头去找小艾的身影,那丫头早已消失得没影了。做了一下午姐妹淘,到现在聂素问才知道她被人卖了,还是卖得彻底。这丫头到底是谁的助理啊,这么快就吃里扒外了?

    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发工资的是眼前这位。

    陆铮微笑,邀她坐下:”希望你能喜欢我今天的准备。“

    江景,烛光,香槟,鲜花,真是世上最浪漫的元素都被他准备齐了。这时候他要再拿出一枚钻戒,然后单膝下跪捧给自己,素问都不会觉得的稀奇了。

    素问被他牵着手在华美丝绒的沙发上入座,陆铮在落座前,弯下腰,轻轻一吻,印在她手背上。

    素问脸上有点热,害羞的把手一抽。

    香槟镇在冰桶里,散发着丝丝白雾,细长的水晶香槟杯旁放着一捧玫瑰,鲜艳怒放,艳红如滴。

    他从冰桶里取出香槟,为她斟上:”我今晚不开车,可以陪你喝一点。“

    冰桶里溢上来的白雾,将一切烘托的梦境般不真实。

    每个女孩都做过灰姑娘的美梦,现实愈是困境,对王子的渴求就愈加强烈,直到现实将梦境击碎。

    这一幕,她曾经幻想过多少次?

    已经记不清了,但她想,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刻。

    她拥有这世上最幸福的刹那。

    江风吹起抽纱的落地窗帘,烛光摇曳,素问不自觉的拿手去拢住那蜡烛,烛光在她脸上跳跃不定。陆铮在对面优雅的抿着香槟,很自然的用手拨开了挡住她眼睛的发丝。

    安静的和他坐在一起用西餐,听音乐缓缓流淌,他有极佳的教养,食不言,寝不语,素问觉得自己是在欣赏一幅完美的油画。

    从餐厅出来,她挽着他的手走在江边,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在她眼眸里明灭。

    十里南京路,人头攒动,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护在内侧,只是看着别人的热闹,都能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站在麦当劳甜品站前,张开手问他要三个硬币,陆铮掏遍了全身上下,最后尴尬的放了张百元大钞在她掌心。

    她笑得前仰后合,最后举着两个甜筒,一蹦一跳的回到他身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怎么买了两个?“他是不吃这类街边甜食的。

    她把一只递到他面前,答得理直气壮:”第二只半价!“

    他只得接过甜筒拿在手中,笑容无奈而宠溺。

    一直走到步行街尽头。江风袭人,外滩的夜景美轮美奂。牵着陆铮一直走到观景台上,素问站在栏杆边,迎着江风,回头问他:”这次在上海待几天?“

    陆铮没有吃甜筒,化掉的油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素问抬起他的手,舔了舔,然后摇头:”不吃真浪费。“

    他低下头吻她,望着她的目光深邃如永夜:”谁说我不吃?“说罢伸舌舔了舔她还沾着油的嘴角,然后一本正经的皱着眉评价:”太甜了。“

    她笑着躲开,陆铮也倚在她刚刚靠过的位置,侧身望着她:”明早就走了,北京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她不无遗憾的吹了声口哨。

    早知道不问了,今晚的气氛这么好,这一刻却有点煞风景。

    陆铮了然似的抚了抚她的头发,目光温润的闪了闪:”说说你吧,拍戏辛苦吗?“”还好,就是上海话真的很难,我总是发音不正确。而且连旗袍扣的解开方法都得学,难道不是一颗一颗解开的吗?“

    说完陆铮也愣了,反问她:”难道不是一颗一颗解开的?“

    素问哈哈大笑。乐不可支的挂在他身上。

    陆铮用胳膊搂住她,问:”为什么想到学演戏?“

    因为有人对她说:聂素问,你演技太差了,见天的跟我装,你也装得像点啊?”因为喜欢啊。“她沉默了一会,笑道,神色平静。

    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那要是你没有遇到我怎么办?“谁会给她投资拍片,谁会关照剧组照顾她,谁会帮她挡下那些**熏心的投资商?这个圈子的暗面太多,万幸的是,他尚有那个能力,让她继续纯洁干净的在这个圈子留下来。

    关于这个问题,素问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然后钻进他的怀里,贴着他的口小声说:”没有如果……因为我已经以身相许了。“

    ------题外话------

    改了四遍和谐,想死!我真的写的很open吗?

    那么多的内容,起章节名可真是个费心思的活>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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